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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二


  “也是三位,当家武生就是刚刚提鸟笼那一位……”

  尽管萧奇宇并未回头看那武生,郝班主提起此人时,表情却有点怪怪的。

  萧奇宇已经恍然,立刻告辞。回到罗家门前,一辆双马轮车刚刚停下,据吴大舌头说,是罗老爷子的姨母到达。七十多岁的王老太太,身子硬朗,喜欢热闹场面,更爱听大戏,所以一请就到。

  罗老太太亲自和罗沣出迎,王老太太牵着罗老夫人的手“呵呵”大笑着,说道:“吟秋,你六十大寿,唱几天戏呀?”

  “姨妈,有您老辈在此,晚辈何敢言寿,戏嘛!是他们孩子们请的,说是非热闹一番不可,只唱一天……”

  “怎么?只唱一天哪!”

  “本来要唱三天,后来……又决定唱一天算了!姨妈里面请,林燕,扶老太太进去。”

  王老太太说道:“只唱一天戏,人家戏班子大老远赶来,可真是吃肥走瘦了呀!”

  罗老夫人叹了口气,跟在后面没说什么。

  到了中院罗夫人住处,先上了茶点,端水为老夫人净了面,王老夫人四下打量说道:“怎么,其他亲友还没到吗?”

  “姨妈,今年情况不同,除了您老人家,都没有发出请帖,失礼之处,以后再向亲友解释。”

  “是怎么回事儿?花甲大寿,人生可只有一次呀!”

  “姨妈,您不知道,一言难尽……”罗老太太说了近来发生一连串敌人骚扰及罗湘失踪的事。

  王老夫人再乐天,也不由连连唏嘘,说道:“吟秋,姨妈差点错怪了你,我以为你们明明知道我最爱听戏,把我请来却只唱一天,原来发生了这种事……”

  晚饭后,萧奇宇佯作散步溜入沈江陵院中。哈达拥身说道:“萧爷,沈爷正在盼您来谈谈哪!”

  沈江陵已站在正屋门内向他拉手,两人进入内间,萧奇宇说道:“沈兄,有话请说吧!”

  “你先说。”

  “沈兄,怎知我有话要说?”

  “你来此的身份迄未扬开,无事不会冒险来此的。”

  萧奇宇说道:“还是沈兄先说。”

  “第一件事是,哈达今日外出,在镇上看到了两个人。这两个人同时在此出现,是不大寻常的。”

  “什么人?”

  “就是‘东苦、西甜、南酸、北辣’中的‘南酸’‘圣手书生’古无师和‘北辣’‘无双刀’余恨天。”

  萧奇宇愕然说道:“‘南酸’古无师,向以才华傲世,目无珠子,而余恨天又以刀艺无双脾睨天下,心狠手辣,这两个人怎么会在一起?”

  “虽然不是在一起,却是住在同一家客栈之中。”

  萧奇宇点点头说道:“这事的确极不寻常,还有吗?”

  “第二件,我和哈达都曾见过两三次,有只九官鸟飞入飞出本宅,但未看清是飞入何人院中?而今日戏班到达,哈达发现戏班中有一人养了一只九官鸟。萧老弟以为是否巧合?”

  “恐怕不是巧合。”

  “萧老弟也看见过那鸟飞入本宅?”

  “不错,甚至于还飞入小金雀的屋中。”

  “小金雀是何许人?”

  “二少奶奶屋中的丫头,来了约一年光景。”

  “萧老弟似乎知道的比我多一点。”

  “也许,这也是因为你冒充老爷子,不大敢到处乱走,而我就不同。”

  “萧老弟以为这件事有什么蹊跷?”

  “可能有,但还没弄出头绪来。”

  “‘南酸’和‘北辣’同时出现本镇,你老弟以为是不是冲着罗宅来的?”

  “这固然言之过早,但该有六成以上的可能是冲着罗宅来的。”

  “掘我所知,大师兄和这几人没有过节。”

  “就我目前所知,罗健行和他的小师妹也无过节,可是他的师妹门下却来捣乱,而他师妹却未必知道。”

  “这事你怎么知道?”

  “我绝不是信口胡说的。这且不谈,我有个建议,希望沈兄立刻行动。”

  “请吩咐!”

  “这是什么话?”

  “第一,沈某拖累了你和漓江之畔那位多情的司马姑娘,心实难安;其次、我虽比你大了很多,但不论处事经验、技巧以及武功和机智,皆难望你之项背。我说‘吩咐’二字有何不妥?”

  “沈兄,咱们的事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不必客套。请你马上建议罗老夫人,把罗沣放在你的身边,寸步不离。”

  “萧老弟,如果把他放在你的身边,是不是比打包票还保险?”

  “不,固不论把罗沣放在小弟身边师出无名,因我只是一个大夫,如何能保护他?况且我目前有很多事要暗中进行,诸多不便。”

  “是什么事呀!沈某不便与闻吗?”

  “的确不便与闻。”

  “连我都不便与闻,这真是至高机密了。”

  “也可以这么说,怎么样?沈兄,你以为我的建议如何?”

  “为什么要如此?你是否把沈某估高了些?”

  “我不会把沈兄估得太高,如把沈兄和哈达老管家加起来,试问,就算‘南酸’和‘北辣’齐来,也未必就能稳吃吧!”

  “这……的确,至少我和哈达联手,可以支持一两百招以上。”

  “那就够了。沈兄,这件事要马上进行,立刻和老太太说定把罗沣接过来。”

  “愚兄遵命。萧老弟,你何不透露一点有关机密的事……”

  “好吧!这只是其中之一,比喻说,这大庆戏班之中,就混进了奸细。大概要在明天寿诞之日开锣后有所行动。”

  沈江陵色变,说道:“怎么个行动法?”

  “目前还不敢说,大致来说,不会是明火执杖,而是阴毒的手法。”

  “似乎另外还有更机密的事。老弟,我沈江陵就怕别人会吊我的胃口,你不说出来,今天的觉就睡不稳,明天也会少吃几碗饭……”

  萧奇宇抱拳一揖掉头要走,沈江陵拉住了他,说道:“萧老弟,你要是不说,我可要说一些你最不爱听的话了!”

  “没有什么不爱听的话。”

  “哼!当初紫燕真是瞎了眼,你说,我那一样能和你比?她要是嫁了你有多幸福?你多情、体贴,处处为别人设想,你这些年在各处奔波,没有一样是为了自身的事,也不是为了你本门之事,都是为了别人。你爱紫燕,甚于爱你的生命,你甚至愿意透支你下辈子的……”

  “好好!沈江陵,我承认你厉害。我斗不过你,我就稍透露一点好哩……”他面色一黯,喃喃地说道:“罗湘死了……”

  “这是当然的,可是……见到尸体了吗?”

  “在酒库内间女儿红大酒缸中,而且是三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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