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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七


  当当当,剑光到处,削断了三把长刀,血光一冒,飞起一颗人头。

  事到此时,他只好放手一干了。

  忽然脑后金风破空,三柄巨斧乌光连闪,泼水般砍了下来。力沉劲猛,一晃而落。

  其实这样的巨斧一柄已经足够,一斧劈下,连骨头都会剁得稀烂。

  三斧齐下,无非增加威力,更有把握。

  但柳二呆并非是根木头,只见他身形微闪,剑光猛的一旋,划了个大圆弧。

  血光飞进,惨叫声中倒下了两个,吭当、吭当,掉落了两柄巨斧。

  沈小蝶动如脱兔,细腕倏扬,一缕指风冲出,闷哼声中又倒下了一个。

  接着,她身形一闪,闯入了帷幔。

  她有时心细如发,有时也胆大如牛,明知帷幔中必有凶险,居然还敢硬闯了进去。

  只声一声娇叱,兵刃相接,传出一片叮叮当当之声,一时金声大震。

  几幅紫色的帷幔,登时无风自动。

  柳二呆不敢心有旁鸷,只有全力应付这批刀斧手。

  他一支剑轻松俐落,矫若游龙,片刻间一十六个刀斧手连死带伤,倒下了十三人。

  这样一条豪华无比,气派十足的画舫,顿时弄的死尸成堆,血腥满舱。

  剩下的三个黑衣大汉,两斧一刀,六只眼睛变成了血红,兀自奋勇不退。

  世间上居然有这等不怕死的人。

  柳二呆不禁大为惊讶,忽然心中一动,想起江湖传说中有种用药物控制的杀手,使其神经麻痹,冲锋陷阵,死而后已。

  他暗忖:“莫非这些人……”想到此时,不禁恻隐之心油然而生。

  好在场中只剩下三个人,容易对付,当下长剑一收,指发如风。

  一个回旋间,三名黑衣大汉应指而倒。

  柳二呆长长吁了口气,突然发现帷幔中一阵兵刃相接之后,此刻已寂无声响。

  他怔了怔,长剑一伸,撩开了帷幔一角,闪身而入。

  原来这条画舫的花舱,占了整条船身的一半,用了几格紫帷幔分开来,成为前舱与后舱。

  黯谈的星光透窗而入,但见一片零乱的器物,却不见一个人影。

  沈小蝶那里去了?

  不见了沈小蝶,也不见了白凤子,柳二呆正自惊疑不定,忽听轻轻一响,阴暗的角落里陡地寒光一闪,一条人影飞扑而来。

  这人蓄势而动,显然是想给来人意外的奇袭。

  人影细瘦,身法灵快,手中是柄短刃,破空生啸,有如飞身投林般来势火辣无比。

  柳二呆脚下一滑,横跨了两步,大喝一声,翻腕劈出一掌。

  掌风如萧,蓬蓬有声。

  只见那人身子一斜,竟被震得倒飞而出,砰的一声,撞在一条横木上。

  柳二呆睁目看去,赫然竟是凌三娘子。

  这倒是宗怪事,他委实猜想不透,凌三娘子为何要如此拼命。

  “是你?”

  “不错,就是我。”凌三娘子显然受伤不轻,她伸手攀住横木,缓缓站了起来。

  “你干嘛一再计算柳某人?”

  “因为我恨你。”

  “恨我?”柳二呆大感意外:“有这种事?你为什么恨我?”他觉得跟这女人素昧平生。

  “我要报仇。”

  “报仇?仇从何来?”

  “我要替齐天鹏报仇。”凌三娘子云发散乱,双眼中冒出了火焰。

  “哦,原来如此。”柳二呆不想多问,他估计这女人不是齐天鹏的外室,准是他的情妇,心想:“反正你也报不了仇。”

  那知凌三娘子手中短匕一晃,七寸长的短刃忽然像扇形般展了开来。

  原来这柄形如月牙的短刃,薄如棉纸,竟然是七柄短刃叠合而成,此刻短刃一张,竟像孔雀开屏。

  说时迟,那时快,忽然细腕一扬,唰唰唰,但见寒星点点,直戳柳二呆七大要害。

  这显然是尽其所有,孤注一掷。

  柳二呆怎么也没想到,她手中一柄短刃,居然能一变为七,而且相距不过七八尺远近,扬手间刀风盈耳,不禁心头大骇。

  他只有一支剑,要想万无一失应付七柄飞刃,并不是很有把握的事。

  要想闪避,也为时已晚。

  他只有冒另一种险,试试向来不轻用的“狮子吼”。

  蓦地大喝一声,果然就像丛林中万兽之王一声震天价巨吼,一袭蓝衫突然鼓涨起来。

  整座花舱一阵格格作响,拍搭、拍搭,短几上掉落了几只茶碗,跌成粉碎。

  运气一震,威力竟然如此惊人。

  劲气回荡,七柄飞刃都掉转了方位,支支斜飞,有的扎在横梁上,有的洞穿了板壁,有的余劲已衰,掉落在舱板上。

  帷幔外忽然伸进一个脑袋,像是小侯爷花三变,吓了一跳,立刻缩了回去。

  凌三娘子身倚横木,面如死灰。

  一掷未能奏功,兵刃已失,她自知难以活命。

  “我不会杀你。”柳二呆冷冷道:“你只告诉我,刚才那位沈姑娘……”

  “死了。”凌三娘子咬了咬牙。

  “你敢胡说?”

  “纵然这时没死,”凌三娘子恨恨的道:“迟早总会死的。”

  听这口气,沈小蝶当然没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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