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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七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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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柏山在近数十年来,就不许闲人走近。山上的强人,也不在附近吃窝边草。这一来,小民百姓反而托山寇的福,至少不受鸡鸣狗盗的骚扰。鱼肉乡里的土豪劣绅和污吏,也不敢自找麻烦惹事生非。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逸云和两位姑娘,抱定这一宗旨,第二天策马上道。 山径并不经过桐柏山下,在峰商十余里将一个小村庄,山径在这儿分道。往西北,到新改为泌阳县的大道。往南,是进入桐柏山的山径。 泌阳也叫泚阳,旧县治在今唐河县。明代没有唐河县,泌阳也不在今县治,乃是进入南阳的大道。 三人经过岔路口,怪,除了村民,看不到半个岔眼的人物。早些天他们的行踪早经透露,为何没有人出面找麻烦?难道说,太叔权以黑道盟主的名位两次受辱竟能一笑置之,龟缩不出来了么? 没人找麻烦,也好,反正急于赶路,只好放过他们。 过了桐柏山,山势下降,连绵小峰迤俪而下,以幅肘之形态伸展。 那年头人口不多,这一带山区极少大集镇,走上四五十里不见人烟亦非奇事。 马儿轻快地向下奔驰,山径在山口密林里回旋。日色近午,渐近平原丘陵地带。 三人在一处溪流清澈,草木葱笼的山谷内休息,将马儿放了缰,卸掉嚼环鞍桥,纵入溪旁草地。 酷阳当顶,但在山区来里却十分清凉。 逸云洗净脸手,往浓荫下一躺,向两位姑娘说道:“酷阳当顶,这一个时辰中最为炎热,歇会儿小睡片刻,免得太阳晒黑了你们的玉肌。呵阿!我也得躺躺。” 他刚闭上眼,一只鸡腿儿几已塞入他的口中,只听如黛笑道:“吃饱了再小睡,舒服著啦!” “谢谢你,真也饿了。” 三个爱侣倚依偎一起,将一包烧卤干粮吃了,净过手再舒散地一躺。 逸云低声说道:“明天巳时初,我们可赶到南阳府,弃马火速驰往南召,后天一早就动手诛去五霸。黛妹,走熊耳的路,该你去找了。” 如黛说道:“这一带我不熟,要让我找路,我只能走回襄城,出汝州到洛阳,沿洛河回家。” “走这么远,天!耽误大事哩。” 碧芸接门道:“那也是无法之事。伏牛山庄在南召之西八十余里,正在群山之中。伏牛亦名天息,这一代全是蛮荒丛莽,人烟绝迹,奇禽异兽横行,连方向也无法弄清,自然无路可走啦!” 逸云沉思片刻,说道:“深山大泽阻不住我们,可以向北出嵩州,近多了。” 如黛笑道:“哥,哪儿有嵩州?该叫嵩县,改了哩!” “小妖怪,你就会挑毛病。”他……把将勉揽入怀中,“喷”亲了她一吻。 在姑娘羞笑中,天空中突然响起一声高吭的鹰鸣。 “咦!像是海东青的鸣声,这儿没有此物。”逸云一跃而起,窜出林外抬头远眺。 东南天际,一个金光闪闪的鸟影,以奇捷的神速,直向悠悠白云深处隐去。 如黛在他身畔说道:“可能是金鹰,南荒最罕见的灵禽。” 碧芸若有所思地说道:“听人说,在江西境内,曾经出现过两头,不知是谁豢养的。” “别管什么鹰,我们好好歇息一会……咦!那是什么声音?”逸云突向左方密林深处侧耳倾听。 密林中,传出两声深长的叹息,像是负伤野兽行将气绝的呼吸,也像老年人濒死的喘息。 三人的耳目极为敏锐,逸云尤为精深,他突然以迅捷的身法,向密林中钻去。 两位姑娘不再思索,跟踪便追。 林深草密,视野不广。逸云艺高人胆大,向声源处急扑。进入三五十丈,他发出一声惊呼,向一株古木下奔去,那儿巴发现了人影。 古树下,仆倒着一个黑衣人,右肩血肉模糊,浑身血污狼藉。 逸云抢近,将那个人翻过来一看,倒抽了一口凉气说:“完了,晚啦!” 那人穿着对襟青绸裤褂,证明他不是当地土著,年约四十出头,身材雄伟,白脸无须,倒是一表人材。右肩骨碎肉绽,直抵右胸,仍对看到肺叶里汩汩流出的血水,和不住冒出的泡沫,嘴角的血沫已泛紫色,小血泡缓缓的沁出,呼吸似已停止了。 逸云在他心坎上按了一掌,大声说道:“朋友,你身受暗器爆伤,凶手是谁?在哪儿?” 那大汉得逸云内劲一冲,似乎渐渐苏醒,睁开眼神已散的双目,吁出一口气,微弱地说:“桃……花……他” 双目一合,吁出最后一口气,双足略一抽搐立告气绝。 碧芸说道:“这是夺魄桃花所伤。” “我们搜!”逸云怒火上升,循血迹直奔西南。 他们的兵刃始终带着,不需准备。这是向东北伸展的一座山谷,林下阴森,转出密林,侄发觉一条不为人注意的小径,循小溪直出大道。 逸云循小径向里闯;左盘右折深入里余。远远地,突然看见山根下耸立着一座两进木屋,外面有一排木栅围绕,栅门紧闭。 逸云一眼就看出栅门外草木有打斗的遗痕,一走近便嗅到触鼻的血腥。他飞越围栅进入院子推开大门。 他倒抽一口凉气,切齿道:“这妖妇!罪该万死。” 两位姑娘飞射而来,逸云还来不及阻止,两位姑娘已经惊叫出声,飞退出栅。 大厅中,并排儿躺着八具尸影,脑袋已经失踪,下体仍可看到污秽,阳具缩入腔内,仅有些小在外。 厅壁上,挂着一条白布,上面用鲜血写着两句话:“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逸云越过大厅,穿天井到了后进,推开门,他只觉气涌如山。 这是一间刑室,老虎凳上死了一个骨瘦如柴的小伙子,浑身无一处好肉,致命之伤是胸口的一剑。 松筋床上,有一个面色厉极瞪眼张口的半百中年人,也是浑身血污,手脚被绷得加长了许多,致命之伤也是当胸一剑。 挂钩上,挂着两名赤裸裸的男女,也是浑身血污,痂痕累累,早已气绝多时. 壁环上,一左一右扣了两个肌肉结实,古铜色肌肤,闪闪生光,赤身贴壁吊扣住的大汉。他们的下体污迹末净,但阳具并末缩入。两人胸前,被人用烙铁烙了四个字,每人两个:“报应昭彰。” 字深抵内腑,字迹与大厅布上的十个字体相同,似出诸同一人之手。 由尸体上看,这些人的死亡时间,恐怕已有一个时辰以上。但死于林中那人,伤口似乎不超过一盏茶时分,岂不可怪? 他无心再行细搜,取出火折子就刑室放起一把无情火。房屋距树林甚远,不怕波及山林。直待火舌冲顶,他方转身出屋。 三人一面走,逸云一面说:“这妖妇太过分了,有一天我会找她算帐的。” 如黛心如铁石。她嫉恶如仇,却气呼呼地说道;“哥,听你所说屋中的景况,那屋中的主人也不是好东西,死有余辜。” 突然,十丈外一株参天古木上,飞起一声银铃似的轻笑,笑声一落,有人说:“小妹妹,快人快语,好一句死有余辜。” 三人抬头一看,浓叶繁枝中,突然升起一个粉红色的半裸人影,以奇妙的轻功卓立枝头,向三人媚笑。 半点不假,就是那位向道学挑战,穿著奇少,令人心动神摇的桃花仙子。她仍首次出现桃花谷时的装扮,光天化日之下卓立枝头,确是惹火。 “妖妇,我要看看你的心肝是什么颜色。”逸云大吼,身形凌空直上,飞扑树梢。 桃花仙子神色一正,叉手而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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