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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〇


  第十九章

  远近围观的二百多名壮汉和高手,一见由虎头峰上飞泻而下的宽大人影,立即暴起一声震天欢呼,声震山野,直上夜空!

  江玉帆等人一看这等声势,知道由峰上飞身而下的老人,必是夭有来历的人物。

  但,江玉帆等人却断定来人不是“甘陕双残”中的任何一人。

  因为,根据曾经见过两个老怪物的“风雷拐”说,“双残”一穿红袍,一穿黄衫,而且,两人的头上都有一顶紫金玉钩“子牙冠”。

  在场的人,个个仰首观看由峰上飞跃而下的老人,只有“悟空”和尚飞身前扑,其快如风,奋力追赶他掷飞的日月缀环方便铲。

  当前乱成一团的二十几名壮汉中,虽然也有高手挟杂其内,而眼看着“悟空”徒手追赶兵刃,却没有一人敢出手拦截。

  因为,方才他恶战矮胖头陀和飞铲追杀瘦高道人的一幕,实在令他们看得惊心动魄,个个心寒,何况其中尚有人知道,“悟空”和尚在十一凶煞中,是以一双“金刚掌”闻名江湖的呢!

  是以,一见“悟空”飞身扑来,纷纷趁乱避开,任由他将铲追上,又飞身奔了回去。

  就在“悟空”飞身纵回江玉帆等人立身之处的同时,由虎头峰上飞跃而下的老人,也到达了峰下。

  但是,方才那声音质浑厚,苍劲激昂的长啸余音,却仍在夜空群峰间缭绕未歇,而两百壮汉的震天欢呼,更是直冲霄汉,历久不绝。

  老人一到峰下,身形不停,迳向这边飞身扑来。

  两百多名壮汉一见,欢呼呐喊之声更烈,有的尚把铜锣像雨点般敲打起来,愈增助威声势。

  江玉帆凝目一看,只见如飞驰来的老人,年约七旬,须发皆白,身穿一袭月白宽大长衫,生得浓眉大眼,红光满面,身躯魁伟,威猛至极,徒手未携兵器。

  打量间,红面老人已穿过了当面围观欢呼的壮汉,直奔近前。

  但,任何人看得出,老人神情凝重,对广大平崖上的震天欢呼和助威呐喊,毫无一丝得意之色。

  就在老人在数丈以外刹住身势的同时,立在江玉帆身后的阮媛玲,突然惊异的脱口急声说:“玉哥哥,这不是瓦岗湖‘天水寨’的老寨主‘翻江豹’刘淳安吗?”

  “悟空”等人一听,不少人惊异的“噢”了一声。

  江玉帆立即淡淡的问:“你认识他?”

  阮媛玲连连颔首,压低声音说:“前两年他曾经去过我冢拜访我爹,所以我认识他!”

  话声甫落,红面老人已冷冷的说:“不错,老朽正是瓦岗湖的刘淳安,亏得阮姑娘还记得老朽的匪号‘翻江豹’……”

  “独臂虎”一听,立即自语似的讥声道:“俺道是什么三头六臂的大人物,原来是他娘的水盗头子……”

  话未说完,“翻江豹”已震耳一声大喝:“闭嘴!”

  “独臂虎”不屑的斜了“翻江豹”一眼,冷冷的讥声道:“神气啥?这里不是你们天水寨,任由你翻江倒海的耍本事,这里是黑虎岭,你同俺一样,旱鸭子一个,要想在此地逞能,可得先把眼睁大点儿,没有一套真功夫,那是自己找死!”

  “翻江豹”哼了一声,怒声道:“不错,老朽可能是自己前来找死,但老朽在死前也得把话说清楚,你们骂老朽是水盗头子,可是你们‘游侠同盟’中就有水盗出身的人物!”

  阮媛玲一听,娇靥顿时通红,不由气得戟指一指“翻江豹”,怒声说:“刘淳安,你说话可不要带刺儿,我阮媛玲虽是跟着‘游侠同盟’跑,却没有资格跟进加盟,而且,我的前来‘黑虎岭’,完全是为了‘双残’杀了陆姊姊家中的老管家,基于义愤,特来为无辜死去的老管家报仇……”

  话未说完,“翻江豹”已冷冷一笑,道:“以你那点武功火候也配找两位仙翁报仇?”

  阮媛玲一听,顿时大怒,不由瞠目怒叱道:“本姑娘虽然无力手刃‘双残’,却可以多杀几个助纣为虐,不辨是非的糊涂虫!”

  “翻江豹”听罢,怒极一笑道:“阮姑娘骂得好,老朽正是你前来要杀的对象,久闻你剑法精绝,小小年纪,便已博得‘朱雀玉女’的雅号,今日凑巧在此碰上了,正好见识见识姑娘你的不传绝学!”

  阮媛玲黛眉微剔,明眸闪辉,毅然颔首道:“很好,不管你划出什么道来,本姑娘一定奉陪就是,不过,在交手之前,念你与家父有数面之识的份上劝你即时醒悟,火速离去,免得把数十年英名白白送掉了,坦白的告诉你,除了本姑娘外,在场的每一位的武功都比你高……”

  “翻江豹”一听,再度一阵哈哈大笑,道:“阮姑娘的一番好意,老朽心领了,有道是‘你有你的朋友,我有我的知已’,不瞒你说,老朽此番前来,也是实非得已,为朋友两肋插刀,为的是个‘义’字,今晚上既然碰上了,多说无益,只有刀尖上见真章了!”

  说此一顿,轻蔑的冷冷一笑道:“实在说,老朽早已知道阮姑娘一道前来了,为了不愿彼此照而,特向两位仙翁请求,负责后崖的把守,而你们今夜却偏偏由后崖上来,嘿嘿哼,这就叫‘冤家路窄,在劫的难逃’,至于在场的每一位都比老朽强的多,嘿嘿,老朽倒要先请他们出场指教了……”

  佟玉清早已看出情势不利阮媛玲,即使阮媛玲能胜了“翻江豹”,也势必为洪泽湖老湖主惹下一道与瓦岗湖之间的难解梁子。

  是以,未待“翻江豹”话完,脱口一声娇叱道:“我来会你!”

  娇叱声中,飞身纵了出去。

  阮媛玲一兄,自然知道佟玉清的用意,本待阻止,但已来不及了。

  朱擎珠看在眼里,心中不禁有些惊疑,她不相信佟玉清的武功能胜过这位功力深厚,绿林著名霸主之一的“翻江豹”刘老寨主。

  但是,当她看到原木有些替阮媛玲忧急的陆贞娘,这时竟神情释然,大有一颗心总算放下来之概,使她不得不对佟玉清的武功,重作较高的估计。

  再看未婚夫婿江玉帆,神色镇定,仿然卓立,毫无一丝担忧或出声阻止之意,这不能不令她深信佟玉清的出场,的确有致胜的把握。

  但是,就在朱擎珠惊疑的同时,静得鸦雀无声的两百壮汉中,突然有人压低声音惊呼道:“啊!

  那不是十一凶刹中的‘一枝花’吗?”

  另一人立即惊异的附声道:“不错,正是她……”

  另一个赞叹的声音说:“人美得真像一枝鲜花,尤其在这么皎洁美好的月光下,月里的嫦娥也不过如此嘛,对不对老兄?……”

  “翻江豹”望着纵落场中的佟玉清,正感不知是谁,这时一听场外壮汉们的对话,顿时恍然大悟

  ,不由冷冷一笑,有些轻蔑的笑着说:“看你这位姑娘的衣着和像貌,想必就是闻名江湖的‘一枝花’了!”

  佟玉清被说得娇靥一红,知道“翻江豹”在讥她娇靥上的几颗白麻子。是以,冷冷一笑,道:“刁嘴利舌,算不得有名人物,如在半年之前遇到本姑娘,哼,定要你溅血此地!”

  “翻江豹”听罢,仰面哈哈一声怒笑,傲然沉声道:“姑娘敢对老朽如此说话,武功想必确有过人之处,老朽倒要看看你是如何叫我血溅此地法?”

  说此一顿,突然剔眉怒声道:“时间无多,还不亮剑吗?”

  岂知,佟玉清竟冷冷一笑道:“本姑娘自行道江湖以来,还没有用剑与徒手无兵器的高手对招过!”

  “翻江豹”听得一楞,围观的两百壮汉中,不少人脱口轻“啊!”

  朱擎珠听得心头一震,他也大感意外的楞了。

  “翻江豹”急忙一定心神,有些不信的沉声问:“你该不会要以双掌与老朽相搏吧?”

  佟玉清立即沉声道:“这话未免问得可笑!”

  “翻江豹”一听,不由气得浑身颤抖,一个字一点头的缓慢恨声道:“好,好,那就请你进招吧!”

  说罢,脚下不丁不八,傲然立在原地,显然没把佟玉清放在眼里。

  岂知,佟玉清竟冷冷一笑说:“姑娘一旦抢先,恐怕你便还手无力了!”

  话一出口,场外再度掀起一片惊“啊”,即使朱擎珠也认为佟玉清的话说得太狂了。

  只见神色凄厉,双目如灯的“翻江豹”,目光一瞬不瞬的瞪着佟玉清,咬牙切齿,浑身颤抖,突然一声厉喝道:“好狂妄的小婢,欺人太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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