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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八


  余树奇暗自好笑道:“迷云谷纵然有宝,也轮不到你这干废物来取!”心念未已,对方掌劲已达,虽然不怕雪明禅师,但也不敢轻视,单掌一封,借劲转身,一闪间已落到雪明禅师身后。

  雪明禅师早在卧虎谷尝过厉害,此时只有一人,更是加倍小心,一见眼前一亮,立即回身封掌,施展出天山派绝学。

  其实,余树奇只是恨天山三友下手太狠而已,彼此无冤无仇,也从未打算置对方于死地,边打边叫道:“迷云谷确是有宝?但已由我姑姑取去,你们别妄费气力!”

  他这话原是实在,但雪明禅师万里寻宝,接连碰几个硬钉子,怎肯甘休?仍然酣斗不已。

  余树奇把真话告知对方,希望他及早离去,那知适得其反引来凌厉的猛攻,心里也恨了起来,大喝一声:“休要不识相!”双掌连晃,一阵阵似实还虚的劲道,绵绵不绝地卷出。

  雪明禅师使用毕生艺业,仍免不了被余树奇步步进迫,直把他迫到树林的边缘,除了进入树林,或登上树梢,已是无路可退。余树奇面泛笑容道:“老禅师要知迷云谷乃我姑姑隐居三十多年之地,绝不容许外入侵入,只要答应不进扰迷云谷,区区甘愿设宴赔礼,如何?”

  雪明禅师心想:“这话倒有几分实在,那贱婢若非在迷云谷偷得风魔女的宝录,怎练成那种骇世的武功,我们三人联手都难当她一击?”

  他虽然相信余树奇说的有几分实在,但又恨不得擒下对方,或赢得一招半式,也好找回几分面子。当下喋喋笑道:“小子说得好听,今天先教你难逃公道!”

  余树奇暗道:“这秃驴确也强横,但他恃的是什么?”猛觉雪明禅师在交手时大叫大嚷,不禁好笑道:“什么公道不公道,了不起就是三人齐出,少爷不见得怕你!”他虽见尚有二老不知藏身何所,但若雪明禅师一败,其余两老定必出扬,为了不多费气力,左掌猛力一劈,右掌却横扫而出。

  这两股不同的劲道大非寻常,只闻“呼噜——”一声,林缘二三十权合抱巨树被扫得拦腰折断,再被劈下的劲道一压,黑压压倒威一片。

  雪明禅师当时瞥见余树奇双目射出骇人的精光,已知定有绝招打出,暗里蓄劲准备,及时一蹬脚跟,斜里跃开十余丈,面对着倒下的巨木,仍然股傈不已。

  余树奇冷“哼”一声道:“量你几根老骨头,并不比这树木坚硬多少!”一晃身躯,登上树梢,却见老远有三个黑点疾如流星般奔来。定睛一看,只认得唐传祖和劳姘宜,另外一人虽是一位老妇,却不是玄阴婆婆,不禁回头朝雪明禅师冷笑道:“你们的救兵来了,到底那人是谁;不妨先说出来,让区区见识见识!”

  雪明禅师被余树奇那招猛烈的掌力惊得神魂颠倒,眼看对方飞身上树,仍然双脚发软,不敢追赶、这时一听说援兵已到,胆子又大了起来,大喝一声:“小子!你能快逃一步,或许可保得住性命;否则,只有明年此日再行爬周了!”

  余树奇“噫嘻”一声道:“你们老了,定是我先送你的终!”

  “好生狂妄!”几十丈外传来一声冷笑,三条身影飘然而到,分作三面站在树梢上,居然稳如山岳。

  一位面目陌生的老妇回顾劳姘宜道:“劳婆子!今晨你们说的可是这位小子?看来也还有两手吧!”

  劳姘宜格格笑道:“金婆子别看走眼了,这小子硬生得很哩!你要不要先试两招?”

  雪明禅师正有余悸,大叫一声:“有我在这里截着,这小子决走不了,金婆子尽管下手就是!”

  新到的天山二老连带金婆子虽见满林断木,分明是掌力所毁,却以为是雪明禅师所为,

  雪明禅师掌力最宏,也难怪他三人如此估计。金婆子反而好笑道:“这小子既然打不过老和尚,何须人多上前,自落名头?”

  她眉尖微微一动,即飘然到余树奇面前,相隔一树的距离,笑吟吟道:“好漂亮的小伙子,恰好与我的闺孙女作一对,不如跟我去罢,何必徒费力气?”

  劳姘宜大笑道:“金婆子原是相孙女婿来了,要是小子真个答应,天山三老也决不计较这场过节!”

  余树奇一声朗笑,笑得枝摇树动,树叶纷落,蓦地神色一整,喝一声:“劳婆子!你当小爷是何等人物?”

  劳姘宜见己方人多,料定佘树奇定难逃脱,“喋”一声笑道:“金婆子!你说岂有此理么?原是你提的事,我却要替你挡灾,这样说来,那小子可不是默认了,还不快………”

  余树奇心头火起,大喝一声:“住口!”身形一晃单掌开山,疾劈劳姘宜身前。

  劳姘宜虽然以鞭法称绝,但其他艺业也不多让于天山二老,发现眼底一花,急一斜身形,纵开丈余,只闻“哗啦——”一声,数不清的树枝被掌劲劈落,密密的树林凭空开了一道通衢。

  这一种刚猛的掌劲,直是骇人见闻。唐传祖心头一震,急叫一声:“当心!”人也飞射而出。

  金婆子冷哼一声道:“天山三老也算了吧,对付一个黄毛小子,竟不惜自弱名头?”身形微动,已挡在唐传祖前面,叫一声:“小子当心!”右掌一按,左掌即遥向余树奇一招。

  余树奇明知来者不善,却因与对方无怨无仇,再听她一再劝说天山三老不可自弱名头,似不失为正派人物身份,所以暗中防备,未作还击的打算。

  那知金婆子另有一种奇诡的艺业,唤作“五鬼勾魂”,只消遥遥一招,十丈内的敌人立即被掌心吸力引倒。

  余树奇怎料到金婆子为了在人前逞能,一出手就使用这种奇功?再则他压根子不知对方有那一门绝学,所说的“当心”又含有何种意义,只见她毫不着力一招,还以为她招呼自己动手。

  不料金婆子一招之下,余树奇猛觉两股不同的劲道,在自己身上一推一挽,蓦地骛觉对方已用上绝艺,急使出“虚”字诀,那浑身气劲完全放松,让那两股暴劲自相抵消。然而,因为放气落后一着,上躯已略为向前一倾,几乎连脚下也要前移半步。

  金婆子这一手“五鬼勾魂”,敢情是百发百中,这时见招不倒余树奇,不禁怔了一怔,旋而喋喋怪笑道:“好小子!真有你的!”

  余树奇几乎被拖倒,心头也自羞恼起来,冷笑道:“金则辈尽管施为,余某决不在意!”

  金婆子叫一声:“好!”正要发掌,劳姘宜却记着方才那傲劲,大声叫道:“金婆子!休自弱了名头!”金婆子当然心里明白,重重地“哼”了一声,右掌一招,左掌猛可使劲推出。

  她这门“五鬼勾魂”使的全是暗劲,表面上看是十分用力,可是身前的树叶都未见动荡一下。

  余树奇深得“盈虚功”三味,练成刚柔兼备之体,上过一回当,便不易再上第二回,一见金婆子掌势有异,长笑一声,身随风起,叫一声:“婆子当心!”双掌似实还虚往下一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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