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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〇


  白衣少女微微一笑,道:“是嘛,我也觉得奇怪,咱们别去想他了。”缰丝一抖,催马疾驰。

  这括苍山又叫苍岭。由丽水县往东,绵延青田、缙云、仙居、临海、黄岩、温岭诸具,主峰在仙居县东南。

  午夜时分,两人已来至壶公峰下,由此去往白衣少女的家园,重岩叠嶂,绝壁连绵,白衣少女替白马将缰绳挽好,命马儿自行回家,那白马长嘶一声,自往乱石崩崖中觅路而去,白衣少女牵着云震的手,另由捷径走去。

  二人经过这两日相处,情感飞快地上升,到了此际,已是相亲相爱,融洽无比,只是二人天性纯洁,虽两心如一,却无丝毫绮念。

  清晨,两人翻过一座山头,白衣少女倏地跃上一块大石,拍手欢呼道:“哈!到家啦!到家啦!”

  只见四山屏列,环拥一块盆地,四面崖壁上飞瀑高悬,匹练下泻,注入一片清潭,水声淙淙,宛如鸣琴,崖壁上遍生苔藓,苍松翠柏,点缀其间,盆地中则长满了奇花异卉,万紫千红,芬芳袭人。

  此时朝日初出,紫金般的阳光映照下去,潭水上金光闪耀,飞瀑上霞光乱窜,越发显得佳木笼葱,奇花繁烂,美如蓬莱仙境。

  白衣少女笑靥如花,摇一摇云震的手,娇笑道:“你瞧这地方好么?”

  云震连连点头,道:“美得很,瑶池仙境,谅也不过如此。”

  白衣少女星目一睁,道:“以前只有我一个人,这地方没有名字,如今咱们两个人,应该取个名字啦!”

  云震微微一笑,道:“不但这地点该取名字,你本人也该取个名字了。”

  白衣少女吃吃一笑,道:“你说这地方该取个什么名字呢?”

  云震这时只想早点下到谷底,看看白衣少女的居处,随口说道:“传说西王母所居宫阙,左带瑶池,右环翠水,这地方也差不多,就叫‘小瑶池’吧!”

  白衣少女想了一想,道:“好吧,就叫‘小瑶池’,可惜王母的‘母’字不好听,否则我就取个名字,叫做‘小王母’。”

  云震哑然失笑,道:“王母岂有大小,另外取个名字吧!”

  白衣少女道:“那么叫什么好呢?”

  云震思索半晌,但觉一切美好的字眼,都不足以表现她美好之处,只得摇头说道:“这要慢慢地想,那名字要包含真、善、美三种性质,才能作为你的名字。”

  白衣少女嫣然一笑,道:“那么就叫‘真善美’,行么?”

  云震笑道:“不妥当,不妥当,名字除了意义,还要字面美,音韵好,好看好听。”

  白衣少女道:“那就难了,我是不会想的,你替我想吧!”

  云震点头道:“慢慢考虑,咱们先瞧瞧你的家。”

  白衣少女莞尔一笑,道:“好,咱们下去,你不必害怕。”拉着云震的手,飘身跃下。

  这山峰壁立千仞,白衣少女手拉云震,足点突崖,不时藉绝壁上苍松翠柏的枝干垫足,一口真气未散,人已飞坠谷底。

  云震定了定神,仰视苍穹,如坐井底,反顾原来立身之处,上接霄汉,高不可及,不禁惑然道:“四壁无路,下来容易,上去怎么办呢?”

  白衣少女星目一睁,道:“上去干吗?”

  云震道:“出去啊!咱们总不能老死在这里。”

  白衣少女急道:“当然在这里终老,这是咱们的家啊!”

  云震暗暗忖道:大丈夫立身天地之间,理该竭尽所能,为苍生造福,岂可老死荒山,与草木同朽。

  心中在想,但恐刺伤白衣少女的心,未敢讲出口来,只是含笑道:“我是说咱们久居此处,难免也有事情须要出山办理,并非永远离开此地。”

  白衣少女悠悠说道:“我知道你惦着‘玉符’的事,唉!除非你把武功练到天下第一,我是永远不让你出山的。”

  云震笑道:“为什么?”

  白衣少女道:“世上坏人那么多,若非武功盖世,就会受人欺凌,说不定还有杀身之祸。”

  云震苦笑道:“武功当然应该刻苦锻炼,若说练到天下第一,则是谈何容易的事。”

  白衣少女抿嘴一笑道:“反正这里四山环绕,无路可循,若不将轻功练得登峰造极,你也无法出去。”

  云震笑道:“你出山时怎样走法?”

  白衣少女摇首道:“我自己从来没有走过,每次出山,都是被人掳去的,我昏睡未醒,也不知他们如何走法?”

  说话中,两人手牵着手,缓步朝前走去。

  这“小瑶池”中遍生花木,但景物天成,极少人工布置,只有那明潭岸畔一条独木小舟,花阴深处一座茅草凉亭,显示出此地曾有人迹。

  二人携手同行,分花拂柳,走向那座凉亭,路上采了许多不知名的果实花卉,云震用衣袖兜着,白衣少女又采了一朵鲜艳夺目的红花,插在云震衣领上,两人嘻嘻哈哈走入亭内。

  云震游目四顾,道:“你既生长此间,难道凉亭就是你的栖息之处?”

  白衣少女调皮道:“你猜?”

  云震道:“这凉亭只作为游息之处,用来栖身,如何挡得住风霜雨露。”

  白衣少女拣了一枚红果子,揩拭干净,递了过去,道:“你猜,这里真是我的家么?”

  云震笑道:“大概不是吧,你曾经讲过,家中尚有小翠、小金、小白、许许多多的,如今却一个不见。”

  白衣少女格格直笑,道:“对啦!这里还不足家,咱们的家还在里面哩!”

  云震诧异道:“什么里面?”

  白衣少女无限神秘地一笑,道:“现在不告诉你,你先吃饱肚子,然后才带你回家。”

  云震微微—笑,拿起那朱果咬了一口,觉得入口生津,香甜之极,不禁朵颐大快,三口两门,将朱果吃了下去。

  白衣少女人为快慰,道:“这深山内食物种类甚少,你肯吃果子,我就放心一半了。”

  云震道:“我从小过惯了清苦日子,衣能蔽体,食能果腹也就够了。”又接过一枚果子吃着。忽听一声鸟鸣,白衣少女欢欣若狂,挥手叫道:“小翠,在这儿。”嘬口吱鸣,宛如鸟语。

  只见那飞瀑后射出一点黑彤,转瞬之间,一只翠鸟投入了白衣少女的怀抱。

  那小鸟遍体翠羽,碧绿闪亮,挺立在白衣少女手中,扭头朝云震望来望去,顾盼之间,傲岸无比。

  白衣少女一顾云震,娇声笑道:“小翠在打量你哩!”

  云震微微一笑,道:“这小东西挺神气的。”

  白衣少女道:“它会武功哩,等闲的人物,还不是它的对手。”将那小翠鸟递了过去。

  云震双手接过,含笑道:“原来还是武林高手,失敬失敬,以后倒要多多请教了。”

  那翠鸟站在云震手上,左顾右盼,吱吱叫了两声,倏地振翼而起.直向那瀑布射去,展眼之间,隐失不见。

  云震心头一动,道:“那瀑布后面,别有洞天么?”

  白衣少女吃吃一笑道:“算你聪明了一次。”手挽云震,朝潭边走去。

  来至潭边,白衣少女飘身跃入独木舟内,坐在船尾,云震坐在船头,白衣少女手摇木桨荡舟行去。

  那瀑布高达十丈,悬空直下,宛如大片晶帘,船至近处,飞瀑之声,震耳欲聋,飞沫溅面,寒气袭人,白衣少女划动独木舟,

  顺着山崖过去,绕行至瀑布背后,瀑布之后有个宽不盈丈的石洞,独木舟进入石洞,朝前划去。

  这石洞宛如隧道,行约五六丈,洞中已黑暗不辨五指,云震一摸身上,火折已然不见,只得任那小舟行去。

  水声潺潺,小舟转折了数次方向,忽听白衣少女道:“你伏卧在舟中,以免崖石撞伤了你。”

  云震弯腰匍匐在舟中,伸手舟外一探,但觉五指一痛,如被利刃刮过,急忙缩回手来,但闻白衣少女道:“伤着手掌么?”焦急之情,溢于言表。

  云震将手指在口中吮了一吮,觉得有些碱味,知道已皮破血流,但却笑着道:“还好没有擦伤。”

  白衣少女道:“这里是山洞最为狭隘的一段,而且怪石嶙峋,最是讨厌。”

  云震道:“这么黑暗,山洞又曲曲折折,你如何能够荡舟前进?”

  白衣少女道:“我走过许多次,对这山洞已了若指掌,而且我的眼睛比较好,看得出一点模糊的影子。”

  语音微微一顿,接道:“再走一程,石洞就宽敞得多了。”

  云震道:“你小心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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