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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三


  此人身法之快,决卞在华天虹和九阴教主之下,厉啸之声划破静夜,犹未歇止,那黑影已一现而隐,脱出了华天虹的视线。

  同时间,九阴教主行动如风,一言未发,闪电般地追了下去,转眼之间,越过客栈,消失不见。

  华天虹心惊胆战,朝白君仪急声说道:“赶快回家,不许到处乱跑。”

  说罢之后,飞身跃下,两个起落,人已赶回客栈,跃入后院,冲到了所居的房外。

  只见两扇房门被震成了十余块,散落一地,墙壁倒塌了三四尺宽,碎裂的木块砖土俱都撒在房内,连睡榻上也有,房中尘土飞扬,犹未落下,华夫人、赵三姑、秦碗风和小五儿,四人都在房外,除了华夫人沉凝镇定,脸色依旧之外,其余三人都是脸色大变,余悸犹存。

  华大虹一瞧众人平安,心头落了一块巨石,走到母亲身侧,道:“娘受惊了吧?”

  华夫人微微一笑,道:“你把我看成一个乡下老太婆了。”

  秦碗凤忽然说道:“虹哥,‘九毒瘴’收不回来了,咱们得赶紧焚化掉,免得被风吹散,伤着无辜的人。”

  华天虹道:“如何才能焚比?”

  秦碗凤道:“焚化倒是容易,就怕烧着房屋,引起火灾。”

  华天虹道:“不要紧,你焚化毒瘴,我防着就是。”

  此时栈中的人已由睡梦中惊醒,纷纷赶了过来,秦碗风借了一人手中的蜡烛,扣指一弹,一节烛心带着火苗飞出,射入房中那飞扬的尘土中。

  只听膨然一声,房中火光一闪,华天虹左手一挥,一掌虚拍过去。

  呼的一阵锐啸,那火光为四面八方的掌力所束,挤成了一个圆球,悬空一滚,闪得一闪,随即熄灭。

  小五儿叫道:“哟!这是什么武功?”

  赵三姑笑道:“好小子,掌法不比剑法差嘛!”

  华天虹微微一笑,道:“这是周一狂的‘困兽之斗’,唉!可惜此人不走正路,算将起来,咱们还欠他的人情。”

  小五儿向华天虹脸上一指,讶然道:“华大哥,你刚哭过。”“华天虹强笑道:“乱讲什么。”转脸朝一旁望去。栈中的人挤在丈许之外.华天虹脸上泪痕未干,被小五一嚷,急急转过脸面,目光一瞥,发觉人丛后一颗乌云闪亮的蜂首,匆匆躲了开去。

  他不须细看,已知是白君仪,不禁暗暗发愁,忖道,她这般痴情,只怕会跟到山西,此事如何才能了结?

  忽见那掌柜的躬身道:“爷,这……这是怎么一回事?”

  华天虹急忙收摄心神,道:“适才闹贼,这房间已不能再住,另外可有房间?”

  秦碗凤接口道:“这里的损失,咱们如数赔偿,明日算给你。”

  那掌柜的连声道:“不必赔偿,不必赔偿……”奔了过去,朝一个商贾模样之人低声讲了数语。

  那商贾模样之入似是吓了一跳,脸上露出敬仰之色,说道:“当然让!理该让!俺去收拾行李。”转身奔去。

  华天虹耳力过人,听得那掌柜的提起自己的姓名,请那商贾模样之人迁移房间,心头过意不去,又知白君仪尚未离去,怕她被人发觉,心虚胆怯,暗暗捏着一把冷汗。

  须臾,那掌柜的过来,请众人入房,瞧热闹的人也逐渐散去,华天虹偷偷一瞥,白君仪业已不在,不禁吁了一口长气,搀扶母亲进入房内。

  这是一间套房,内外均有睡榻,华天虹朝门外张望一用良,心中暗暗祈涛道:傻丫头,赶快回家,千万不可流连在外,更不可守在街头,祈祷完毕,拴上了房门。

  华夫人倚在枕上,道:“星儿,你可曾遇上敌人,怎么如此快就赶回来了?”

  华天虹道:“孩儿就在对街屋上,与九阴教主讲话,并未动手,闻得响动,九阴教主去追那偷袭之人,孩儿就赶回来了。”

  小五儿闻言,乌溜溜的眼珠一转,朝华大虹胸上盯了一眼,暗暗做了一个鬼脸。

  华大虹目光一垂,衣衫胸前,赫然一片潮湿,瞧那部位,正是一个女于伏在胸前哭泣时所留的泪渍,不禁心慌意乱,匆匆移到背光之处立定。

  他赶回客栈时,脸上泪痕未于,众人都已见到,只是以为他悬念母亲的安危,急得泪下,因而连越三姑也未追问,小五儿却是心眼特多,偏偏找出了漏洞。

  华天虹做贼心虚,唯恐小五儿嚷了出来,当下满脸堆笑,道:“我见那遁走之人臂中挟着一人,以为咱们有人被他掳去,因之万分着急,小五儿想必也受惊了。”

  小五儿嘻嘻一笑,道:“嫂嫂对我好,给我买了新衣、新裤、新靴,又替我梳头,我的心就偏向她,因之一直耽心,深怕大哥遇上了厉害角色,被人俘掳去了。”

  华天虹听他话中有话,急忙干笑一声,掩饰过去,道:“到底是谁来侵袭、怎么连墙壁也击垮,娘讲给咱们听听。”

  华夫人笑道:“小五儿功劳最大,让他讲吧!”

  华天虹道:“对!小五儿的口才最好……”

  小五儿摇手不迭,道:“有话好商量,大哥别捧我。”轻轻咳嗽一声,接道:“今日全仗嫂嫂的神通,我可不敢居功,嫂嫂说给大哥听,也好替大哥压惊。”

  秦碗风为人敦厚,哪里知道他两人在闹鬼,转脸一望婆婆,道:“娘若要安歇,咱们就到外间去讲。”

  华夫人道:“天快亮了,闲聊一阵,就可进食登程,我明日在车中睡眠。”

  秦碗凤温顺地点了点头,转向丈夫说:“你走之后,我就安排毒瘴,小五儿说最好来个十面埋伏,教那侵袭之人一蹈陷阶,插翅难飞,我就依他的主意,在门外另安了两处埋伏。”

  华天虹暗运功力,逼得一股热气烘烤衣衫上的泪渍,一面含笑道:“怎样埋伏法?”

  秦碗凤道:“咱们请娘测度形势,假定那侵袭之人是一流高手,推开房门,警觉有毒,必然退到何处,那么……”

  小五儿见她讲得慢吞吞的,忍不住接口说道:“咱们在梁上放了一盆洗脚水,用一根丝线牵在门上,房门一开,那盆洗脚水就倾泼下来,那人一退,刚好淋在那人的头上。”

  华天虹笑道:“干嘛用洗脚水?”

  小五儿道:“是伯母讲,若是丙灵子之流,那盆水一定淋他不着,若用药物,糟踏了可惜。为了此事,三婆婆还特地洗了一次脚。”

  赵三姑叱道:“放屁!老婆子哪一晚不曾洗脚,什么特地不特地?”

  小五儿急声道:“是!是!三婆天天洗脚……”语音微顿,接道:“伯母说那人警觉头顶有变,若是丙灵子或九阴教主,必须是向有侧方闪躲。若是魔教中人,就会往左后方跳,咱们在那行侧方埋什了一点和九毒瘴同样厉害的毒药。人闪过去。劲风一撞,那毒药立即飞散开来,若是丙灵子或丸阴教主到来,非教他躺卜不可。”

  华人虹想了一想,道:“魔教的‘幻形遁法’是反太极旋转,正该朝左后方跃退,那面安置的又是什么?”

  小五儿道:“嘻…是神仙水。”

  华天虹道:“神仙水?”

  赵三姑叫道:“是这小子撒的一泡尿,”

  华天虹脱口笑道:“尿也能敌么,两处埋伏轻重有别,那义是何道理?”

  小五儿咧嘴一笑,反问道:“大哥刚刚回屋时,可曾闻着骚味?”

  华天虹笑道:“怎么?来犯的是魔教中人?”

  小五儿道:“一点不错,小魔患子中了九毒瘴,当堂栽倒,老魔头心里一慌,一脚踢翻了我的尿罐子,骇得他鬼哭狼嚎,抱头鼠窜而去。”

  华天虹笑道:“你说清楚一点、

  小五儿端起茶杯,一饮而尽,道:“是嫂嫂说,九毒瘴不太多,只能设在门后,那‘迷魂散’是药粉,与九毒瘴有异曲……嫂嫂,异曲什么?”

  秦碗凤道:“异曲同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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