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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四


  转身向柴哲一指,又笑道:一这位小哥定是少寨主的师弟哲哥儿了,果然了得,少公子有他相助,等于。是多了一条臂膀。如果少寨主晚来一步,我家小姐可有苦头吃了。”

  “不准你笑。”紫衣女郎尖叫。

  “好,不笑,不笑,三小姐,这总可以吧?”中年人忍住笑说。

  大公子笑道:“易弘兄与令郎前来相迎,兄弟真不敢当,谢谢。三小姐怎么也来了?”

  “我为何不能来?”紫衣女郎没好气地说,气鼓鼓地狠狠盯着柴哲。

  大公子呵呵笑,说:“不打不成相识,自己人嘛,等会儿我叫师弟向你陪礼就是,可以了吧?”

  “谁希罕?”紫衣女郎悻悻地说。

  “柴哲,过来,我先替你引见。”大公子向柴哲道。中年人姓易名弘,青年人是他的儿子易英。至于他父子俩的身份,大公子未加说明,仅要柴哲称易弘为易大叔,称易英为易兄而已。

  紫衣女郎姓很怪,复姓端木,芳名紫云,排行三,所以要柴哲称她为三小姐。

  柴哲置霄练剑在地,——一向众人行礼,不敢多问。

  引见毕,大公子向易弘笑问:“大水冲倒了龙王庙,你们是怎样打起来的?”

  “你那宝贝师弟任意杀人。”三小姐余怒本息地叫。

  大公子呵呵笑,接着脸一沉,向柴哲厉声问:“你为何不解释?说!”

  “这……这……”柴哲不知该怎么说才好,大公子可怕的脸色,给予他无比威胁,想说也说不出来。

  三小组先是一怔,接着有点恍然,看了柴哲的神情,不由心中一软,向大公子叫:“昌哥,你那么凶干什么?”

  “我要他说明。”大公子改容笑道。

  “说就说好了,何必摆出那副凶神恶煞的样子?”

  “喝!你还帮着他说话?”

  三小姐脸一红,撇撇小嘴说:“你的师弟,我为什么要帮他说话?”

  “他即将交由伯父使唤,我在一年半载中管不着他了。”

  “那你还凶什么?那人是怎么回事?”

  “那是一个绿林悍喊,九疑山主李罡。他的垛子窑被九幽鬼王捣毁,带了四个手下到丛桂山苗寨,想在丛桂山另起炉灶,屠杀了五个苗人,对我语出不逊,因此我叫柴哲收拾他,柴哲出手心中不忍,致被他逃来此地,不想碰上了你们。”

  易弘呵呵笑,接口道:“也只怪我们多事,不由柴老弟分说,逼着他动手,我们三人也无奈他何呢!令尊调教出来的高徒,果然不同凡响,名师出高徒,诚属不虚。

  “三小姐怎么也来了?愚兄大感光彩哩!”大公子笑问。

  “哼!别臭美,我可不是接你来的。”三小姐撇着嘴说。

  易弘接口道:“我家小姐是顺道前来的。早些天,昭毅将军的一位侄子,又和沧埠的人械斗,误伤了咱们前往排解的人。三小姐与大、二两位公子前往弹压,总算暂告解决。三小姐对此事十分关心,所以不时巡视各地。看看这些死苗子是否仍想蠢动,因而顺便来了。”

  这一带的苗人,大都姓彭,往往互相仇杀,经常械斗。其实,他们该是同族相残。

  本朝初年,彭万里任保靖宣慰司的宣慰使,俗称土司。彭万里死后,孙彭药哈件嗣。但彭万里的弟弟彭黎谷膜的儿子,彭大虫可宜策动苗民,向堂佳夺权,杀了彭药哈件,事发被逮,死在狱中。

  之后,彭药哈件的叔父主政,传于彭南木柞、孙彭显宗曾孙彭仕现。而彭大虫可宜的儿子彭忠,孙彭武,曾孙彭胜祖,玄孙彭世英,亦各自为政,两房子孙成为世仇。

  昭陵将军,叫彭草臣,属于彭药哈件的一支,掌宣慰使,三十三年带了三千苗兵到苏州征倭,三十四年击溃倭寇于王江径,功封昭陵将军,又加封右参政,这恐怕是苗人任官最高的官阶了。苗人对右参政不感兴趣,仍叫他昭陵将军。

  埠,是彭大虫可宜的一支族人所居住的地名。目前的首领是彭良臣,良臣的父亲彭惠,官至湖广参政,彭良臣袭位,官位与昭陵将军不相上下,旗鼓相当。两家各拥族人,动不动就导仇报复,砍杀不休。而他们对侵入山区,在山区生根的汉人,反而置之不问,便宜了那些入山亡命的汉人。

  保靖的实际统治者,目前是昭陵将军,他的家在两江口,而两江口前一个统治者是彭惠,因此彭良臣不甘心,争夺两江口可说是械斗的导火线。

  大公子对南人的恩怨不陌生,苗区二十二个大村寨,有七寨接近大天星寨,七寨中三寨属彭良臣,四属昭陵将军,双方势均力敌,但却不敢公然械斗,深怕招来大天星寨的干涉,导致可怕的惩罚,因此表面上仍保持平静,维护相安无事的局面。

  大公子冷冷一笑说:“这些人不知死活,早该重惩他们的。如果再闹下去,恐怕会故事重演,连累了咱们,威胁咱们的安全哩!想当年,彭惠与彭九霄双方大决斗,缠了五六年,死伤上千,惊动了朝廷,大军莅境弹压,山区中外人全被迁走。万一再来一次大决斗,咱们必将被逼出山区另起炉灶,十载心血将尽付东流,所以为咱们自身计,千万不可姑息才是。”

  “家主人也曾经想到严惩以示炯戒,无如昭陵将军与永顺宣慰使彭翼南皆在江浙剿倭,他们功在国家,咱们岂能屠杀他们的子弟,乱他们的斗志?因此,必须等他们回来以后,再彻底解决。闲话少说,咱们该走了。”

  大公子不再多言,向柴哲说:“向三小姐道歉,准备上道。”

  柴哲不敢不依,抱拳向三小姐行礼道:“刚才多有得罪,三小姐请海涵。”

  三小姐嫣然一笑,恶作剧地问:“怎么?就这样算?”

  柴哲忍着满腔怒火,沉静地说:“在下不知姑娘的身份,不知不罪,况且错处并不完全在小可,姑娘务请包涵些儿。小可已向姑娘致歉,但不知姑娘要怎样道歉才满意?”

  他的语气自然不会驯顺,三小姐又光火啦,不悦地叫:“你的意思是说,错处在本姑娘了?”

  “小可并没有这个意思。”

  大公子虎目一翻,怒叫道:“你怎么啦?还想惹事不成?”

  “大公子……”柴哲抽着冷气叫。

  三小姐神色又变,接口道:“算了算了,我不和你计较,口头上道歉不能表示歉意。”

  “姑娘之意……”柴哲无可奈何地问。

  “把你夺来的剑送给我,怎样?愿不愿意?”三小姐问。

  还用问愿不愿意?柴哲乖乖地将剑奉上,说:“这把创名叫宵练,是古殷帝三宝之一,当然这把剑并非原物,但确是削铁如泥的神剑,请收下。”

  “你舍得?”

  “小可年岁甚轻,不配使用此剑。”

  “你不说谎?”

  “这是小可由衷之言。”

  三小姐噗嗤一笑说:“你很大方,我反而不好意思要你的,转送给你好了。”

  柴哲心中暗恨,被人作弄的滋味真不好受,本想当面掷给这位横蛮的女人,但却接触到大公子冷峻的目光,不敢妄动,说:“谢谢三小姐。”

  大公子说声“走”,由易弘父子领先,三小姐居三,柴哲断后,拆入另一条小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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