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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一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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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踪追寻约两里左右,足迹愈来愈深。柴哲猛然醒悟,向白永安说:“他们在故意引诱我们深入,小心了。”白永安感到毛骨悚然,风吹树动,雪花抖落,都会令他心惊胆跳,疑神疑鬼,右手搭在剑把上,他感到自己的手不住抖索,身上愈来愈冷,心中不住咒骂:“小畜生!你可拖着我受罪哪,你这该死的家伙,老天爷保佑你快点知难而退好不好?” 人在危难中,少不了怨天尤人。他虽在心中咒骂,却不能不暗暗佩服柴哲的胆识和冷静的修养,自愧不如。 梭宗僧格似乎毫不胆怯,好像认为在柴哲的身边,便可不怕鬼怪。那天他亲眼看到柴哲搏杀喇嘛僧,喇嘛的邪术毫无用处。独闯蓝鹃旗的驼城,没将数百名蒙骑放在心上。因此,他对柴哲深具信心,居然敢放胆在后跟随。“咱们回去招呼古老一同前来,好不好?”白永安问。 “不行,等他们到来后,足迹便找不到了。”柴哲泰然地答,似乎胸有成竹。 “他们如果是故意引诱我们……” “咱们已等于是流水下滩,非追踪而入不可的了。” 三人循足迹意走,不久,进人了冰雪封闭了的山谷中心,两侧全是高山峻岭,谷中是广约五六里的山坡平原。 足迹消失了,消失在谷口隘道的密林中。 远远地,传来数声可怕的历嗥。 “狼群!”白永安骇然叫。 “不是狼群,是獒犬。”柴哲说。 “獒犬?” “不错,我曾经在故乡见识过这玩意,那是蒙人所豢养的凶猛犬类。这是产自乌斯藏的巨型猛犬,与方斑猎豹同是乌斯藏的两种特产家畜,凶猛较狼更有过之。咱们找到他们的住处了,为避免误会,等天明再行前往。” “好,咱们认清方位,回去,小心了。” “方位倒容易记忆,这一带的山势甚易辨识,错不了的。” “我是说,必定有人监视着我们的一举一动,所以要小心。”柴哲低声说。 回到住处,马匹踪迹不见,行囊睡袋全丢了。古灵三男女等在当地叫苦不迭,他们在附近授了一遍,但一无所获,蹄印已被雪花招没,去向不明。 丢了端木长风,坐骑和行囊也全丢了。在这冰天雪地,百里内人兽绝迹的山野里,丢了马匹行囊,等于是濒临绝境,大事不妙。 “真要命:这下子真的完了。”黑大个儿文天霸绝望地叫。 柴哲将发现谷内有獒犬吠声的事说了,最后说:“目前唯一的希望,便是去找谷主交涉,未到最后关头,咱们决不轻易放弃希望。走,到谷里面再说。” 他们重新回到谷口隘道的密林中,柴哲说:“咱们必须养息安睡,明天将是咱们的生死关头,必须养精蓄锐,所以得好好睡一觉。” “时候当已不早,老朽先任守望。”古灵说。 “不必了。”柴哲若无其事地答。 “不派守望?你……” “咱们已在他们监视之下,如果他们要动手,绝不会等到现在了。小侄还不知山谷的主人用意何在,但至少知道他还不打算在咱们表明来意之前抢先动手搏击。” “哦!这是说,咱们附近……” “少说也有五个以上的人在监视着我们。”柴哲大声说,意在让监视的人听到。 蓦地,右面不远处狂笑声震耳。 文天霸举步便欲抢出,被柴哲拉住了,低声说:“敌暗我明,不可激动。” 文天霸忍住了,他尚肯听柴哲的话。 獒犬的厉嗥声间歇地传来,六个人在树下用雪掩体,沉沉睡去。他们穿的是番装,皮衣皮裤不怕雪侵,将衣领拉起盖住脑袋,虽无睡具可御寒,即使感到寒冷,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严冬季节,昼短夜长,等他们睡了一大觉,天色方泛现鱼肚白。 云沉,风恶,酷寒,飘雪,呵气成霜,又是风雪交加的一天。 第一个醒来的是古灵,他重责在身,心中不安,睡得十分警觉,也就是说,这一夜他没睡好。 挺起身来,拨开下身的雪花,猛抬头,几乎惊得停止了呼吸。 前面四五丈处,五头比狼稍大的豹子,一字排开蹲伏在树下,阴森森的怪眼盯着他。豹皮上的斑纹与普通的豹子不同,不是点而是方块斑。 豹子的后面,三名大汉穿的是番装,悬的也是番刀,倚树而立,不言不动,手中各提着一条皮鞭。 他向左右瞧,左右各有三名大汉也倚树而立,但没带豹子。 他轻推身畔的柴哲,柴哲拉下皮祆领,露出脑袋说:“灵老,该多睡会儿,他们已来了半个更次啦!” 古灵不由心中暗暗佩服,柴哲的胆气确实令他心折,尤其临险从容的修养,即使是老江湖也会自叹不如。 “该起来了,天快亮啦!”他也故作从容地说。 众人纷纷起身,看清了四周的光景,全都心向上提,对柴哲有先见之明,不得不为之心折。 柴哲紧了紧腰带,用雪净胜,从容不迫地伸展手脚,深深吸入一口气,呼出一口白雾,方向领豹群的人走去,相距两丈左右,抱拳施礼,笑道:“诸位兄台早,小可柴哲,不知诸位如何称呼,尊姓可否见示?” 中间那名大汉站直身躯,哈哈大笑道:“好小子,你们这些人中,以你最富豪气,也最胆大狂傲。哈哈!在下姓乐,单名一个奇字。” “乐兄笑话了。俗话说;大丈夫生而何欢?死又何惧?只要看得破生死,与豪气和狂傲无关。不怕死是假的,小可希望能痛痛快快地死,不愿屈辱而偷生,因此举动有点这近猖狂,乐兄休怪。请教,乐兄是奉命前来引领咱们的吗?” “你认为是引领?” “在下只是猜测而已,如果别有他故,在下并不感到奇怪,不是引领,当是奉命擒捕了。” “正是此意。” 柴哲扫视四周片刻,仍然微笑道:“咱们七个人途经贵地,与贵谷的人并无过节,希望能与贵主人……” “不必多说了,老兄。”乐奇抢着说。 “乐兄之意是……” “缴出兵刃,随乐某叩见敝主人。” “那……” “你们已别无选择。” 柴哲冷冷一笑说:“要缴兵刃,势不可能,咱们岂能任人宰割?” “你敢反抗不成?” “你老兄说过,咱们已别无选择。在下七个人都不是等闲人物,活不活无所谓,却不甘心让人宰割。要缴兵刃不难,但得看你们是否能缴得了。” “你是不见棺材不流泪了。” “不,丈夫有泪不轻弹,见了棺材也未必会掉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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