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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衣老叟也身形一阵摇晃,略退半步。

  黑衣老叟凄厉一声尖叫,道:“丫头,不把你废了,老夫一日难安,丫头,你休想逃生!”

  他双掌一错,又腾身飞扑上去。

  黑衣老叟发现那少女刚才硬对一掌,已略受内伤,功力一时未能复原,他这二次扑来,恶狠狠的又痛下辣手。

  这一掌如果劈下去,晓霞姑娘可就吃不消了。

  杜珏一睹情势,知道不能再袖手旁观了,他从斜刺里一闪而至,横身少女面前,急急迎着赵侗,双掌齐吐。

  杜珏运足了无相神功,一蓬巨大无伦的柔性真力徐徐晃漾,迎上前去,黑衣老叟大为激怒,他厉声叱道:“小子,你替那丫头架梁,老夫就连你一齐收拾。”

  他这一掌正好向杜珏劈来,却“嗤嗤”几声啸响,只觉自己真力宛如撞上了一蓬绵絮,奇怪的是竟和对方的力道缠绞起来,这是无相神功最高一步的妙用,老叟发觉苗头不对,正想撤回玄天黑煞掌真力。

  杜珏那容他轻易逃逸,徐徐真力一震一弹,空中一声巨响,立把赵侗那一蓬黑雾弹送回去,加上杜珏的巨大真力,一声惨嚎,赵侗立被弹震之力震飞数丈之外,咕咚摔倒竹林之中。杜珏初试神功,不想竟毫不费事击败了玄坛黑煞。

  当他略为一怔之际,身后却扑通有入倒了下去。

  一声娇脆惨呼,刺人耳孔。

  他慌忙回身看时,晓霞姑娘已一阵呻吟,在地上翻滚不已。原来,那独眼龙张廷玺乘她调息疗伤之际,暗暗打出三枚天狠毒钉,虽然被明霞发觉,从旁拍出一掌,两枚震落了,仍有一枚刺入少女小腿上面。

  明霞怒气冲天,拔剑纵起,扑上去把独眼龙张廷玺一剑拦腰挥成两段,周敬也手腕受伤,两帮徒众又见黑衣老叟也倒地不起,他们那敢迎敌,唿哨一声,纷纷作鸟兽散,火把也一齐熄去。

  杜珏生怕少女再度遭人暗算,遂未追入竹林拾掇赵侗,只怒喝道:“赵侗,你把璇宫地址报出,饶你一死!”

  黑衣老叟挣扎着翻身站起,也回叱道:“小子,你有种的就来武昌府,自有人带你去玄宫领死!”

  他话音未落,人却狂奔飞纵而去。

  杜珏急忙扭身,只见晓霞姑娘已面如金纸,轻声呻吟不已。

  他忙问道:“姑娘伤在那里?在下带有本门伤药,请你自己敷上去吧!”杜珏正待取出峨嵋派伤药六神散。

  晓霞却摇头说道:“那家伙心狠手辣,乘我调息疗伤之际暗下毒手,此际天狠钉毒我已经封穴暂时阻住,普通伤药无法治这毒伤,麻烦杜相公搜搜张廷玺身上有无解药吧!”

  她娇呻婉转,半条左腿已隐隐红肿起来,她却硬挺着道:“还不大碍事,暂时无妨,不过须早寻解药为上。”

  明霞忘了先表明身分,急得走来俯身下去,就待伸手解开她的裤脚管察看伤势,晓霞却一翻身滚过一边,怒叱道:“你是什么人,敢动我的身体,快些住手!”

  明霞被她喝得怔了一怔,不由讪讪缩回了手。

  杜珏已自那边地上的张廷玺尸体上,摸出个玛瑙雕成的小瓶,瓶口上贴着红纸签,标有“解毒散”二字。

  他喜孜孜走来,道:“解药已经找到,姑娘请快些自己敷用。”说完,忙自背转身去。

  明霞却欣然接过小瓶,说:“晓霞妹妹,待我与你敷上,你毒伤入骨不可多劳动,免得毒入筋骨,难以消除。”

  晓霞却又娇声叱道:“滚开一边去,我双手未折,自己不会上药?”

  明霞两次遭她怒叱,心里也有些生气,但是只怪自己粗心,未说明是同样女孩儿,反惹她生了误会,以为是有意轻薄,不由胀红了脸。明霞生性高傲,几时受过别人抢白,她把药瓶一丢,气冲冲走开一边去了。

  明霞乔装男子虽然秀丽已极,却无丈夫气概,所以晓霞对她不生好感,她一颗芳心却暗自深深印上杜珏影子。

  杜珏背过身去,很体贴女孩子的心理,晓霞更钦重这少年武功超凡出众,而且举动非常文雅知礼。

  她强忍痛楚,搂起裤脚管,那一块伤处已肿起敦寸高,伤处周围呈现一片深黑色,她忍痛抓出天狠钉来。

  把一瓶药尽数倒了上去,痛得咬牙切齿,又倒了下去。

  杜珏等了一阵,扭转身来,道:“姑娘伤势不轻,不如先回客店再行静养,只不知可有力气走这一段路?”

  解药撤上以后,晓霞只觉一阵清凉舒适,小腿原已麻木失去知觉,渐渐血气通行无阻,她索性耍强,苦笑道:“这点儿伤势,不算什么。”说着,她强自挣扎而起。杜珏不便伸手搀扶,忙唤声:“表姊,你扶着张姑娘慢慢走吧!”

  他这话一出口,晓霞闪着一双秀目,一直注视明霞,心想:“怨不得你原来也是个女孩子,我错怪你了!”

  但是晓霞也是性情要强,不肯改口认错。

  明霞睑上有些尴尬,掉头一笑说:“珏表弟,别乱喊乱嚷,本来我是要照料她的,却不料她一直在生我的气。”明霞姑娘又神秘地小嘴绽出笑容。

  晓霞方自挣扎立起,不料腿上一阵剧痛,一个踉跄,人又倒向后面,恰好软玉温香跌入杜珏怀中。

  杜珏又不能闪避,怕她又摔倒地上,只有挺身承受,双手轻轻一搂。晓霞跌入杜珏怀中,不由又呻吟不止。

  她只觉杜珏男性雄伟的气息,粗壮手臂把她轻轻揽住。

  她娇靥泛起一层玫瑰色,但是她的小性子却没再发作。

  她服服帖帖让杜珏把她搂住,叹息说:“杜相公,我,我腿上伤还没好,要不了强,只有……”

  杜珏也羞得面红筋胀,尴尬地道:“那,那我扶着你慢慢走好么?”

  明霞看见他俩几乎抱在一起,一股无名的妒火涌起心头。

  明霞这次遇见表弟,见杜珏生得英俊雄伟,本来两家就有亲上结亲之意,她又满十八岁早已成熟,芳心以为杜珏应该属于她了。少女竟抢先一着,赖在表弟怀里,如何不又妒又恨呢?

  明霞冷哼一声,暗骂:“不要脸的小丫头,你想抢了我的表弟不成!”她二话不说,娇躯一闪,掉头如飞而去。

  晓霞果然由杜珏半抱半扶,缓缓走了一程,她愁眉苦睑,道:“我还是气力不济,只有累你杜相公了!”

  杜珏只得柔声应诺,抱起她来,施展上乘轻功,掠地飞驰。此及来至城门口,天光已亮,杜珏只好让她自己挣扎着慢慢走回客栈,他又把内服活络通经散服伺晓霞服下后,令晓霞盘坐床上运功调息,自己也坐在一旁,伸出右掌抵住她的“命门穴”,以本身无相真炁,助她行功逼出余毒。

  晓霞柔顺地含情脉脉瞟他一眼,她不便张口说话。

  他和她只互相对视,两双眼里,灵犀闪闪,竟很微妙的彼此心心相印了。晓霞女孩成熟较早,她既然喜欢杜珏,又无意中跌入杜珏怀里,肌肤相接,芳心款款,已深深缚上了一缕情丝。

  武林儿女较之那时深居简出的闺女要大方得多。她做完一段内功,又有杜珏相助,立即将体内余毒逼出,神清气沛,伤处也结了疤。杜珏初次助人行功,急得一头汗珠,他低声问道:“你好些了吧?一夜折腾,也应该好好睡上一会,我替你带上房门。”

  晓霞急于要换中衣,感激地嫣然一笑,道:“完全好了,多谢你费心照料。”

  晓霞此时忽然想起杜珏的表姊,先前自己出于误会两次叱骂,杜珏抱住自己时,突然翻身离开,可能生了很大的气,深感忐忑不安,此时正好托杜珏转达歉意,急忙唤往杜珏,把心意说出。

  杜珏心地纯洁,先前表姊不辞而去,尚还不知为了什么,忙道:“这种出于意外的误会说开了也没有什么,请你不必介意。”

  晓霞突又想起,人家既是表姊弟,明霞又生得那么美丽。

  这小姑娘不免起了深心,却有许多话不便张口去问杜珏,她也十分疲倦,杜珏送告辞走出,从外带住房门。

  杜珏刚好回屋,明霞已手拎着随身小包袱,悻悻走了出来,劈头一句就道:“表弟,我要走了,你怕还要担搁两天吧!”

  杜珏茫然笑道:“霞姊姊,我也要赶年下回家和爹相聚,此地又无亲友,我在此担搁什么?况且璇宫已有了着落……”

  明霞却神秘地笑笑说:“你不留下来服伺她么?她伤势尚未复原,一个人孤孤单单怪可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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