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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八


  一方面是退的距离不远,另一方面,“火凤凰”说话的语气坚定,没有商量的余地,因此桑天樵等人很快的退出大殿,走向山门。

  翠衣女子等“栖凤宫”的人全退出去之后,又转向佟老爹一干人道:“各位,你们受人驱使,谋害童令主,实在死有余辜,姑念各位都非江湖中人,留你们一条活命,还不快到厢房中去把那具尸体成殓起来。”

  刚才的场面他们都是亲眼目睹,闻言如逢大赦,匆匆奔向厢房,连有没有棺木都没顾虑到。

  把附近不相干的人全部处理清之后,翠衣女子才从贴胸处取出一方复印有图纹的白色绢巾抛给“火凤凰”,没有说话。

  “火凤凰”接过绢巾,托于手中,只微扫了一眼,粉脸上神色立时骤变,脱口道:“你从哪里弄来的?”

  翠衣女子道:“我自己复制的。”

  “火凤凰”道:“原物在哪里?”

  翠衣女子淡漠的道:“我应该告诉你在哪里吗?”

  “火凤凰”从来就没有像现在这么焦急浮躁过,寒光一闪,剑尖重又指在翠衣女子心窝上。

  冷冷的扫了“火凤凰”一眼,翠衣女子面不改色的冷笑道:“我已忍了五年多了,大妹子你不要逼我,否则,我叫你“栖凤宫”的声誉一败涂地。”

  “火凤凰”阴冷的道:“如果你死了呢?”

  翠衣女子冷冷的道:“你忘了方才你也问过这句话了?”

  对“火凤凰”而言,拔出来的剑要收回去不是件容易的事,但是,她毕竟还是将它收回去。

  深深的吸了好几口冷气,“火凤凰”的语气完全平复了下来。

  “怎么落在你手中的?”

  翠衣女子道:“有人转交家母,家母临终前转交给我的。”

  “火凤凰”道:“谁转交的?”

  翠衣女子望了躺在地上的童天罡一眼,道:“童令主的先人。”

  “火凤凰”美眸中杀机一炽,冷笑道:“我果然没有料错。”

  翠衣女子冷笑道:“你不但料错了,而且是恩将仇报的错了十万八千里,因为,你没有问是谁叫他的先人转交的。”

  “火凤凰”眨动着美目,良久之后,才道:“谁叫他转交的?”

  翠衣女子冷酷的道:“令堂。”

  这两个字的确近乎冷酷,以至“火凤凰”无法立刻接受。

  她冲口再问道:“谁?”

  答案虽然比方才更慢,更响,但也更冷酷。

  向前冲了一步,“火凤凰”几近暴怒的道:“你胡说。”

  翠衣女子昤笑道:“我相信令堂是个明白事理的人,否则,她不会把这么重要的东西托人转交给先母,她临终前为了怕你沉不住气,而把心底的事形之于色,在“栖凤宫”的人对你领导未能完全心服前,惹下杀身之祸,她或许没敢把事实真相告诉你,但在她叫你向童天罡讨回那个信物时,她应该嘱咐你只能以礼相求,不能诉诸武功,对吗?”

  “火凤凰”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实际上她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翠衣女子见状接着又道:“但你却误会了令堂的用心,以为她怕你不是“双令”主人之敌,因此才叫你以礼相求,因此,你一直在等待,等待“双令”最脆弱的时机。”

  “火凤凰”开口道:“照你所说的话,童家既是你的恩人,又是“栖凤宫”的恩人是吗?”

  翠衣女子道:“不错。”

  “火凤凰”道:“在武林中会有这种事发生吗?”

  翠衣女子冷笑道:“当然有,我问你,如果一个人挽救了一个女子的贞节,他对这个女子算不算恩人?”“火凤凰”没有否认。

  翠衣女子又道:“如果他没有杀那个采花贼,对那个贼而言,他算不算是他的恩人呢,你说?”

  “火凤凰”冷哼一声道:“目睹采花贼做案而不杀他,这个人的人格就有问题,有什么值得尊敬与感激的。”

  翠衣女子道:“如果采花贼是个武林世家子弟呢?”

  “火凤凰”冷声道:“王子犯法与民同罪,何况只是个武林世家而已。”

  翠衣女于道:“如果这个人的生与死关系着一门香火的传接呢?”

  “火凤凰”一怔道:“他盘问的可真多!”

  翠衣女子冷笑道:“他没有盘问,是在他要杀他的时候,那个贼的掌门人适时赶到了,场面使她无以为辩,因此,她说出她一门香火的接替以及年迈婆婆的期盼,在无以补偿这种大错的情况下,她留下了最宝贵的信物,以作日后接受受辱者提出任何要求的凭证。”

  “火凤凰”变脸道:“你说的人是谁?”

  翠衣女子冷笑道:“那个贼是江暮帆,掌门人就是令堂。”

  “火凤凰”大怒道:“你胆敢血口喷人,证据呢?”

  翠衣女子冷笑道:“你要证据吗?”

  “火凤凰”冷笑道:“不错,拏不出来是吗?”

  翠衣女于冷声道:“货真价实的“栖凤宫”的掌门信符还不足以为证吗?”

  “火凤凰”冷峻的道:“本门信符或许真在你手中,但是,信符在你手中,并不表示你有权把任何莫虚有的罪名加给“栖凤宫”。”

  翠衣女子一怔道:“莫虚有的罪名?”

  “火凤凰”冷笑道:“你替童天罡脱罪的一切安排都很巧妙,但是,你却忽略了一件事没查清楚,江暮帆是我三叔,江家并非单传。”

  翠衣女子冷冷笑道:“江家老大、老二死于十年前,江老三性好渔色,至今无妻无子,而在你这一辈,“栖凤宫”并没有男子,江家香火是不是有赖江暮帆传接?”

  “火凤凰”真的楞住了,她耳边仿佛又响起母亲临终时的叮咛:“不管你三叔做了什么事,哪怕是改门规,也不能伤害他。”往事历历在眼前,叮咛犹在耳边。

  “火凤凰”尽管不想相信翠衣女子的话,然而,她却很难证明翠衣女子所知道的这些事都是调查来的。因为,这些事情外人并不知道。

  经过一段相当长的沉默之后,“火凤凰”开口冷冷的道:“你说的与证据无关。”

  翠衣女子逼道:“那你承不承认我说的是事实?”

  “火凤凰”道:“承认怎么样?不承认又怎么样?”

  翠衣女子说道:“承认了表示你有是非心,我才能跟你谈证据的问题,否则,空谈无益。”

  “火凤凰”考虑了很久,才道:“我承认你说的关于“栖凤宫”的事是实情。”

  翠衣女子点头迶:“好,那我就告诉你证据在什么地方。”

  话落凝视著「火凤凰”,放慢了语调道:“当年令堂为了向“双令”令主表示江暮帆决不再犯同样的错误,曾经在他右臂上留下一个“栖凤宫”最后警告的标志,你可以在江暮帆身上找找看。”

  “火凤凰”冷笑道:“你算准了我无法这么做对吗?”

  翠衣女子的确没有想到这一层,闻言不由一怔,一时之间接不上话来。

  “火凤凰”美眸中突然泛起杀机,阴冷的道:“我几乎上了你的当。”

  话落刚想拔剑,突听躺在地上的童天罡道:“我们可以替你做。”

  “火凤凰”的反应很快,猛然转身向童天罡说道:“错过今天,你们就有抵抗的能力了对吗?”

  童天罡淡然一笑道:“不错,错过今天,我们决不会束手听由你摆布,如果你想掩盖“栖凤宫”这段丑事,今天也的确是个千载难逢的良机。”

  阴森的冷笑一声,“火凤凰”道:“多承指教。”话落突然跃向童天罡,人才落下,剑已架在童天罡颈上了。

  投鼠忌器,翠衣女子虽然随后赶到了,碍于童天罡的安危,却不敢出手。

  “火凤凰”盯着地上的童天罡道:“我是要杀你,唯有这么做,才能防止你们孥着“栖凤宫”的令符在江湖上造谣。”

  童天罡冷漠的笑道:“芳驾好歹也是雄势一方的一宫之主,为私利而撇开道义真理的门派,古往今来不胜枚举,芳驾并非首开先河之人,大可不必找什么借词。”

  “火凤凰”冷笑道:“事实胜于雄辩,你既然拏不出证据来,本宫主自然可以认为你们是串通造谣。”

  童天罡淡淡的道:“这是个天衣无缝的借口,对芳驾而言,甚至在江湖上连个交待的借口都不需要,因为,江湖上很多人都知道“栖凤宫”此次再造中原一部份的原因是与童家的宿怨有关。

  而且,芳驾今天除了童某与这位寒如玉姑娘,“栖凤宫”当年的那段秘闻便等于永远埋没了。”

  翠衣女子寒如玉闻言大惊,脱口道:“童令主,你……”

  童天罡坦然一笑道:“寒姑娘,事情既然已发展到“栖凤宫”必须抉择的阶段了,说与不说,后果都相同。”

  “火凤凰”厉声道:“我说的不是借口。”

  童天罡淡淡的道:“不管芳驾怎么说,童某都觉得在事情的处理上,芳驾比之令堂有果断力,也有魅力,令堂生前想必日夜都在担心有朝一日寒家或童家会把那段秘闻公诸武林,而“栖凤宫”在苗疆可以轻而易举的消灭实力单薄的寒家。

  她下不了决心,当年父亲被杀害,“天煞令”失落时,她也可以轻而易举地消灭童家,她又没有那么做……”

  “火凤凰”的剑向童天罡颈项上一压,一缕鲜血立时沿着剑尖滴了下来,厉声道:“不要说了。”

  童天罡扭头向左肩头看了一眼,继续道:“她不但没有杀童家的人,反而在那批人想要斩草除根之前救了童某,而且,要不是她亲口告诉我她救我的原因,童某还不会知道当年那段秘辛呢。”

  “火凤凰”的脸色转白,玉手发抖着,她不禁又想起了母亲时常对她说的一些话:“当今武林之中,真正的豪侠,君子或许大有人在,但为娘这一生却只碰到童镇方童令主这么一个。”

  在母亲死后,她一直误以为母亲是怕她年轻气盛,轻犯“双令”,所以才在平日说些童家的好处,以消除一些她对重家的恨意。因此,而使她对童家的仇视更重。

  直到目前为止,童天罡的话尽管她仍然无法完全相信,但“栖凤宫”信符失落六七年江湖上无人知道。由此,可以肯定童家与寒家并无对“栖凤宫”打击与毁谤的意图,再以她三叔的为人加以佐证,这种事也并非没有发生的可能。

  “草上飘风”凌玉仙的事件就是个活生生的铁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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