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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〇


  两人越过山峰,眼前一座宽谷,谷中三棵高大的盖瓦屋宇,就是华山掌教的重地。

  屋宇四周有石墙,一条白石铺成的山道,直通园墙大门,大门顶端横书“华山派”三个大字,苍劲有力。

  大门两旁站着四个劲衣装束的大汉,目光湛湛,显非泛泛之流。

  那劲装大汉带着倪有庆来到大门口,转身道:“阁下请在此稍候,我入内稟报掌门人出来迎接大俠!”

  话中之意,略含敌视,话罢,转身入内。

  不久,那大汉由里面而出,后面跟着一位年约六旬的老者。

  老者白发皤然,面貌请瘦,正是华山掌门梅望春。

  倪有庆为了毁家之仇,曾误会到六大门派头上而柬邀六派掌门人正式当山清虛宫一搏,因此就认识了老者,趋前兩步迎了上去,揖手一礼道:“在下倪有庆求见,打扰掌门人清修,望请海涵!”

  华山掌门人梅望春摇手道:倪小侠远来是客,请里面待茶!”

  说完,肃客让客.倪有庆为了转告太玄教的阴谋,当下就不客气的往前走去。

  梅望春领着倪有庆来到一座素雅的室中。只见室内窗明几净,一尘不染,二人坐定之后,小童敬了茶。退出室外。

  倪有庆曾与六门派掌门人翻过一次睑,如今虽然疑案已明,嫌消误解。但仍歉疚在心,启口道:“掌门人对于武当山清虚宫,不知能否……”

  梅望春长叹一声,打断倪有庆的话,感慨嗤:“唉!这也难怪倪小侠的误会,于今,疑案已白,只要小侠能够嫌消误解,六派之人也就安心无愧了。”

  稍顿,又接着道:小侠仆仆风尘而来,可是欲对老夫有何指教之事?”

  倪有庆一看梅望春已经不记前过,心头一宽,正色道:“在下匆匆而来正有一事转告掌门人!”

  遂将夜闯禁宫窥听太玄教阴谋之事,一五—十的说出。

  其中他与白欺霜一段,却没有提起。

  毕山掌门人听完他的话,脸色遽变,道:“依小侠之见,该如何是好?”

  倪有庆思了一想,道:维护武林正义和六大门派的存亡,决此—战,只要六大门派团结一致,连接一起,互相接应,一定能赢得这一回合!”

  梅望春不愧一代掌门人,心駭意不乱,闻言,沉靜地道:“自神仙谷回来之后,六派已经结为—体,戒备以待,只要一有消息,群起策应,现在太玄教既然意图先向少林寺及武当两派发动攻势,本派岂能坐視不理,如今救人如救火,老朽也不想挽留小侠就此调拨二队派中高手,跟隨小侠分赴武当,少林驰援!”

  倪有庆肃然道:“驰援是对,但贵派仍得留一些高手以备突变.在下先走—步,两队人马调妥出发,即请赶往武当,少林接应!”

  话完,起身告别,华山掌门知道六派危急.不敢多留,送他走出大门。

  从华山到武当,在倪有庆的脚程,不到三天已到达。

  直向清虚宫掠去。

  倪有庆一心记着武当派的安危,下华山日夜不停地兼程赶来,当他快要接近清虚宫时,不觉一愕,一面疾掠,一面思忖道:“据上官兄说,我们三人抄着秘径出吕梁山,可省一天的路程,假使太玄教夜派人出发分击少林武当二派,算起来今天刚好抵达这里才对,怎么未见武当派有何戒备也沒有肆杀之声而传来,难道霜妹途中出事还没有赶到?抑或武当派已经遭难,怎么静悄悄地毫无半点声息?”

  想到这里,他心里打了一个寒噤,不觉加紧脚步向清虚宫移去。

  没有几个纵落,武当掌教之地一一清虚宫已经在望,当他一眼瞧见的是,白欺霜和武当门派掌门人木阳道长二人业已含笑迎在大门入处。

  倪有庆顿时又一愕,白欺霜已含笑迎了上来,道:“庆哥,太辛苦了。”说着,拉着倪有庆的手,向殿内走去。

  木阳道长也迎了上来,打个稽首道:“小施主不记前嫌替我六派分憂,贫道代表六派这厢致谢了。”说完,顶首一礼。

  倪有庆对于约斗六派掌门之事有些歉然,闻言,嚅嚅地道:“道长寬宏在下—时冲动,在下感激都来不及,怎能受此大礼。”

  三人鱼贯入内,来到一处精舍,献茶坐定之后倪有庆撇不住内心疑问,开口道,“掌门人,这里没有发生什么?”

  木阳道长搖首含笑道:“没有发生什么!”

  自欺霜迷惘地望着倪有庆道:“庆哥,华山方面没有什么事?”

  倪有庆答没有,旋即问道:“霜妹几时来到此地?”

  自欺霜答道:“昨日黄昏。”

  倪有床满腹狐疑地道:“其他各派有否消息?”

  木阳道长微笑道:“未见其他各派前来传告。”

  倪有庆摇头道:“这就奇怪?”

  白欺霜道:“奇之何来?”

  倪有庆两道湛湛神芒一射,道:“霜妹,难道你不感觉有点蹊跷?”

  白欺霜忽然一悟,脸色稍变道;“是不是太玄教临时又变了主意?”

  倪有庆点头道:“为兄是有此感!”白欺霜惊叫起来,那么其他各派岂不危急万分?”

  倪有庆耸耸肩膀,道:“可能如此!”

  白欺霜急急道:“那我们赶快调派高手分赴驰援!”

  倪有庆摇头道,“已经迟了,远水救不了近火,他们先向那一派下手我们不晓得,若将人力分散,反而给敌人有隙可乘!”

  白欺霜心里一急,道:那我们就是在这儿眼见其他各派惨遭厄运?”

  倪有庆镇静地道:“话不能这么说,敌人可能会采声东击西之策,现在我们先派人暗察敌人行踪,然后再谋商对付方法。”

  木阳道长听二人之语,巳知事态严重,但他乃是六派之尊,接口道:“贫道已经派人出去监查敌人的行动以及分赴转告其他各派,不出三天定有消息传来,小施主一路辛苦,贫道不再打扰了。”

  话罢,告身引退,倪有庆白欺霜一时摸不出敌人的诡计,只有暂时待在武当清虚宫等候消息。

  一天无话,二天已过。

  到了第三天中午,少林寺方面派人前来转告说未见敌人来犯,这时,倪有庆等三人越觉事态不简单,到底太玄教在玩什么玄虚?第四天又过,半点消息全无。

  第五天,事情已经来了,武当派拨往监查敌人行踪的悟因道人,业已回山,被人扶着来到木阳道长面前,只说一句:“敌人分成二队人马已向……”已向什么还没说出,口吐一道血箭,便栽身而倒,气绝身亡。

  悟因道人是武当派悟字辈硕果仅存的前辈长者,木阳道长的师叔,功力高绝,掌门人因他辈份高,见识广,经验多,才请他出山担任探查敌踪之责,想不到这一去竟然遭了毒手,凭着一口气赶回武当山未把敌踪说出一半,就一命归阴。

  变起瞬间,木阳道长全身一抖,俯首查看悟因道人的死法,只见他的胸口印了一只乌黑的掌印,别无他伤。

  这只乌黑的掌印是那门子的功夫,木阳道长连闻也没闻过.不要说倪有庆和白欺霜更不晓得。

  木阳道长眉梢紧凑,—句话也没有说,倪有庆心里—动道:“查看他身上有没有什么东西?”

  木阳道长如梦初醒,叫人在悟因身上搜—搜看,果然从他身上找出一只精巧玲珑的“拘魂令”旗.上面附有一些白笺,写道;“字谕武当掌门:你们再不量力,想要反抵拘魂令,此人就是你们的榜样!”

  下面并未署名,只见一个骷髅人头。

  木阳道长似是被白笺上那个骷髅人头惑住了,眉头緊锁.呆呆地望着手中白笺,茫然无语。

  倪有庆目瞥木阳道长出神的怔态,低声道:“掌门人,那上面写的是什么?”

  一语提醒梦中人,木阳道长自觉失态,汕汕地一笑,将白笺交给倪有庆,道:“贫道从未有过像今天这等神态,请小侠过目看看那个记号是代表什么?”

  倪有庆一面伸手过去接白笺,—面替他打圆场,道:“掌门人因为萦念各派的安危,以及痛失—位高手过甚,才会有此现象。”

  说着,放日睹及笺上字句之后,由鼻中发出不屑的冷哼,道:“真是邪魔外道,贻害武林!”

  当他移目触及下面骷髅人头之时,心头一震,低头沉思起来。

  白欺霜凑近倪有庆身旁,低声问道:“庆哥,你发现什么?”

  倪有庆指着笺上所划的骷髅人头,道:“霜妹,你在太玄教可曾见过这个记号?”

  白欺霜搖头道:“这个死人头的记号很显眼,我今天第—次见到!”

  木阳道长也说道:“据贫道所知,冥府至尊从未用这种记号!”

  倪有庆锁眉道:“他座下那个魔头也没有用过?”

  “没有。”

  倪有庆把那笺上的记号看了再看,半晌才道:“我在王屋山千秋谷曾听大头野和尚说过,有一个人曾用白骨骷髅头做记号,一口气之间杀死十几个归隐几十年的魔头,但他们的尸体我亲眼看过,他们的死法跟我这道人的死法不同,笺上这骷髅头记号不知是否出自千秋谷那位自称什么‘白骨骷髅令主’主人,我就不敢断定。”

  木阳道长和白欺霜二人闻毕,同是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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