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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一


  赵宗源闻言没有开口阻止,显然有意让寒松龄自己应付。

  扫了那张畏缩的老脸一眼,寒松龄淡淡地道:“道长既是诚心,寒某却之不恭,就请道长抛过来吧。”

  赵宗源此时才开口道:“寒少侠留神,此人绰号堆山道人,臂上功力,少有人能敌。”

  寒松龄明知赵宗源不加阻止,是有意要看看自己的功力,当下淡然一笑道:“寒某就算接不住,也算不得什么丢人的事。”话落一笑,朝陈修道:“道长请!”

  大厅内近百个人全都停下了杯筷,目光不停地来回流转于寒松龄与陈修两个人的脸上。也许,由于寒松龄的年岁太少,使人无法相信他会有什么夺天地造化的功力。因此,目光再流转到陈修脸上时,都带有鼓舞之色。

  陈修的看法与这些人完全相同,阴阴地冷笑了一声,伸手提起桌上的酒壶酌满一杯,暗自提足全身功力贯注于右臂之上,目注寒松龄良久,突然冷声道,“接着!”

  酒杯跟着他微微向外抛扬出的手臂水平激如飞矢般的一闪奔向寒松龄,满杯的酒,却未溅出一滴,这等积沉雄厚的功力,倒也少有。

  看不出寒松龄怎么做势,他持剑的右手向上平拾而起,剑尖对着飞来的酒杯,轻轻向上一托,酒杯杯底一着剑鞘就似胶着在滑油一般,平滑地向寒松龄护手处滑过去,速度渐次减慢,恰好停止在护手边上,也是滴酒未溅。

  大厅内的人,除了赵宗源与康氏兄弟外,谁也没见过这种借物御力的奇功。

  一阵惊愕的轻“啊”声过后,紧接着响起一声发自各人的内心的满大堂彩。

  赵宗源心头往下一沉,康氏双杰与山君易居贤老脸上全都勃然色变。

  白凤公主粉脸上浮映着如同身受殊荣般的浅浅笑意,荒城孤剑则冷眼监视着众人。

  端起剑上酒杯,寒松龄淡然一笑,仰颈一饮而尽,举杯向陈修一照道:“杯酒饮尽,盛情已领,寒某人无物回敬,谨此将酒杯奉还陈道长。”话落随手一抛,酒杯子稳缓慢地飞向陈修。

  从那张平静俊脸上流露出的笑意,不带丝毫火气,那随手一抛,更看不出丝毫力道,厅中近百人都觉得有些意外,意外于这突起的高潮就这么快地消失了。

  以己度人,陈修虽然眼见酒杯来得缓慢轻飘,但却不敢存丝毫大意,暗自一提功力;急伸右手,舒开五指,抓向酒杯。

  如泰山平压了过来,陈修五指才接触到那个小小的酒杯,便知道自己无法阻住它了,无奈伸出的手已没有缩回的机会了。

  身子向后一倾,企图扭腰使力,保持双足不移,哪知身子一倾,便无挺直之能了,酒杯似乎仍然以原速度向前飞驰着。

  “砰”的一声,仰跌地上,“啪”的一声脆响,瓷洒杯在陈修头上的石壁上撞成粉碎,洒了陈修满脸满身的碎屑。

  大厅中又爆起一片惊讶声。

  淡淡的,寒松龄抱拳向仍倒在地上的陈修原先站立的方位,道:“寒某随手一抛,陈道长如此给寒某做脸,寒松龄实在愧不敢当。”

  原期望能假陈修之手,测出寒松龄的能耐,没料到偷鸡不成,反而蚀了把米,人是丢到家了,赵宗源沉咳一声,故做平淡地一笑道:“寒少侠举手投足之间,足以动山晃岳,老夫与在场各位江湖同道,算是开了眼界了,此处已耽搁了不少时间,内厅还有人等着一瞻寒少侠丰采,诸位,请!”

  轻蔑的神态已扫除净尽了,双杰老大原源山转身引路向后面走去。

  众人鱼贯走出大厅不久,陈修突然从地上一跃而起,闷声不响地转身向通往内厅的大门奔去,等众人想通是怎么回事时,陈修已走出大厅了。

  于是,有很多人也跟着他走了出去。

  一出大厅,就是第二进房屋前的庭院,庭院占地虽然并不小于前院布置,但完全不同,占地约有二十丈方圆的假山虽被白雪覆盖,轮廓仍可一目了然,积雪松柏散植山上,楼檄亭台散建四周。

  就是王侯巨贾之家,布置也不过如此。

  寒松龄向四周扫了一眼.暗忖道:“好个宁静住处。”

  指指山后的一片高楼。赵宗源道:“前面就是了。”

  众人又向前走了几步,身后不远处突然响起一个嘶哑的声音,激动地叫喊道:“姓寒的小子,道爷跟你还没有完呢!”

  声如一道疾箭,划空而过,人影一闪,康源山前面三尺左右处,飘落下堆山道人陈修。

  康源山浓眉一皱,沉声道:“陈修,你想做什么?”

  堆山道人陈修激动地道:“康大侠,你别管,我非跟这小辈分个离下不可。”

  康源山冷声道:“陈道爷,人贵自知,老夫劝你不如回去的好。”

  陈修已气昏了头,冷冽地道:“康大侠,你能忍下这口气,贫道可忍不下去,请你让一让。”

  康源山生性冷傲,闻言紫脸膛一沉,冷冰冰地道:“陈道爷,老夫说这些话可是为了你好,你说话可得有点分寸。”

  陈修脱口道:“贫道心领了。”

  廉源山怒哼了一声,侧身让开三大步,冷笑道:“陈道爷请!”

  赵宗源见状急上一步,挡在寒松龄面前,沉声道:“道长,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辈练武的人,谁也不敢自认为天下无敌,对吗?”

  “赵老爷子,你也认为贫道不是那寒小辈的敌手吗?”

  没想到连自己出面都改变不了陈修的态度,赵宗源不悦地道:“道长,你自己真的不明白吗?”

  陈修躁声道:“赵老爷子,咱们是陪着主人前来给你祝寿的,你我之间,是宾客关系。”

  老脸突然一沉,赵宗源道:“陈道长,你是说老夫无权管你?”

  “赵老爷子,假使你放开手不管贫道与姓寒的小辈间的事,贫道愿意不说那种不中听的话。”

  精目中如刃寒光突然爆射出来,赵宗惊以缓慢低沉的声音道:“陈修,这件事老夫是管定了,不信,你出手试试。”话声铿锵,脸色铁青,自然地流露出一代宗师的威严慑人的气魄。

  陈修本想就此罢休,但是,眼皮一抬,看到大厅外站了许多同来的兄弟,退下去,面子上又挂不住;当即把心一横。大声道:“赵老爷子,你真想管?”

  赵宗源怒声道:“少废话,陈修,你动手吧!”

  心中暗自冷笑了一声,寒松龄忖道:“以赵宗源在关外的声望,可说无人能出其右,此人显然不是赵宗源之敌,他敢明目张胆地顶撞赵宗源,必有所恃,说不定此地的一切,他们早巳布置好了。”心念转罢,侧身跨到赵宗源身边,笑道:“赵老前辈,他既然是冲着我寒松龄来的,就由……”

  赵宗源大笑一声,截住寒松龄的活道:“哈哈……寒老弟,老夫乔为此庄庄主,岂能假客人之手来惩凶头,寒老弟这件事与你无关。”

  赵宗源的话才说完,对面七八丈外的假山旁边跟着也响起一声震耳的笑声道:“哈哈……赵兄说得固然有道理,但却是令小弟汗颜,小弟管教不严,以致属下竟敢冒犯赵兄,是小弟之过,此事若假赵兄之手处理,小弟真要无地自容了。”

  赵宗源闻声目光偷偷地在寒松龄脸上打了个转,见他脸上毫无变化,才略微放心。朗笑一声道:“哈哈……悟本和尚你来的正是时候,老夫就用不着越权处理这件事,不过,老夫想先撇开这件事;给你引见一位少年英雄。”话落一指寒松龄道:“这位就是名动关外的寒松龄寒少侠。”

  在二人说话之际,寒松龄打量了来人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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