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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四


  她叫道:“只顾前面就行,快抢靠善堡墙!”

  她这一叫,提醒了两个老魔,便向前猛冲并用枭首杖震飞前面掠过的流矢,省事得多,事实上根本不需顾虑后面射来的箭矢嘛!

  轻功身法加至十二成,两人冲抵西堡与后堡之间,靠山的一段堡墙下。堡墙上射来一群箭,两魔一声厉啸。兵刃狂振中,箭雨纷飞,他们便上了堡墙。

  这一带堡墙依山而筑,防守之人甚少。墙上五名大汉同声虎吼,五把钢刀迎头砍到。

  金面狂枭厉吼一声,枭首杖猛挥。

  在连声惨叫血雨纷飞中,两侧碉楼上硬弓连响,劲矢猬集。

  三颗流火弹无声地射到,三根标枪破空而至。

  眼见两凶魔难逃此劫,可是他们毕竟了得,金面狂枭临危顾不了背上人,伸出托住俏姑娘的左手,一掌急挥,枭首杖一荡,向护身垛一闪。箭飞枪到,背上的俏姑娘青芒一闪,崩飞了五枝箭,向下一落,直奔老魔顶门。

  老魔命不该绝,剑距他顶门不过三寸,标枪已到了俏姑娘头侧。她当然不愿同归于尽,剑一撇横拍标枪。

  “铮”一声龙吟。剑枪相交。杨堡主不愧称夺命神枪,那一只纯钢标枪的力道委实唬人。姑娘身躯虚贴在老魔背上,被雄猛的反震力一震,飞离老魔之背,向城堡下飘然而落。

  城堡依山而筑,下面深有十余丈,平常人跌下去,不粉身碎骨者几稀。

  这刹那间,崖壁间金芒一闪,像一道闪电疾射而来,扑向落下的俏姑娘。

  她在半空中吸气提身,宝剑入鞘,正想滑飘而下。金芒一到,她欢叫一声,一把扣住伸来的两只钢爪。

  那是一只六尺大的金鹰,并不算大,可是金色的鹰极为罕见,力道之大委实骇人听闻,吊着一个比她还重的人,一转翼便冲天而起。

  堡上的人吃了一惊,有人叹道:“那俏妞儿真够惨啊,粉身碎骨还可入土,被那畜生抓去,尸骨也找不到了。”

  另一些人叫道:“怪!哪儿来的金色大鹰?邪门!”

  金鹰去势奇快,不久消失在南方天际。

  第一根标枪被俏姑娘打掉,第二枝在老魔背上擦过,第三根到时,老魔已到了护身垛前。他一掌拍出,“叭”一声枪口一偏,“丝”一声裂帛响,他那特制的缉衣袖口,直裂至肘下,锐利无比的枪锋擦过小臂,热辣辣却又遍体生寒,鲜血沁出肌肤。

  老魔自诩浑身坚若金刚,不怕兵刃,比金钟罩铁布衫不知强了多少倍,但仍挡不住那一枪,可见杨堡主的功力,委实惊人。

  而毒僵尸却没有那么幸运,流火弹无声而至.红影一闪便到了身前。他正铁爪急挥,大油乱舞,将箭雨全部震飞,流光弹一到,他大袖猛拍,紫金缅铁打造的铁鬼爪一振“叭叭叭”三声闷响,他的衣袖和捧头,烈焰飞腾。

  这家伙见多识广,知道这种火不易扑灭,人向护垛下一种,“嗤啦啦”裂帛响,他将外衣全撕了,身躯一滚,向堡外十余丈墙根下跌去。

  金面狂枭也双足一点,飞掠而出,像一头大鸟,向墙根外落去。

  零星的箭矢,对他们已不成威胁,而窜出三五十丈,方借山石矮树隐身,脱出危境。

  堡墙上,杨堡主命人收捡五名堡丁,向堡中人吩咐善后之事,加强戒备,堡外,传来了金面狂枭的怒极大吼道:“姓杨的,你清泉堡不是金城汤池,你等着吧!灭堡之期不远了,咱们后会有期。”

  清泉堡在尔后一年中,日处风声鹤唳的困境,堡中人不敢远离,对外断绝了音讯。

  可是音讯杳然,堡中从没有人前来骚扰。

  人一脱厄,金面狂枭却想起那王玉俏妞儿来啦!先前他顾命要紧,丢掉俏妞儿,但知她被标枪击落堡下,而且曾听到她的尖叫,此后的事他一概不知了。

  金面狂枭内心万分懊悔难舍,这一生中,他从没遇到这么美绝尘寰的女人,娇羞温柔中,更有楚楚可怜而燕婉承欢的韵味,难得的是她并不嫌他老丑,死心塌地在他怀中像一头温柔小猫,在他耳畔说些令他昵爱的情话,要跟他走遍天涯至死不分的誓言。这些情景和温馨如在目前,却是那么短暂,只有一天一夜,怎么不教他懊恼?

  他咬牙切齿,目眺欲裂地恨道:“我要登上盟主宝座,首先便得血洗清泉堡。匹夫们,你们等着吧!”

  毒僵尸遍体鳞伤,他更恨得几乎咬碎了钢牙,切齿道:“不将清泉堡的人斩尽杀绝,怎消今日之恨?师父,我们走吧!是否要到凤台一走?”

  “走一趟也好。七星掌厉岳是朗月禅师的好友,听说那秃驴已有帮助桃花仙子的风闻,我们是否可以打动厉当家,还在未知之数,但我们仍得走一趟。”

  “朗月也是祁连阴魔的好友,祁连阴魔已和我们联手,太白山庄是我们的天下,朗月定然是助我们的啦。”

  “蠢家伙!你忘了桃花仙子是美绝天人的女人。早年我曾和她有深厚交情,那时找还不是甘心为她卖命?”

  “师父,你们是怎么闹翻的?”

  “没闹翻,只是她嫌我老丑,不愿跟我而己。唉!她怎比得我那玉妞儿?想起来我就恨,咱们快走,下次再来。”

  “师父,玉妞儿的尸体……”

  “一死百了?何处黄土不埋人?让他们收尸,我们走。”

  两人一站起身,金面狂枭突然一皱眉,用手一按小腹道:“唉!今天真是狼狈已极,真力将竭,怎么丹田的气血,竟有不稳之象了?我真老了!”他掏出一粒丹丸吞下,手触到怀中的小包顺手掏出。还好,原封未动嘛!

  这佛道同源金像,是他达到无底欲望的至宝,不能须央离身,即使与玉妞儿翻云覆雨之际,他也放在身边,不许沾动。这玩意未在拼斗时丢失,他大为放心。

  他俩隐身之处,可以远眺代州城。他们走后不久,代州南十里铺滹沱河之畔,那头金鹰脚下绑了一个小包,向西南陕西方向,翱翔而逝。

  金鹰,俏妞儿,就是玉罗刹荀玉珊,和她的灵禽。她在老魔抱着她与箭雨奋击中,终于将佛道同源金像掉了包,可惜杨堡主一标枪,反而救了老魔一命,不然她的剑,早已割下了老魔的脑袋。

  她会合了手下五名少女,打发金鹰将金像送往太白山金营口,交与她的爱徒徐佩、钟琳两女,一行人徐徐往陕西赶。踞八月中秋还有十来天,她们并不急于赶路。

  玉罗刹的素女玄牝吸髓功,比她的师妹桃花仙子不知高深了多少倍。以金面狂枭那种花丛老手,精于吸补术的凶魔,竟然着了道儿而不自知。

  要不然,在清泉堡老魔也不会败得那么狼狈,他还以为清泉堡的人,每一个人都是了不起的高手呢!

  玉罗刹一行六人到了太原府,金鹰带回了令人震惊的消息。她们便不走陕西回金营口,火速向潼关。

  逸云和如黛乘夜携手赶赴南阳,天将破晓,他俩已到了府城南郊,突然发现有点不对劲。

  天刚破晓,市郊的乡民用车推手担,将货物往城内运,他们都是近郊的村民。由城内出来的人;大多是脚夫行商一类的人物,也有赶路的商旅。但在道路城门间,经常可以看到敞胸凸肚,扎腰露臂的市井流氓,分散在各地,有意无意监视着行人。

  他们的腰带上,捅着铁尺腰刀一类小玩意,不用猜,要不是公门中的眼线,就是土豪或地头蛇之流的打手。

  逸云和如黛已换穿了两截青布裤褂,虽则像一对村夫妇,但他们那俊美出尘的英华气慨,却掩不住本来面目。

  两人心中雪亮,知道必有事故发生。这时他俩正信步向大南门走去,随行的有一群桃着莱担的村民。

  天刚破晓,人的面目依稀可辨。城门口,三名小流氓敞开胸前绊纽,叉着手,露出腰巾上一段铁尺和一段缠着绒布的小刀鞘儿,正分站两边虎视眈眈,用凌厉的目光监视着行人,搜寻着可疑的身影。

  将近城门,逸云用传音入密之术向姑娘说道:“黛,南阳定然有事,恐与伏牛山的恶贼有关,我们是否要探出底细?”

  “哥,你做主,别问我啊!”她向他亲呢地靠近,低鬓一笑,钻石般的星眸闪闪生光。

  逸云也温柔地一笑,说道:“得想法擒住两个人一问,便知其中详情。”

  “挪!三个,怎样下手?”

  “你对付右面那人,左面两个交给我。用指风打穴,跟着我行事。”

  他俩存心擒人生事,别人已先找到头上了。一到三人身旁,三大汉用审视人犯的眼光,在他俩脸上转,其中一个突然说道:“小俩口,·站出来!”

  正好,求之不得哩2,逸云一挽姑娘,跨出路旁,说道:“咦!这位大哥是叫我们哩?”

  “废话,当然是叫你,你是外乡人?”

  “小地方,湖广。你老兄是南阳的公门眼线?”

  “混蛋!你把大爷看扁啦!小子。看你这俊面不像是生意人,来南阳干吗?”大汉声势汹汹要吃人似的。

  “途经贵府取道光化返回襄阳。”

  “记着,要赶路,赶快离开南阳。要歇脚,只准投宿南大街高升、悦来、如祥三家老店。要乱闯,你将吃不完兜着走。大爷我看你年纪轻轻少不更事,好意给你打招呼,记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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