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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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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那少女歌声稍为一停,那桌上一堆人,已经喧闹起来,有的拍手叫好,也有的拍桌子狂笑,一个个完全是轻狂嚣张的态度。 尤其是其中一个为首的大汉,面色粗黑,两眼溜圆,声音特别高,在一阵呵呵狂笑之后,开言说道:“喂!小妞儿,唱的可真不错啊!来,来,来陪大爷喝一盅,让大爷高兴高兴,完了,少不了你的。” 声音高大,满楼上各个角落都可以听到,面上更是一副轻狂态度,也不顾忌楼上还有那么多的客人,说着,更进一步的伸出手去搂那个少女。 那少女听他说话,本已惊吓得面无人色,低头不语,手拉衣角,站在那里发楞,再一看着他竟然出手来搂抱,忙不迭,身子一闪,躲向旁边的那位老头的身后。同时,那老头慌忙向那大汉作揖道:“老爷原谅,小老儿和女儿乃是从外地来此,访亲未遇,缺乏回去的盘缠,为了赚几文回头的路费,别无能力,只得出来卖唱,并不奉陪客官饮酒,对不起老爷,多请恕罪,原谅我父女两人的处境困难。” 一面又连连道歉,打恭作揖。 谁知,那黑大汉,听完,并没有一点同情心,反倒两眼一瞪,两眉一皱,手往桌子上猛地一拍,震得碗碟齐跳,杯箸落地,脸色一沉,口里喝道:“他娘的,说什么卖唱的不陪酒,那是你的规定,我管你有没有盘缠,那是你自己的事,咱大爷今天瞧上了你,不想你们父女两人还不识抬举。你们是外地来的那更好!你也不打听打听,咱镇三江屠保志的规矩,就想在这里开码头,串馆子卖唱赚钱,你倒真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废话少说,既然你屠大爷看上了这个姑娘,就上前来,痛痛快快得服侍你屠大爷,要不然,哼!老家伙,就有你的乐子瞧啦,你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到时你可不要埋怨你屠大爷心狠手辣!” 他声色俱厉地吼完,那少女更是吓得面无人色,浑身发抖,眼泪已经簌簌不停的流下,老头也被他骂得呆住,站在那儿,左右为难,不敢再出一声。 这时全楼上也寂静起来,所有的客人,都放下碗筷,大家观看动静。 这当儿,黑大汉的桌子上又走出来一个瘦子,走到那少女面前,伸手要去拉她;满楼的酒客,虽然各个心里发火,但是在出名的地头蛇镇三江屠保志面前,谁敢出头多管闲事呢?除了以同情的眼光,敢怒而不敢言的心情下,也惟有望着这可怜的父女二人之外,没有人敢挺身而出打这场的抱不平。 突然,“砰!”一声响,震得满楼客人,大为惊惧,跟着便看到一条黑影,飞快地窜到那少女面前,那瘦子还没有看清楚来人是谁,“拍!”又响又脆的一声,左边的面颊上已挨上了一下,火辣辣的嘴巴子,打得他跄踉退后了两步,连忙用手捂住被打得已经流血的嘴巴,返身回到那黑大汉身旁。 众人这时才看清,原来是一个衣装朴素的青年人。 来的人正是路永坦,他实在看不下这种欺压善良的暴行,竟然出现在通都大邑,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明目张胆,大言不惭的叫人家陪酒。只觉得义愤填膺,气冲斗牛,激起他正义的天性,一心中只想到除暴安良,一时竟不顾后果如何,一拍桌子,跳到前面,便给那瘦子一巴掌。 这一打完,心中倒反而生出惧怕之情,怔怔的站在桌前,望着对方。 镇三江屠保志,当路永坦打人的那会儿工夫,也是一阵发楞。这时看清楚了路永坦年纪尚轻,普通打扮,身上没带寸铁,显然武功并不怎样,一声爆笑,走向路永坦面前猛然右臂一伸,叉开五指,直向路永坦面门抓来,路永坦本能的,往后一退,脖子一缩,凹胸吸腹,同时,左手往上一扬,想要挡他攻势。 谁知道,镇三江屠保志右手眼看就抓到他的面上,也正是路永坦左手一扬同时,忽然镇三江两眼一翻,手也停在空中举着落不下来,就像佛前的一夺守护神似的,随着双目,手上扬,一手下伸,站着那里,一动也不动。 这一来,不但镇三江身旁的那堆人,吓得木雕泥塑一般,不敢出声,就是所有楼上的客人,也都一齐的将眼光望着路永坦,刚才大家还替他提心吊胆,怕他年轻气盛,武功难以敌挡住镇三江,惹不起这帮恶徒,如果落到他们手里,必是凶多吉少。原来,不会想到这个青年人,竟身怀绝技,只一举手,便把镇三江这个歹徒制住了。怪不得他敢出头替卖唱的父女二人,打抱不平。 其实,路永坦心中,何尝不也在心里惊诧纳闷,那位高人,竟在暗中出手帮助自己制伏了镇三江,免去自己丢人现眼。 他连忙回头往四下一望,只见在他身后,依然坐着那个老渔翁,刚才他上楼时,便见他坐在那儿,自斟自饮,一身布衣,满头白发,白须满嘴,背着一顶笠帽,腰上挂个鱼篓,桌旁放着一根钓竿,毫无出奇地方,这时看他,仍然低头自酌自饮,对屋中所发生的事情,根本就漠不关心。好像他没有看到,也没有听到一般。 另外两桌,也只是三五个小商人,看来更不像似什么江湖中人,倒是在离得远些那边的一张桌子上,坐着两男一女,他刚才上楼时,便已注意到,分明这三个人都是江湖中人,而且,看模样功夫还不小,不过,现在一望,只见他们也都在那儿静坐不语,并且也正在看着这边。这一来,心中不禁十分奇怪。 路永坦这边回顾刚了,那镇三江背后的一堆人,都已纷纷围上来,而且,有两三个人手里,已亮出匕首短刀,怒目瞪着路永坦。 蓦地,那两男一女三人中,一个瘦长个子的中年汉子,一个箭步,奔到这堆人面前,口中同时喝道:“住手!”说着,又伸出右手,往镇三江肩后用力一拍;他一掌拍下,镇三江屠保志两眼翻了翻,咳了几声,才回复活动,不过脸色白里透青,全身也像软弱无力,难以支持,站得吃力。 瘦子转过身来,低声向身后那些人和镇三江,叽咕了几句话,那些人和镇三江屠保志,脸色同是一变,立刻恭身垂手,向瘦子又打恭又作揖,满面畏惧之色,既不敢说,更不敢走,站在那里,垂手站着。 瘦子却像不屑答理似地,把手一挥,镇三江马上乖乖地领着那堆人,大声也不敢出悄悄地走下楼去。 这时,瘦子又转过脸,对着路永坦,双手抱拳,含笑说道:“敢问兄台贵姓大名,仙乡何处?到此地来有何贵干。在下焦式文,人称玉面飞豹,只因钦佩兄台武功高超,才不惴冒昧,前来兄台前毛遂自荐。” 路永坦见他刚才解救了镇三江,而且镇三江那帮人,对他十分恭顺,再看他说话时,眼光闪烁不定,面目虽然清秀,却带着一股阴沉狡诈之气,心里知道他一定不是善类,而且,一定是和镇三江等是一条在线的,他这一番客套做作,说不定是另有什么阴谋诡计。暗中下手,制伏自己。 但是,猛然间,又觉悟到,恐怕是刚才镇三江突然中那,没有被他看出来,还以为是自己的武功把他制住,必是以为自己的武功高绝,一扬手就制伏了镇三江,不敢随便得罪,来拉拢自己。 路永坦心想,自己孤身一人,又没有真实本领和一技之长,何不趁此机会,将错就错,唬唬他,说不定倒可找个机会安全脱身,岂不妙哉。 主意打定,便也大模大样说道:“岂敢!岂敢!在下路永坦,路过此地,前往金陵,瞧看朋友,适逢这些欺压善良,渔肉乡里之徒在此酒馆之中,光天化日之下,欺侮老弱,如不给予薄惩,消其气焰,则将来更要目无法纪。” 玉面飞豹焦式文,闻言道:“路兄不必动怒,既已施以惩罚,镇三江知难而退,今后必能悔过自新,就此作罢。倘路兄不弃,可否移驾敝寓一叙,好让小弟略尽地主之谊,就请吾兄赏光前往,不必推辞,借机小弟也可向吾兄多领些教益。” 说着身子往旁让开,手却向楼梯方面一摆,那意思是要路永坦马上就跟他去,不必在此停留。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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