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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虽然没瞧清楚那批打劫人是谁,却知道这批财物落在你白夫人之手。”

  “你认为这是倒霉?”

  “我本来不这么想。”丁开说:“现在却已发现,我着了你白夫人的道儿,你手下那个蜜ㄦ的姑娘,原来是故意诱我入壳。”

  “你是怎么发现的?”白夫人并不否认。

  “因为她一直不曾回头瞧过一眼,任由后面两个傻瓜一路跟踪而来……”

  “小丁,你并不傻。”

  “当然,偶尔,事实上你的灵机一直在动。”白夫人叹息道;“可惜的是你太自负,凭一股血气之勇,太相信自己。”

  “是吗?”

  “小丁,别太逞强,拿了五千两银子走路吧。”白夫人柔声道;“我给你银票,是洛阳鸿钱庄的,包管十足兑现。”

  “白夫人。”丁开冷冷道;“别自说白话,丁某人一向不愿讨价还价。”

  “难道你硬是要照单全收?”

  “是的,丁某人打的就是我个主意。”

  “有把握吗?”

  “反正不到黄河心不死。”

  “哼,现在已到黄河的岸边。”白夫人忽然冷笑一声:“应该说不见棺材不掉泪。”

  “也许吧”丁开道:“只不知掉泪的是谁。”

  “你”白夫人冷哼一声,接着崩簧一响,湘帘中忽然飞出七点寒星,话已说到尽头,情执已僵,该是动手时候。

  这七点星破帘而出,带着丝丝锐啸,显然是用机簧发射,来势劲疾无比。

  丁开眼明手快,右腕一翻一吐,涌出一股柔劲,将类大钊出七尺,自己身形一摇一晃,有如风中弱柳,竟然闪过了几枚暗器,蓦地两指一伸,钳住了正面一枝,是支风尾梭。

  蓝汪汪两端如刺,看来十分霸道

  “去你妈的,什么人,娼妇,”类大钊勃然大怒,振臂拍出一掌。

  哗听一响,那幅湘帘掉了下来。

  忽然灯光一闪而灭,内外三进,顿时一片漆黑,砰然一响,通达外面的木门业已阖上。

  “放火,放火。”娄大钊怒叫:“老子放把火烧了你的狗窝……?”

  他居然想到了这一记狠招。

  “你吼什么?”丁开低声喝道:“她正要放火。”

  一语未毕,只听四周劈劈拍拍,登时烟硝弥漫,火势熊熊而起,火焰中杂着一股浓重的硫磺味。

  显然这是早有安排,设下这个陷阱。

  难怪这几间草屋像是新盖,什么家具都没有,原是准备好了纵火杀人。

  这条计毒极,恶极。

  水火无情,任何功力深厚之人,绝难练到入水不溺,入火不焚。

  娄大钊怒不可遏,双手一抡,连环拍击,想要扑灭一处火焰,穿越草壁而出,哪知掌风虎虎风助火势,烧得更猛。

  “住手。”丁开大叫一声,身形一窜而起。伸手抓住屋顶一根竹椽。

  此刻屋顶虽已开始着火,但因火势只能上,不会上而下,顶棚下只有深烟,不见火舌。

  丁开原想拔开一片茅茨冲出屋面,那知顶棚上那些粗如碗口的竹椽竟是密密麻麻,每根之间距离不足三寸,构成一排栏栅。

  从外表看来,只是几间普普通通的草屋,谁知竟是经过一番经心设计,就像一座牢笼。

  丁开暗叫:“糟了!”

  在他当初估计,这几间草屋中,顶多埋伏了一批頂尖好手,或者使用绝顶霸道的暗器,万没有料到白夫人比他想着的还毒,还狠,竟然挖空心思来对付他。

  此刻孟贲之勇,足不沾地,怎样使力?回头下望,四周已成一片火海。

  类大钊已被逼到了中央,只听他暴跳如雷,叫道:“完了,完了,老子这把胡子……”

  他好像性命事小,只怕烧掉了胡子。丁开忽然心中一动。探手腰中,从皮鞘里掣出一把匕首有如摧枯拉巧。

  这柄匕首是他随身携带的唯一兵刃,长仅七寸,乃是炼金钢所铸,斩铁如泥,只因平时很少用到,几乎忘了还有这件利器。

  区区七寸短刃,想不到此刻却派上了大用。

  他举手连挥,斩断了三根竹椽,拔开了一个洞孔,立刻回头叫道:“快,跳上来。”

  火势越来越猛,类大钊被逼在中央团团乱转两颊通红,手臂已开始起泡,活像一双挂数炉中的烤鸭,闻言不及待两脚一蹬跳了起来。

  烟浓如幕,他看不清楚顶棚上的部位,探手一把抓空身躯立刻下沉。

  幸好,他半空一捞,抓住了丁开一条右腿。

  片刻之间,两人已攀上了屋顶,举目四顾,但见一片浓烟滚滚,猛烈冲霄。

  这几间草屋,原是新割下来的芦苇茅茨搭成,新草尚干透,顶棚上又因更深露重,是以烟比火多,随着夜风飘向左侧一处小丘。

  丁开和娄大钊身在火海之中,当然不敢怠慢,两人双双一纵而起,随一片浓烟落下实地,俩个起落,登上了小丘。

  两条人影像驾着烟云般脱离一火海。

  “这娼妇,老子要活劈了她。”类大钊一面大叫,一面紧握拳头,此刻火势正旺狂焰怒卷,那些竹节爆烈开来的声音更是震耳欲聋。

  类大钊叫声虽大,却被这些火海中的巨响掩没。

  “别大钊叫声虽大,却被这些火海中的巨响所掩没。

  “别大声嚷嚷”,丁开低声喝止。

  “干吗?”

  “劈了她还是要用手,不是用嘴。”

  “先嚷嚷消消气也是好的。”

  “不好。”丁开沉声道:“先坐下来,闭上嘴巴,等火熄了再说。”

  “再说?说什么?”

  “火熄了之后,她准会进去找咱们的尸体……”

  “咱们的尸体?”类大钊猛然省悟,裂开嘴巴,想笑,又不敢笑出声来,捂着嘴巴道;“有趣,有趣,等会儿老子走出去吓她一跳。”星辰寥落,夜风转厉,几间草屋此刻烧个精光。

  ”原本是些竹椽杂草,烧的猛,熄的也快,但夷平的灰烬中仍然闪着火星,冒着青为烟。

  靠山的峭壁下,西侧的矮林里,这时忽然闪出十几条人影,每人手执长钩一柄,在火场四周散了开来,用长钩在灰烬中翻搅。

  “怎么没见尸体呢?”一个汉子说。

  “这样一场大火,哪里还有尸体。”另一个汉子说:“也许只有骨头。”

  “骨头呢?”

  “骨头烧完的吧?”先说话的那汉子道;“比方说大腿骨,头盖骨……”

  类大钊心头一寒,想到刚才或不是丁开有那把匕首,此刻岂不是剩几根骨头。

  刚才在烈焰飞腾中他并没想到被活活烧的可怕,此刻倒有点毛骨悚然。

  睁目望去,只见火场一侧站着个身材魁悟的青衣壮汉,像是领头人物,正在指手划脚。

  “刚才火起之时;谁见到有人逃走?”

  “逃走?”一个手执长钩的汉子道:“除非他长了翅膀。”

  “长了翅膀也不成。”另一个接口道:“除非他是土行孙借了土遁。”

  “真的没人见到?”好壮汉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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