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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八〇


  “武当门人落脚九真观,明日可能走商州奔武当山,那儿是湖广的捷径,八成儿他们要走这条路。这条路极不好走,道路隐秘险峻,爬山涉水,极易下手。等会儿咱们去踩探动静,我已派人守候在各处要道监视他们的行踪了。”

  “好,去看看九真观有些什么了不得的高手。”

  “请注意,为免打草惊蛇,咱们千万不可现身相斗;最好是不露形迹,以免日后不便。”

  “我小心就是。”

  两人重新结束,老花子将讨米袋改挂胸前,鹑衣下摆纳在腰带上,挟了乌竹杖,门上闩窗半掩,招呼山海之王先由窗中掠出,自己拍熄灯火,飘到窗外,掩上窗户飞射檐下。

  月色如银,不易隐去形迹,但两人不在乎,贴着檐下暗影平射三道瓦檐,方落入一条小苍中,贴着墙根急窜。

  老花子是老江湖,他不走瓦面走壁根,这是他老谋深算极为隐秘的潜踪之法。这种人十分危险,如果在狭路碰上了,他定然会下手灭口,所以最好少撞上这种人。

  三更正,他们到了九真观西北一里,官道左面里余之地,即转向东北,绕走一圈先清退路再说。

  九真观四面花木扶疏,极利于潜踪隐迹,如果贸然往里闯,哼!该先准备九条命,不然最好别往里闯。

  九真观既然是崆峒派中原三大道院之一,岂是平庸无奇的所在?玄门弟子修真之士,平日比和尚还惬意,吃了饭没事于就会搞些古怪名堂,诓骗愚夫愚妇掏腰包出香火钱,以便饱他们的肚腹。诓派的玄门弟子,不能说没有道行,有道行的人古怪得更多,他们的九宫八卦奇门遁甲理数之学,确是不简单麻烦得紧。

  瞧吧!九真观四周的花木庭院,白天里看去毫无奇处,了不起是些死石活花,但晚间一看,就有点模糊看不清楚,如踏进两步瞧瞧看,明天,阁下就准备脱层皮,仍然啥也没看清,岂不怪哉?

  至于各处的亭台楼阁,天上地下,玩意儿之多,简直如同牛毛,机钮消息不开启,逛观进香的人尽可到处乱闯,上至主持人下至香火道人,绝不会介意,但如果开启了机钮消息,进去的人太容易了,要出来可就难啦!如不是投降后出来,就是尸首出来。

  九真观的主持道长,法名叫气亮,对外称九真观主,在长安大名鼎鼎。看法名,就知道他是与掌门同辈份的人,毫无疑问,年纪没有一百岁,也有九十余。在繁华地区的方外人,愈老愈吃香,愈老愈值钱,因为老,所以道行高,道行高,善男信女才心服,心服就产生尊敬,尊敬怎能不多掏腰包敬神奉鬼?九真观主年近百龄,依然龙马精神,难怪大名鼎鼎。

  三更正,九真观主正和气极老道站在观门石级上,两人正仰望天宇中的星斗,大概在观察鬼井之宿。据说,从天文星宿分野中。可以看出天下各州的位置,陕西是鬼井之宿分野,不知对否。

  两人身后,站着一个小道童。三个人不言不语,都成了哑巴。

  气极突然转首轻声问道:“师弟,他们接近了,有几拨?”

  九真观主淡淡一笑,道:“快了!还不用劳神。共来了四拨,最精灵老练的一拔,已绕到殿后一面,还没有入侵之众。”

  “他们如敢入侵,哼!”

  “他们会的,但并不是想立即劫人。”

  “想怎样?”

  “他们想乱我们的神智,教我们先自手忙脚乱,自乱章法,心中生恐惧之感。”

  “哼?他们打错主意了。”

  “也许他们之中有绝顶高手呢,我们得小心应付。明日,去叫你师父下令准备擒人。”

  “是,弟子遵命,即前去请师父传令准备擒人。”小道士恭敬地说完,行礼退走了。

  九真观主也转身向观内走,一面说:“师兄,你真要送他们出紫荆关吗?”

  “是的,论武林常例,义不容辞。”

  “另一面,天枢子道友恐怕难当大任。”

  “师弟,你多虑了,天枢子的功力,比你我还要深厚,为人机警,想亦不致误事。”

  “出奇制胜,临机应变,学问大矣哉。如果功力深厚便可望万全,那事情未免太简单了。师兄,我总有些儿担心,预感到此行太过凶险,希望师兄多多小心珍重。”

  “谢谢你,亮师弟,我将全力而为,倍加小心。”气极由衷地道谢九真观主的关怀。

  “这计策除了你我少数几人知道以外,还有外人参与吗?”

  “没有,武当的行动十分机警。”

  “但愿如此。走吧!他们来了,看是些什么人,天胆敢到九真观来撤野?”

  九真观在外表上看,似乎平静无事,几个值更守夜的香火道人,不时四面走动,与平日相较,只多了一两个人,并无异处。

  正西,一座枝浓叶茂的杏林,从围墙内侧向里面延伸,直抵一座假山之下,跟偏殿还有二十余丈之遥。

  围墙上,葛地微风凛然,五条灰影像五头轻鸿,飘然落在围墙上,一字并肩排列。

  这些人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在月色如银之时,违反夜行人的规矩,站立在墙头上,不象话,太狂妄了!

  五个灰影身材参差,有两个修长,一个中等,两个却又像矮胖子。背上,系着兵刃;脸上,蒙着灰布。灰色夜行衣,在月色下看去,有点猛烈的感觉。

  五人并列墙上,似乎并无闯入园中之意,像五个纸人儿,迎风摇晃,摇摇欲坠,但双脚却钉得稳极。这是功力不等闲的迎风摆柳身法,确够得上高明二字。

  中间那中等身材的灰影低声发话道:“贤弟们,咱们进是不进?”

  左首一个矮胖子哼了一声,发话道:“从泾州到咸阳,咱们的弟兄死伤共计六十余人,岂能让他们安枕?少不了闹他个落花流水。”

  “咱们是闯入吗?”

  “不!先放火。”

  “好?咱们先放火。牛鼻子们防守宫观,绝不敢远追,可以放胆子。”

  几个人用甚为清晰的语音发话,旁若无人。中等身材的灰影,定是他们的首领,他正要往下跳,最右首那高个儿伸手乱摇,道:“大哥且慢,这一座杏林枝浓树茂,虽然距宫观甚远,恐有埋伏。”

  大哥就是中等身材的人,他冷笑一声,道:“不会的,九真观的人不多,宫观宽广,即使防守所有的宫宇,人手也不够,怎敢离巢出远埋伏?”

  两个矮胖子同声道:“我先下,搜进,”声落,两人先后跃下围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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