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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寡妇满脸忧惧愁容,一声不敢吭,拖了张桌子又在桌子上放了张椅子,然后踩着椅子,拿了床浸湿了的棉被往火苗子上盖。

  “喂,我说房寡妇,你细皮嫩肉的可小心点别烫着啊,还有,你家就这么一床棉被,浸湿了烧了,夜里不冷吗?”

  茅屋前的七八个汉子,立时像得了疯癫症似的全笑弯了腰。

  房寡妇仍然沿着屋缘,拖着被子往火苗上扑,一句没吭,她知道,她没有说话的权利。

  庙里庙外的人渐渐围上来,但却没有一个人伸手相助,因为他们都知道他们是谁家来的。

  七八个大汉笑声才完,立时又有人高声道:“房寡妇,你别流泪呀,你一流泪,我看着就怪心疼的呢!”

  七八个大汉子笑弯了腰,他们放纵的神气,就像是这周围没有人似的。

  一只手搭在方才说话的麻脸汉子肩头上,一个冷得像是从万年冰窟里吹出来的尖锐寒风般的声音道:“朋友,你要是一流泪,我也会心疼呢!”

  倏然转过身来,但那只手仍然搭在麻脸汉子肩头上,只是从右肩移到左肩,从背面改成了对面的正面而已。

  首先映入麻汉子眼中的是那油黑发亮的一身生丝黑衣。密密的武生衣拍整齐的排在胸前,一条蛇纹长鞭绕了几个大圈子挂在他肩头,双腕上面匝着一对护腕宽银子圈,单从这身装扮,就使人觉得他只是个易与之辈。

  一张棱角毕露的脸,骨多肉少,一双冷如寒电的锐目,一张薄得使人觉得像纸一样的嘴唇,他的长像,也使人觉得冷。

  “拿开你的鬼爪子!”麻脸汉子吼叫了。

  绽开薄唇,黑衣汉子笑道:“朋友,我说过,你哭了,也会使我心疼。”

  “快拿开啊……你的……鬼……爪子。”声音里透着哭腔了。

  绽开了唇薄,露出一口令人心寒的森森白牙,黑衣人仍然那么若无其事地笑着。

  腿开始弯了,麻脸汉子惨厉地叫道:“快……快拿开……啊,痛……痛啊……”

  泪,真的流出来了。

  剩下的六个大汉一见不是路数,纷纷拔刀围了上来。

  一见要开打了,周围围观的人群立刻如潮水般地向后退下去。

  人群一退,场中突然又多出一个人来了,他不是进来的,他是没有跟着他们退而留下来的。

  他是一身玄衣,衣料也是生丝织成的,所不同的,是他胸前是一排银色的武生扣,没有护手银圈,他,手里提着一个长长的包袱。

  一看到那张脸;众人就知道他是那匹马的主人,玄灵儿没说错,他是像关平,但比关平更美更年轻,玄灵儿所唯一没有形容到的,就是他除了使人觉得祥和,文雅之外,另有一股气质,一股子使人觉得像是鹤立鸡群般的独特的,雄视群伦的气质,但这气质却不是做作出来的,而是天生的。

  麻脸汉子整个人几乎都快跪下去了,哭丧着那张泌满汗珠子的惨白的脸,他叫道:“少爷,我……我……受……受不了……”

  一柄钢刀,挟着一缕锐风,绕到黑衣人身后的一个黑脸大汉,一声不响地照定黑衣人后脑劈了下来。

  刀还在空中,人已向后倒飞出去了,黑脸汉子一背撞在一个硬硬的障碍上。

  “朋友,肯拿背部让你攻的人,他背部往往是最危险的地方。”

  闻声才知道自己是撞在人身上了,黑脸汉子猛然转身向后退了两步,上下打量着面前这个面带着慑人魂魄的笑容的年轻人道:“你是谁?你们是一路的?”

  上下打量了黑脸汉子一眼,黑衣年轻人道:“朋友,你这身衣服倒挺华丽的,我问你,你家里一定有很多床棉被吧。”

  黑脸汉子鼓足勇气冷喝道:“我家有没有棉被,关你什么事?”

  黑衣年轻人笑道:“房家母子目下正少棉被用你知道啊,同时,你拿棉被来的时候,顺便带个万把银子来,你手头如果不怎么方便,叫柳祖荫帮你凑凑,你就告诉他说是我要的。”

  “万把两银子?小于,你在说梦话?”

  黑衣年轻人道:“我一向不敢做这种梦,也不说这种梦,朋友!‘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生命是自己的,银两全是身外,之物,对吗?如果你不懂这句话,柳祖荫会懂,你去告诉他,就说是一个骑‘乌云盖雪’马的人这么说的。”

  单刀一举,招化白蛇吐信,黑脸汉子一刀刺向黑衣年轻人咽喉,刀出如风,身手还真不弱。

  右手轻轻一抬,黑脸汉子的刀尖就落在黑衣年轻人食中二指之间了。。黑衣年轻人右手抖动了一下,那么轻轻地振抖一下,黑脸汉子的刀立时化成了千百碎片。

  在围观者的惊呼声中,黑脸汉子的脸全白了。

  仍然那么和善地笑着,黑衣年轻人道:“朋友,回去吧,在这里等你,至于你那几位朋友,我看你回去的路上顺道通知他们家属一声,叫他们来收尸吧。”

  “有种的你别走!”撇下这句话,黑脸汉子像阵风似地钻出人群。

  双臂圈抱于胸前,黑衣年轻人神态安闲地在观赏着场中另外六个人的变化。

  麻脸汉子此时整个人都跪在地上了,一张麻睑已变成了死灰色,仍在以嘶哑的声音不停地哀求道:“啊唷唷,大……大爷,你……你就饶…饶了小……小的吧,下次我……再……再也不敢……了。”

  心像是比铁石还硬,黑衣汉子冷笑道:“下次,朋友,你还打算着下一次啊?”‘六个持刀大汉的刀尖全指向黑衣汉子,是弯着腰,他们缓慢的一步一步的绕着黑衣汉子转着,但却总觉得找不到一个恰当的下手机会。

  房寡妇的房子火热越来越大了,玄灵儿眼看着母亲奋不顾身的拿着棉被往火上扑,吓得又哭又叫的团团转。

  围观的人个个脸上都流露着愤慨与同情,但却没有入敢出面相助。

  突然,六个大汉同时暴喝一声,飞身向黑衣人扑上去。

  刀光闪烁,风声凌厉,化成一片光网,急骤地罩向黑衣人。

  按在麻脸汉子大肩头上的手轻轻地拍了一下,在杀猪似的一声惨吼声中,麻脸汉子整个人被扯着凌空向四周扫去。

  血影现,刀光突息,六个汉子一个个软绵绵地倒在地上,没有一个有气的了。

  缺腿断臂,血染了一身,麻脸汉子虽然还活着,但那遍身的刀伤,却比死了更痛苦。

  倏然自得的露出那口森森的白牙笑了笑,黑衣人道:“麻子朋友,想是你良心发现了,所以才把他们全给宰了,虽然,你也受了点不轻不重的伤,但归根究底的说起来,嘿,麻子朋友,还是你行。”话落向后退了两步,找块干净的石头坐了下来。

  周围围观的人都觉得心里畅快无比,但畅快中却有点不寒而栗的血腥惨厉的感觉。

  “房大嫂,我看你就不要再救了,让它烧下去吧,反正有人会赔钱,不要紧。”说话的是银扣子的黑衣年轻人。

  此话一出,周围立时响起一片私语声,显然,这话他们都觉得非常新鲜,因为,自柳神荫来到南梅村后,他们曾见过不少路见不平而拔刀相向的事,但却从来没看到过谁曾逃出五梅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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