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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二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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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那么不中用吗?你认为我是一段朽木?” “朽木?哈哈!你要是朽木,天下的人都成了烂草啦。” 姑娘已回过意来,突然目光湛湛地凝视他,那目光,是难以言宣的异采。她轻轻地柔声说:“当然,我不会拜你为师,只想……只想……” “此时此地,不准想。我们该走了。”他微笑着避开她的目光,收起水壶开始拾掇。 姑娘突然说道:“我想黛弟,她是假的,在荆州三龙庄上那晚,我就知道了。不许我想吗?” 提起如黛,逸云一怔,快十天了,他思念殷切,脑海里老是涌起她的音容笑貌,并且愈来愈强烈。 他不自觉地叹口气,伸手去扶她,说道:“她是扫云山庄的野丫头,要有她在,该多好?”突又对她讶然问道:“弥怎知道她叫黛?” “在大珠台我神志清醒,亲耳听称叫她的。” “哦!” “她好美啊!云弟。” 逸云刚扶她坐起,突然静止侧听。 盘蛇岭的蛇尾,向南选题而下;远看西南,并立的三座插天高蜂,黑黝黝地耸立在数十里之外。中间,有几座小锋和几重山谷,远古深林静静地躺在眼下,不时传来猛兽的厉号。 在这零落的猛兽吼声中,突然传来殷殷的鼓声。 鼓声愈来愈清晰,也愈来愈强烈。兽吼声突然沉寂,只有鼓声在长空里震荡。 “隆隆隆!隆隆!隆隆隆!隆……” 鼓声有节拍地飞扬,时而高亢震鸣,令人气血澎湃,血脉贲张,精神倏振。时而低沉呜咽,令人心弦共鸣,也直往下沉,只觉毛发俱竖,凄然欲泣。 鼓这玩意看去简单,其实不等闲。古代的野蛮人,利军中进兵的黾鼓,都是以鼓声来控制人的精神,可以驱策千万人的情绪;可见这玩意大有学问,绝不简单。 由鼓声听来,是“隆隆”而不是“咚咚”,这鼓如不是黾鼓,也必是庞大不小的巨物。由鼓声中的变化,也可以测出绝非一个其壮如牛,永不力竭的人在鼓动,定是一个超人的高手,在以内家真力挥着肉掌,在鼓面击出那震憾人心的奇异声波。 形容人心振奋,常用“鼓舞”两字!至于“鼓动”两字,却又包含了暖昧的成份。可见简单的一面鼓,事实上却不简单。 在这蛮荒绝域,怎会是如此高明的鼓声? “隆隆2隆隆隆隆!隆隆隆!隆!……” 每一声都动人心弦,令人有窒息晕眩之感。 逸云喃喃地说道:“好厉害!这人的修为好高深哪!” 姑娘喘息一声,颤声娇唤:“云弟,我支持不住了!”说完;气息渐略微弱。 逸云将她拖入怀中,突然引肮长啸,恍若沧海龙吟,虎啸云山,那撼山搅海的声浪,向鼓声来处怒涌。他功力已远至十成,以千里传奇之术将声波传向彼处。 蓦地里,宇宙像死一般沉寂,冷月朦胧,山风轻飘,没有任何音响发出,万籁俱寂。 逸云将如烟背起,沿山脊向下狂奔而去。 破晓时分,距童子拜三老山已是不远。 这一带森林绵绵无尽,参天古木不见天日。逸云只能认定方向,穿林越丛急窜。他已经心力交疲,再难支持了。 前面光线突现,到了最低山谷之外,一条阔仅十来丈的晴澈溪流,静静地向西南流去。 他在溪边将姑娘解下,先将水囊盛满,再将头浸入溪流中喝个痛快。打开干粮袋,取出肉脯喂给姑娘,他自己也将肚子填饱。 正当他洗净手脚之际,对岸有三双阴森森的大眼,正在林缝小向这儿窥伺,似有所待。 逸云疲劳过度,便盘坐在姑娘身侧,闭目垂帘调息,不久便物我两忘。 溪流不深,清澈见底,水平缓地流,可知这一带出势并不太峻陡。 逸云耳目十分灵敏,平时在黑夜中,十丈内飞花落叶也瞒他不住,白天里更不用提。可是一连十天的支撑,无尽地耗损真元,铁打金刚也吃不消,何况是人?总算得到片刻的功夫调息,耳目未免要差劲些。 忽然,他鼻端嗅到了浓重的腥膻味,耳中也听闻涉水的轻微足音,不出心中猛然一震! 真气回聚丹田,人已凝神戒备。 腥风倏然扑到,劲风怒号。他一手势起了姑娘,大吼一声身形斜飘,半途猛然转身,光华乍闪。 “噗”一声沉重闷响,一只长有八尺的金钱大豹损倒在地,两只前爪和半边头颅,被龙渊剑砍豆腐似的削掉了。 这一瞬间,咆哮之声雷动,黄斑影疾似电闪,惊雷似的由三方面扑到。 逸云挟着如烟,从容挥剑,只见剑气飞腾,人影兽影纷飞,清叱与咆哮齐起,血雨四溅。 一共有六头斑豹,哪禁得起龙渊剑的屠杀,不消片刻,已有五头倒毙在地,只剩下一头悄悄溜了。 逸云火速将如烟背起,用被单缠实;这儿既有猛兽出没,定是是非之地,不可逗留,走为上策。 他刚拾摄停当,一阵沉闷的皮鼓声已在四周响起。这鼓声与昨晚的鼓声大是不同,似与昨晚的音响迥异。 随着一阵急如骤雨之声,西周涌起一阵惊天动地的呐喊,密林中人影摇摇,沙沙足音狂奔而到,发黑的枪尖和银亮的苗刀不住闪烁,齐向这儿围来。 逸云一声不吭,蓦地人影一晃,直上八寻,跃登古林之上。 镖枪弩箭急如飞蝗,全在他身下猬集,好险!可是他已登上了树梢,向童子拜三老山如飞而逝。 还未到谷边,他叫声“糟”!向林下一窜,像一只狐狸般向左方窜去。 原来天空中原在盘旋飞翔的千百只巨大苍鹰,这时突然发出嘎嘎尖鸣,纷纷向他俯冲而下。 林深枝茂,巨鹰无可奈何,只在林上振翼高鸣,噪叫不止。 左方是山谷上源,一出密林,他心中凛然一震。 这里矮林四布,丘阜四伏,前面百十丈的惨象,令人不忍卒睹。 方圆四五十丈内,倒毙了上百名凶悍的生苗,有些断头折足,有些肠穿肚裂,有些浑身完好却已断气,显然是被内家掌力所伤。 “这行凶之人,确是毫无人性,怎么竟然杀了这许多苗人,连一个伤的都末留下?好狠的心肠哪!”逸云惨然自语。又道:“怪不得那些苗人向我突下杀手,原来他们恨极了汉人。也许这狠毒之人,还在左近呢。” 他越过尸堆,连翻几座小山,上了谷顶的矮林。向回路看,十里外群鹰仍在盘旋不已,鼓声和人声已经沉寂。 而前而另一个山谷,隐隐可以看到一些茅屋的圆形屋顶,不时可以听到一些凄厉的嚎叫,令人毛骨惊然。 “那家伙又在那儿肆虐,这事我得管。” 他不顾自己已经疲劳不堪,竟然向茅屋掠去。 七八里地不久便到,那是一座苗人的村落。他到得晚了些,触鼻的血腥已经告诉了他:来晚了! 茅屋零乱地聚集在十来亩大的空坪内,男女老少的苗人尸体横七竖八散处各地,惨不忍睹。 整个野茅村,,找不到半个活人。 逸云倒抽一口冷气,只觉头皮发炸。突然他似有所觉,利用茅屋隐住身形,向东角悄悄闪了去。 村东有一个半亩大的短草坪,一棵伞盖形的大树将草坪全行遮住了。大树下,有十数个树桩做成的坐墩,围着一个树干做成的大木桌。 靠树干一面,坐着一个令人心悸的怪人。一头灰绿的头发挽成一个道士髻,短额,缺眉,一条刀疤由额角直拖至耳下,只有耳尖而无耳垂。斗鸡眼发射着阴鹫冷酷的寒芒冷电,大勾鼻,尖嘴薄唇,额下无须。 整个头面,肤色青中泛灰,似乎有一层淡淡的青雾,或者说是谈谈的育色光华,在他的脸面上浮动。身穿黑色长袍,一双青色的瘦长巨大的手掌,在桌面上徐徐蠕动,腰悬一把加长六寸的长剑。人坐在树桩上,上身还有六尺高的魁伟身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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