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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〇


  公孙蒲轻叹一声,道:“不瞒下大侠说,我之贸入谷峡,确是为了寻找小孙女。”

  “唉,也是她厄运当头,我一步去晚,她已经遭了毒手,被迫服下了‘酥骨蚀经砂’……”

  公孙蒲听说孙女服了这绝毒无比的迷药,浑身竟为之一震,脸色大变,惨白无色,汗落如雨,语声惶急而焦灼地插嘴问道:“丁女侠,还有救否?”

  “微天之幸,我初迁来此峡时,于无意中,获得两条鸿荒遗事,旷世奇蛇‘鸳鸯双蝮’,此双蝮感情异常深厚,而习性却完全不相同,一善一恶。”

  “其中白者为公,性残忍而暴躁,有慑服群蛇之威,并且身蕴巨毒,身受其害者,如于对时之内不能捉获母蝮,则无药可救。”

  “红者为母蝮,性训良而仁慈,并且天性本能,专解公蝮之毒,常常自动趋居被公蝮所伤害之人得兽类。”

  “此‘鸳鸯双蝮’随我已经有二十余年,已渐通人性,日前我将文儿救回之后,因其中毒过深,已临无药可救之境,无奈之下冒险施为。以公蝮之毒攻解‘酥骨蚀经’之毒,再以母蝮吸解文儿残留体内之巨毒。”

  “此法我是初次尝试,毫无把握。但舍此之外无良策,也是文儿五行有救,此法竟然收到奇效。不过也非短时日内能所痊愈的,据我的判断,至少也要三十周天才能尽除体内之毒。”

  “再者,文儿可以说是因祸得福,其骨骼经脉,经过两种冠绝天下的巨毒侵蚀攻解之后,已只有抗毒之能,从此之后,不再畏惧任何巨毒。”

  公孙蒲这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神色亦渐渐地恢复原状,目光不由自主地向闭目垂低,状如昏睡的爱孙女公孙郁文望去。

  目光到处,当他看到爱孙公孙郁文苍白的脸上时不时传来阵阵隐痛。

  脸色登时黯然凄苍已极,老泪夺眶而出。

  要知,公孙蒲虽然不再担心,爱孙女的安危,但是骨肉连心,心田深处,如何能平静无波呢?

  曲玉枫和龙寒秋,罩怖在脸上的愁苦紧张之情,就在那个闻其声,不见其面,而自称绿发婆于的语声甫落中为之尽消,但两人的脸上,继之升起无限惊奇之情。

  曲玉枫眨目一望龙寒秋,低声问道:

  “龙姐姐,不知道万老伯那条“血线玉龙”是否解得了公孙姑娘所中之毒?”

  龙寒秋也低声回答道:

  “这……我也不大清楚。”

  二人的对话中,虽然很低,也被那位自称绿发婆子听得一字不漏。

  绿发婆子发出一声“啊”的低低惊叫声道:

  “血线玉龙,为解毒瑰宝,别说是‘酥骨经砂’之毒,就是再利害的毒,只要是经过它,就可以解救。”

  稍稍停顿,道:“两位小友所说的万老伯,是否就是那位被武林同道尊称为瞽目神医的万松涛老前辈?”

  公孙蒲曾听曲玉枫和爱孙公孙郁文提到过活捉“血线玉龙”的经过,因而立时接口答道:

  “丁女侠,正是那位瞽目神医万大侠。”

  自称绿发婆子闻言“噢”了一声,随着又笑道:

  “三位远来是客,我老婆子当略尽地主之谊,请三位进洞稍息,以茶代酒稍示敬意。”

  无奈我病复发,正在调息自疗不克分身,怠慢之处,尚请公孙大侠,与曲、龙两位小侠大量海涵。”

  曲玉枫和龙寒秋闻言为之一怔,心里不由暗道:

  “她怎么知道我姓曲呢?”

  “她怎么知道我姓龙呢……”

  两人心念乍起未已,只听公孙蒲道:

  “有扰清修已愿愧赧,倒是请丁女侠原谅我三人,冒驾仙居失礼之举。”

  “公孙大侠不必为此小事,而耿耿于怀。”

  绿发婆子继续道:

  “文儿的毒伤痊愈之下,我即命其迟回祈连了,请公孙大侠放心,怨我老婆子行动不方便,不能远送三位。”

  言下已经表明心意,在下逐客令了。

  公孙蒲怎听不出绿发婆子其中的道理,遂立即拱手说道:

  “文儿之事拜托丁女侠了,老朽三人就此告别。”

  不过他心里却有一种难以释怀,那就是公孙郁文和绿发婆子究竟是什么关系呢?张口文儿,闭口文儿,叫得那么亲热。

  曲玉枫和龙寒秋见状,遂也拱手施礼,随在公孙蒲的身边,向“万蛇峡”口走去。

  就在三人的身形刚刚走出数丈左右之际,突然又听到那位自称绿发婆子笑着说道:

  “相逢未曾晤面,亦算有缘,我老婆子虽为长辈,却无物可蹭两位小友,今以自制的解毒丹丸,分赠两位小友一人一粒。”

  微顿语含深意地继续道:

  “我为炼制此丹,曾花费了无数心血,虽不敢夸称为解毒胜品,但对解毒性一类之物颇有功效,希望两位小友谨慎藏之,以备不时之需。”

  其语声甫落,曲玉枫和龙寒秋,就看见两粒碧绿而大如龙珠的丹丸,径奔两人的胸前疾飞过去。

  以两人的功力及敏锐的目光,依然未能看清楚这两粒丹丸,究竟是从哪个方向飞来的,不由暗暗想道:

  “此人功力之高,为当今武林中所罕见,其存身之所隐道而不愿为外人道也,目的又何在?难道对自己二人尚有疑念吗?

  思忖中两人分别将丹九接在手中,立感一股淡淡的清香,发自丹丸之上,顿感心旷神清。

  两人手持丹丸再度拱手说道:

  “谢谢前辈的恩赐。”

  不闻回声,三人这才转身向峡外飞驰而去。

  一路三人均是默默无声,好象各自满怀心事似的。

  到达峡口,公孙蒲将身形一顿,轻叹一声,道:

  “上次昆仑之行,不但未能为老友略尽绵力,几乎将我这条老命赔上,若不是枫儿几度援手,我恐怕早巳暴骨荒野上……”

  言下不胜感慨。

  稍顿之后,又继续说:“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我老了,此后卫道扬善的重任,将由你们年轻一代来肩负了……”

  “我准备这就回祈连故居,从此终老思乡,与清风明月共度我有限的岁月,这一生再也不做出山之想了。”

  说罢,望着曲玉枫和龙寒秋发出一声苦笑,两道目光慢慢停在了曲玉枫脸上注视不眨,双唇一动欲言又止。

  四日相接之下,曲玉枫只感到公孙蒲的双目之内,藏着无限忏悔,愁伤,更有一种难以形容的痛苦之情。

  在这四目相接的刹那之间,他的心田深处,对这位当年曾经叱咤风云,威震武林而不可一世的高大老人,油然而生一种同情,敬爱,孺慕交织而成的复杂之情,情不自禁的低唤一声:

  “公孙爷爷……”

  他和公孙蒲相识以来,一直唤公孙蒲为老前辈,现在这一改口,使两人之间的关系又近了不少。

  不知何故,公孙蒲骤闭之下,脸色竟为之一变,好象这声爷爷勾起了他的无限伤痛往事。

  随着脸色一变之后,双目之内竟老泪纵横,沿着双颊潜伏而下,滴落胸前,襟衣尽湿。

  曲玉枫惶恐地望着公孙蒲,不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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