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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九


  “不错。”

  “我们何不和平相处?放我自由,今晚你们将是梭宗家的上宾。”

  柴哲淡淡一笑说:“这倒是好主意。我们并不愿意卷入你们的纷争,做一夜上宾倒还不错。”

  “你答应?”

  “答应,但有条件。”

  “什么条件?”

  柴哲指着鄂济尔三位蓝鹏勇士说。“你必须告诉他们,叫他们安份些。”

  “可以。”

  “不可以也不行,你听说过中原武术中的点穴术么?”

  哈布尔吃了一惊,说:“听说过,你会点穴术?”

  “会,而且我们六个人都会,但不常用,稍一大意会误人性命。你们的三位勇士都很勇敢,为防止他们逃跑,所以要点他们的穴道,不跑便罢,跑只有死路一条。”

  “我保证他们不逃跑。”

  “我不信任你的保证,你也无法保证他们不弃你而逃。”

  哈布尔姑娘哼了一声,不悦地问:“你知道我是谁么?”

  “蓝取旗十二勇士之一。”

  “今天十二勇士只来了七个。”

  “鄂济尔不是?”

  “他是本旗的总管。”

  “你呢?”

  “蓝鸡旗主火里刺特穆津,是我父亲。”

  火里刺是姓。特穆津,意译为钢,直译是最精的铁。

  柴哲一怔,接着笑道:“呵呵!想不到我擒住一位公主哩!”

  绰罗斯(蒙语狼)族是蒙人的分族,与成吉斯汗的主族血缘基近,因此自视甚高。

  该族散布甚广,人数多则族主称盟主,或称汗,少则称旗主,或台吉。旗主不论大小,部众皆称他为王爷,旗主的妻子叫王娘,部众一律自称奴才,所以元人席卷欧亚,欧洲的好几个国家,目前还自称奴才——斯拉夫,俄国人干脆自称奴才民族。

  哈布尔姑娘哼了一声说:“别笑,你该知道明天本旗的人到来后,发觉我被虐待,后果是如何严重了。”

  荣哲也哼了一声说。“我可不怕严重,千军万马吓不倒我,我只问你保不保证他们不逃跑。”

  哈布尔姑娘反而服贴了,笑道:“当然可以保证,只请你不要点他们的穴道。”

  柴哲一面替她解绑,一面说:“可以。我曾告你,以后对我说话要客气些,我可不在乎你是什么公主,我更不是你的奴才。”

  他向后面的古灵用汉语招呼:“灵老,解他们的绑。”

  “解绑?不怕他们溜走?”古灵问。

  “不会的,咱们抓住一位公主哩!只要好好看住这位公主,他们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溜走。”

  “公主?”古灵讶然问。

  柴哲指着哈布尔姑娘说:“这位是蓝取旗的公主春姑娘,咱们可不习惯称人公主。

  走到谷内住宿一宵。”

  哈布尔姑娘向鄂济尔三人交代一番,转向索诺木喝道:“带客人住一宵,明天他们要走。”

  “哈布尔姑娘,你……”

  “我也在此住一宵。”

  索诺本举手一招,十名骑士上前行礼,奉上坐骑的缰绳,众人扳鞍上马,在众骑士的拥簇下,向谷内驰去。

  谷道盘折,渐渐温暖,凛冽的罡风已被山林所挡,只有飘舞的雪花仍在飘落。到达谷底,天色已将入黑,雪花虽耀目,但确是夜幕降临。

  前面出现了二十座大型的黑羊毛帐,依地势而建,一看便知是番人的冬窝子。

  番人的皮帐与蒙人不同,蒙人的蒙古包,构造与包内的陈设,完备而奢华,有牛皮帐与毡帐两种,绝不会用羊皮。

  番人的羊皮帐比较简单,大小与蒙古包相同,但帐内的陈设极为简陋,不像蒙古包内饰以珠宝金帛作为陈设。如不是严冬季候,番人的帐中连毡褥都没有。

  每一座帐宽约四文,深约两支左右,中间设有一座高灶,像一座短墙,其作用等于西北地区汉人的炕,有林木的地方烧柴草,无林木则烧驼马粪。

  先到的人已经传来了消息,所有的番人皆出帐观望,盛况空前。

  索诺木在中间的皮帐前下马,有十余名番人上前接过众人的坐骑,领着众人直趋帐门。

  帐门口,一排站着六个男女,中间那位抢眼的人,是个全部盛装的喇嘛。

  柴哲第一次看到打扮齐全的喇嘛僧,心中不免有点紧张。原因是天下间盛传喇嘛僧会邪术,而且武术也了得,幻出的天雷大印掌,据说可大逾车轮,其色殷红,可伸至十丈外击石如粉云云。

  这位喇嘛高有八尺,有九尺长的头发,用红布缠住头顶,鲁高尺余。上面,加载了一顶高顶笠,笠上画符录,似乎刻有一座佛像。穿一袭红绩禅衣,大红袈裟覆在左肩。左手持着一尺长人顶骨所制的三梵鼓,右手握着一根人腿骨制成的人骨笛。颈下,挂着四串菩提珠也是人的头盖骨制的。

  右首,是一个年约半百的番人,雄壮而阴森之气外露,带了一把柄镶宝石的番刀。

  左面是下首,蒙番人皆以右为上位,站着一个年约花甲的番目,相貌并无奇处,反而已显得老态龙钟。

  另三人一是老番妇,一个妙龄番女,一个二十余岁的剽悍青年。

  为了怕这些番人懂得汉语,所以柴哲用苗语说:“这个喇嘛是所谓沙布伦,地位仅次于尚师(呼图克图),这些大喇嘛很可怕,留意他捣鬼。”

  “他不就是什么活佛吧?”古灵问。

  “尚师才称活佛,他比活佛低一等。”

  “他怎么留了发?喇嘛不是僧人么?”

  “他们这一宗派是不剃光头受戒的,他们还有妻妾子女呢。这些家伙与白莲教徒差不多,会吞刀吐火,装神弄鬼,必须小心在意。”

  哈布尔姑娘身为旗主之女,居然在喇嘛面前执礼甚恭,合掌深深行礼。她手下的三位勇士爬下了,跪伏在地像青蛙一般,双手向前伸出;以额点地行礼。。

  “起来。”喇嘛大刺刺地用蒙语说,目光落在古灵一群人身上,向哈布尔姑娘问:“哈布尔,这些是什么人?”

  柴哲心中一动,用苗语向古灵说:“番人虽崇敬喇嘛,但喇嘛应该有庙有住处,跟随部落游牧的僧人,番人称坐家僧,而不会是纱布伦。看来,这位喇嘛是绰罗斯人派来的货色,不然,哈布尔姑娘不会对他这般恭敬。小侄看住这丫头,灵老必要时可用暗器对付这位妖僧。”

  哈布尔向柴哲瞥了一眼,用蒙语说,“我和鄂济尔在附近巡哨,监视梭宗家的动静,不慎被这六个人捉住了,押在此地投宿。”

  喇嘛僧怪眼连翻,狠狠地打量柴哲一群人,久久,方重重地哼了一声,再问:“他们是什么人?”

  “是从古尔板昆都仑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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