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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七


  就在凌壮志宝剑点到,那人仰面倒向身后的同时,寒光闪处,一颗红发人头,倏然飘落下来。

  凌壮志无心杀死那人,故而骤然吃了一惊,于是急刹冲势,定睛一看,谁知,那人再度一声惊呼,竟然挺腰又站起身来。

  只见那人生着一张马脸,头发已斑白,三角眼内,正闪烁着惊急怨毒的冷焰,掉在地上的竟是一具红发假面。

  凌壮志一定神,不由沉声说:“偌大年纪,还装魔扮鬼,以此吓人,定然不是什么善良之辈……”

  马脸斑发老人,三角眼一瞪,厉声说:“小辈休逞口舌之利,快将师门宝剑还给老夫,也许老夫给你一个全尸。”

  凌壮志一听,顿时大怒,剑眉一竖,怒声说:“你这老狗,胆敢谎言骗人,今夜在下不说破,谅你终身也不知情,墙上八个人形剑式,共计正反一十六剑,你谎称这柄宝刀是寒光,而剑柄的两个金字却是‘穹汉’,你身为师门弟子,哪有不知师门武学和剑名的道理……”

  话未说完,蓦见马脸斑发老人一声厉喝,飞身扑来,同时切齿恨声说:“小辈闭嘴,竟敢教训起老夫来了。”

  厉喝声中,反手在大红袍内撤出两柄银光闪闪的精致判官笔来,双手飞舞,猛砸凌壮志的天灵和肩井。

  凌壮志见对方的兵刃是一对亮银判官笔,心中不禁一动,顿时想起那天晋德大师在马鞍山洞中畅谈武林奇人异事时,曾经特别指出,普天之下,只有叶小娟的父亲朱腕银笔叶大侠一人使用的兵刃,是一对精致的亮银判官笔。

  如今,对方马脸老人也使用的是一对银笔,莫非这人就是失踪一十九年的朱腕银笔叶天良?

  心念电转,横飘一丈,同时厉声说:“你是何人,快些报上名来。”

  马脸斑发老人双笔走空,心中怒火愈炽,一声怒哼,飞身再扑凌壮志,同时,切齿恨声说:“老夫青面红袍钉心判……”

  话未说完,身形已至凌壮志面前,双笔一分,迳取凌壮志的小腹丹田。

  凌壮志见对方不是叶大侠,心中顿无疑虑,身形一旋,再度让开,故意冒声问道:“你既然不是叶大侠,为何使用他的一双银笔?”

  如此一问,青面红袍钉心判大吃一惊,面色立变,倏然刹住身形,一双三角眼惊异地望着凌壮志,久久,才疑惑地问:“小子,你怎地识得老夫手中的这对亮银笔是叶天良那老狗的兵刃?”

  凌壮志心中一动,故意仰天一声大笑,傲然朗声说:“在下当年曾与叶大侠有数面之缘,岂能不识得他的成名兵器……”

  青面红袍钉心判未待凌壮志说完,震耳一声大喝:“小辈闭嘴,竟胆敢戏弄老夫,你今年多大年纪?”

  大喝声中,飞舞双笔,幻起一片银光笔影,向着凌壮志滚滚罩来。

  凌壮志断定青面红袍钉心判,必然知道叶大侠的生死存亡和行踪,如果能在他的口中探出一些真实消息,将来见到双剑无敌黛凤张云霞和叶小娟,也好因此了结那段嫌怨。

  心念一定,飞身闪开,同时朗声说:“钉心判,不管在下究竟多大年纪,这与你毫不发生关系,只要你对叶大侠的生死行踪,是否尚在人间,你如何得到他的银笔说出来,在下愿将获得的这柄宝剑相赠与你……”

  青面红袍钉心判一听,立即发出一阵阴沉轻蔑的哈哈大笑,同时望定凌壮志,讥嘲地朗声说:“愚蠢无知的小辈,你想在老夫的口里骗出叶天良那老狗的行踪消息吗?哈哈,那不啻是白日做梦……”

  凌壮志一听,顿时大怒,剑眉一竖,厉声大喝:“到时不怕你不说。”

  大喝声中,挺腕振剑,一招剑魔太虚九剑中的“银虹乍现”,幻起千百银锋,直向青面红袍钉心判罩去。

  钉心判大吃一惊,顿时不知身在何处,这才知道面前白衫少年不是平庸之辈,于是身形一闪,横飘八尺。

  凌壮志岂肯放松,怒哼一声,如形附影,对方双脚尚未立稳,他已先行到达钉心判的身后。

  钉心判这一惊非同小可,噑叫一声,正待再躲,蓦觉一阵刺骨寒气,已抵在腰后脊上,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他是久经大战,心地阴险的老手,知道对方剑尖已抵在腰上,只要自己略微一动,便休想活命。

  于是,他强抑心中的惊恐,故作镇静地望着身后,佯装忿怒地大声说道:“小辈,要杀要剐,任凭于你,何必这样捉弄老夫。”

  问话之间,神色惊恐地侧首望着身后。

  凌壮志用剑抵住钉心判的后腰,目的在逼他说出叶天良叶大侠的生死下落,这时见他色厉内荏地明知故问,不由冷冷一笑,说:“要想活命就快些说出,你得到叶大侠这双银笔的详细经过,否则,哼,如有一句不实,可别怨在下手辣心狠。”

  说着,手中穹汉剑,略微挺进半分,剑尖立透衣内。

  青面红袍钉心判立觉阴寒刺骨,不由浑身一战,但他知道了凌壮志的目的,反而态度强硬地大声说:“你这样胁迫老夫,手段可卑,老夫宁死不屈。”

  凌壮志见钉心判态度强硬,只得一收长剑,冷冷地说:“谅你不说出也逃不出这座破殿。”

  说着,缓步绕至钉心判面前一丈之处,横剑卓立,目光注定他那张忽青匆白的马脸。

  钉心判一向自恃轻功卓绝,但看了凌壮志的奇功身法,自知要想趁机逃走,似是绝不可能了。

  于是,三角眼怨毒地望了凌壮志一眼,也冷冷地说:“你要老夫说什么?”

  凌壮志见钉心判装糊涂,心中不由暗暗生气,因而大声地说:“要你说出当年朱腕银笔叶大侠的生死下落,和你得到他这对精致银笔的经过。”

  钉心判一听,三角眼狡狯地一阵闪动,似是有难言之隐,又似在构想说词。

  凌壮志一见,双眉微剔,厉声警告说:“钉心判,我郑重向你提出警告,你休想捏造故事,叶大侠的女儿叶小娟,已知道卧虎庄老庄主金刀毒燕阮陵泰,和太平镇的铁弓玉环晋宇田,俱是她的杀父仇人,是以,早在两个月以前,分别将他们两人击毙了……”

  钉心判一听,面色大变,脱口一声惊啊,不由插言问:“这,这件事,她……她怎么知道?”

  凌壮志冷冷一笑,不屑地说:“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钉心判若有所思地颔首说:“是的,这件事我一直持反对态度,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斩草不除根,逢春又萌芽……”

  凌壮志最初尚以为钉心判曾经劝阻过阮陵泰等人谋害叶大侠的事,这时一听原来是主张连叶小娟一齐铲除,因而,顿时大怒,暴喝一声:“闭嘴,你这老狗的心肠更狠。”

  暴喝声中,飞身前扑,手中的宝剑,一招“横扫五岳”,反臂扫向钉心判的小腹。

  钉心判心中一惊,知道自己已经失态,身形一纵,暴退三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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