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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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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虽然决心这样,可是也有一桩难处。——宋大娘用自己的布,出自己母女两人的力,替佘树奇缝布兜,不但不收工本费,还要招待他食宿,这就叫做人情。若果在店里缝制,还可以催她赶工,在这人情上如何使得? 因此,他竟不知如何是好,默默地将藤管结在巨木上头,便回厅里与宋启兄弟闲谈,不觉到了傍晚时候。 这是另一间小屋,似专用作吃饭的处所。屋的正中,安置有一张方桌,桌旁设有七张木凳;两壁安放有一个碗橱和几张小凳子,壁上一条横木,插有刨、凿、锯、斧、墨斗等物,乍看起来,就像一家小小的木匠铺。 余树奇心想:“怪不得宋敏敢带我来,原来这里样样俱有,要做一个大木桶又有何难?”他正在顾盼中,宋祥仁已请他入座,经过一番客套与谦辞,结果还是被安置在上首。 这一桌的菜肴并不丰富,却多是余树奇未经吃过的东西。——干的甜菰汤,炒的山兔肉,炖的山鸽子,大片的鲍鱼竹笋,倒也摆得满满一桌。 除了宋放、宋改两位小兄弟之外,其余各人个个喝酒。席过杯觥交错,吃得十分尽兴。 起先,余树奇还客客气气,看着别人吃那一味,他也就吃那一味,到了酒酣耳热的时候,这种客气也就收了起来,专拣可口的下箸。一眼看到摆在他面前的白切山鸡,正要伸筷夹起,蓦地发觉并没有人下箸,不禁略一犹豫。 宋祥仁笑道:“小侠尽管动筷,山居无物,这太不成敬意,这山鸡当作敬小侠自用的!” 余树奇辩道:“这怎么可以!大家吃!”夹起一块鸡肉就要往宋改的碗里放。 宋祥仁忙道:“使不得!他两小兄弟没有练好武艺,吃鸡生怕会起风疾,不要给他,小侠既然客气,老夫先用一块好了!”说罢,即将一块鸡肉夹在自己匙里,随又说一声:“请!” 余树奇见既不能夹给两小,剩下一个与自己差不多年纪的宋启,当然不好意思夹菜给他吃,只好说一声:“晚辈遵命!”将鸡肉塞进嘴中。 这盘鸡肉确是又嫩又香,余树奇边吃边赞,还说宋放兄弟不能吃鸡,未免太过可惜,在与宋祥仁夫妇谈笑中,不觉又多吃了几块。到这时候,才觉得喉头微微发麻,以为烧这山鸡所放的香料作祟,不禁眉头一皱,停下筷子。 宋大娘忽然哈哈笑道:“这回倒也!” 余树奇诧异道:“什么倒也?” 宋大娘笑道:“鸡肉里教我下了迷药,所以叫你倒也!”敢情她认为余树奇始终要倒,竟毫无隐藏地说了出来。 余树奇更加好笑道:“大娘休尽说话来诓我!日里在树林里,你说要杀我,这时又说要迷倒我,小子见识虽差,也知大娘决不会害我!” 宋祥仁望余树奇脸上一眼,笑道:“小侠休听她妇人胡说,尽管吃就是!” 余树奇一瞥宋祥仁面前那块鸡肉,纹风不动仍放在匙上,宋敏的脸上也带有错愕的表情,心知鸡肉里面定有古怪。但他觉得除了有点麻喉之外,并没有什么异征,也就嘻嘻笑着说一声:“晚辈遵命!”专找那盘鸡肉来吃。 宋祥仁夫妇也毫不介意地照常谈笑。但宋大娘却又唠唠叨叨解说江湖上如何使用迷药,如何施放毒药,什么谋财害命,人肉作坊等等,并还说她确是放了迷药在鸡肉里面。 余树奇听得直是摇头,旋而笑道:“大娘既如此说,何不自己吃几块看看能不能迷倒你?” 宋大娘“啊呀”一声道:“我自己放的东西,自己那还敢吃?我这种春秋丹作用才大哩!人一迷倒,定要长眠一百八十天才可以回醒……” 余树奇忍不住一声轻笑。 宋大娘正色道:“你不信使罢!也许这药放久了,一时发不出功效,若过一时三刻,功效自见,你胆敢把鸡肉吃完,明早仍然无事,我就服你!” 余树奇一赌气,竟把一只山鸡全都吃光,连汤汁也不剩半滴。 宋大娘又笑道:“小侠行走江湖,得当心人家用激将法使你上当,譬如方才这盘鸡肉,我确已下毒,你也吃出异味,但我怕你不肯吃,故意激一激你,你果然把它吃尽,这是你自己愿意,我话已说在前头,要是中毒,可不能怪我!” 余树奇暗里气愤道:“你到底捣什么鬼?那有菜里下毒,还要告诉被害人之理?管你说得天花乱坠,我也不信!” 但因宋大娘再三叮嘱,只好点头说一声:“绝不怪你!” 饭后,余树奇陪着宋祥仁父子坐谈多时,然后由宋改引领回客室安歇。 所谓客室,就是余树奇初来的时候,所进入的小屋,这时已经铺好一张大板床,安放有几件寝具。 余树奇待宋改退去,轻轻关起房门,躺在床上,回想这一天的遭遇,觉得十分奇怪;宋祥仁夫妇,更是莫测高深。 他想了一会,熄灯要睡,忽又听到极轻微的脚步声走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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