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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五


  余小璧小嘴一噘,眉毛一挑道:“谁骗你啦?后来我回家祭奠,遇上田叔叔,才知你已艺成出师,听说你那师父是这一带的恶霸,方士哲的女儿,可真?”

  余树奇点点头道:“是田叔权告诉你?”

  “唔——”余小璧漫应一声,一指天山三老道:“哥!你怎么和他们打起来的,要不要我替你杀了?”

  敢情余小璧这位自幼顽皮的少女,长大了就把杀人当作耍子,不然,飞龙寨多少敌人,怎被她剁得半个不剩?

  天山三老骤听此言,全都惊得面容失色,唐传祖悄悄一扯二老衣角,三条身形疾如飞鸟向树林投射。

  余小璧喝一声:“往那里走?”一拔宝剑。

  余树奇急道:“由他去罢!我伤的不重,将来总会有人把他收拾!”

  “你真大量度!”余小璧有点不值,接着说一声:“跟我去见见三师姊!”

  余树奇早见迷云谷的崖边,站着一位白衣女子,因与妹妹说话才不加理会,这时听说是她的师姊,才“哦”得一声,余小璧已拖着他的手腕,三步两跳边嚷边走。

  白衣少女忽然转身躯,苦笑道:“你这三脚猫得与你哥哥相见倒也罢了,还要扯上我来作甚?”

  余树奇走到近前,也学他妹妹口吻唤了一声:“三师姊!”

  白衣少女粉脸上忽然起两朵桃花,低声道:“你怎么这样称呼我?”

  余树奇不知她话里含有何意,也忸怩到不知该说些什么。

  余小璧看他两人的神情,不禁噗嗤一笑。

  这一笑,可把白衣少女笑得粉脸更红,狠狠瞪她一眼道:“你笑甚么?”

  余小珑“哎哟”一声道:“连人家笑也不肯哩!我有了哥哥,再也不怕你!”

  白衣少女“呸”一声道:“谁要你怕啦?”目光一移,瞥见余树奇的肩头被鲜血染红一大块,又“啊”一声道:“你看你哥哥受了伤,还不赶快治,尽来瞎缠!”

  余小璧喜欢过度,竟忘了身上带有治伤灵药,这时慌忙取出替余树奇敷用,蛾眉紧皱,问道:“是谁恁地狠心,这一剑几乎刺穿了琵琶骨。”

  余树奇恨恨道:“还不是那使双剑的金婆子?”

  “哦——”余小璧接着又道:“那人是我们的大师姊胡冬,已被三师姊把她杀了!”

  “死丫头!她先中你一剑,怎说是我杀了?”

  “哼!她被你一掌打死,鸳鸯剑还落在你手上哩!”

  余树奇惊道:“这是怎样一回事?”

  “她背师叛教,自称为积石姑娘,收罗江湖上的恶人,难道还不该杀?”余小璧一口气说出诛杀胡冬的理由,接着又道:“方才我说做一件大事,就是这一件。我们原是知道你在这一带才来找你,不料遇上叛师的师姊,真是一举两得。”

  余树奇大惑不解道:“胡冬叛师,该是你师父亲自下手才对,怎命你做师妹的来下手?”

  “这个可要怪胡师姊的誓言,她说日后若有叛师行为,定死在最小的师妹手中,当时她已经有四五十岁,而且艺业高强,认为无论如何,也没有小师妹能赶得上杀她,不料真个应了誓言,死在三师姊和我之手!”余小璧一口气说毕,朝着白衣少女扮个鬼脸,笑道:“这回该你的啦!我们往那里走?”

  余树奇目光向白衣少女脸上一移,见她比自己妹妹略大一两岁,一张秀美的脸孔洁白如雪,却又泛着粉红色的光辉,真个是熟比樱桃,吹弹得破;云鬟雾鬓,衬着两道蚕眉,真若春山含黛,足令人神驰魂荡;一双清澈如秋水朗星的眼睛,乍看起来似叹还喜,如怨如愁,又使人不敢迫视。这样美绝的少女,直是难画难描,天仙化就,余树奇明知她是妹妹的师姊,也禁不住神魂飞去。

  只听她轻启樱唇,放出如黄莺的声音道:“你不问别人,怎又问起我来?”

  余小璧觉得三师姊今天有点异样,可又不知她到底何因,这块空地上总共只有三人,所谓“别人”还不自己的哥哥?因而回眸一笑,叫一声:“哥!你说往那里去?”

  余树奇道:“还是三师姊说较好!”

  白衣少女蚕眉微蹙道:“又是三师姊啦!”

  余小璧“格”一声笑道:“不唤你三师姊,难道要我哥哥唤钱幼萍?”

  “呸!呸!呸!嚼舌根哪?”

  余树奇也忍不住突出声来。

  余小璧恍若有悟,笑道:“好了!我们一道走,走到那里算那里。”

  余树奇想起胡冬已死,三老俱逃,料他在短期内不敢再到迷云谷;纵使他敢再来,自己把外面的事通知宋改,叮嘱他防备,也不至于有碍。当下点点头道:“这样也好,但得往北方走。”

  “我正想回南,你怎地又要往北?”余小璧见哥哥的去向和她相反,竟是噘嘴不乐。

  余树奇怆然道:“顺道回家祭奠呀!”

  钱幼萍与余小璧相处十余年,知这位小师妹最会刁蛮,怕她和余树奇闹别扭,忙道:“你哥哥尚未祭奠伯父母亡灵,我们再往北方走一趟罢!”

  一男二女飞步下山,日复一日,不知经过多少城镇,这天来到石首渡口,忽闻人丛中叫一声:“余小侠!”

  余树奇循声看去,原来是过眼云烟白秋风,忙叫一声:“白大叔!你也赶渡?”白秋风走到近前,笑道:“本是要赶渡,但你来了,渡不渡也没甚要紧,我们回镇上喝杯酒去!”余树奇引见妹妹和钱幼萍,随同白秋风找座饭馆坐定。白秋风四顾无人,低声道:“碧芙山庄被人放一把火烧了,里面一个也没跑得出来,这事可是你们干的?”余树奇大诧道:“谁有此本事焚毁碧芙山庄?”钱幼萍与余氏兄妹同行多日,已知碧芙山庄的事,微一沉吟道:“莫非是天山三老?”余小璧道:“他三人曾听哥哥说过师门渊源,敢倩迁怒到方士哲头上。”余树奇摇摇头道:“他三人要想一举毁去碧芙山庄,只怕还办不到。”自秋风道:“这也难说,倘若天山三老正式拜庄,方士哲不明来意,接待进去,被他杀个措手不及,那得不毁?听说飞龙寨也被人在白昼杀个精光哩!”

  余小璧自己干事,被别人传扬江湖,得意已极,忍不住笑出声来。

  白秋风问明原委,不禁陶然举杯道:“首恶尽除,老朽应当祝贺小侠兄妹一杯!”

  稍时食毕,在珍重声中分道扬镳,过不多时,江湖上又轰传绿衣飞虹剑和鸳鸯剑的名声。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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