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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一


  此刻已到了黎明时光,云中鹤怅望云天,不禁满腹感慨,一时酸甜苦辣齐上心头,竟说不出究竟是什么滋味。

  终于,他迈动着沉重脚步,向滴血谷的方向走去。

  但他走出不及数丈,却忽然听到一声熟悉的铃声,他的心头不禁又是一阵激动,因为他听得出来,那正是与他分离了一个多月的追魂铃马——一虹影。

  兴奋之余,长射而起,径向铃声传来之处扑去。

  云中鹤忽闻铃马之声,大为兴奋,长身而起,径向铃声传来之处扑去。

  跃出三十余丈,在黎明的曙光照耀之下,只见铃马虹影丰采如昔,也正向他跃奔而来。

  顷刻之间,人与马贴在一起了,云中鹤不停的抚摸着他的颈项,喃哺的叫道:“虹影,我知道你受了委屈,不过,我也知道你坚强,不会经不起这么一点折磨的,是么,在我们肩头上的担子还重得很呢,我们还要一起向前迈进,不过,我可以向你保证,以后我们再也不会离开了。”

  追魂铃马像懂事一般的把头在他身上磨来磨去,依偎不已。

  云中鹤由马头抚摸到马背,又抚摸到马腹,在马腹上摸到了一处结疤的伤痕,那伤痕约有铜钱大小,但却早已愈合。

  忽然,一个声音传入了耳鼓之中;“小宫主,老奴血婆叩见。”

  云中鹤只顾了与追魂铃马亲呢,倒疏忽了与铃马同来的血婆,当下挥手轻拂,止住血婆行礼,问道:“你独自带了铃马走出金碧宫,是为了什么?”

  血婆忙问道:“老奴是给宫主送马,因为金碧宫已经得到消息,知道宫主已经到了泰山。”

  云中鹤皱眉道:“难道你们没听说我要回金碧宫一行,何况泰山中危机四伏,你岂可带了铃马来冒险?”

  血婆俯身道:“老奴知罪,但这是老展鹏的意思,他知道宫主事情正多,不愿意小宫主为了回金碧宫而耽误时间,所以使老奴冒险送马。”

  云中鹤微吁一声道:“好吧,我不去金碧宫了,你也快些回去吧。”

  血婆低应道:“老奴遵命,还有……”

  云中鹤忙道:“还有什么?”

  血婆踌躇了一下道:“老展鹏说如果小宫主需要人手,尽可再调用宫中之人,因为小宫主必定也知道,就算金碧宫只剩下老展鹏一人,也会固若金汤,出不了差错。”

  云中鹤颔首道:“这个我知道,如果我直的需要人手,我自己派鹏鸟传讯,你们只要静候命令就是了,外间不可久留,快些回去吧!”

  血婆轻施一礼,低应道:“老奴遵命,小宫主保重,老奴告退了。”

  转身迈步,飞驰而去,顷刻之间,隐没在溟蒙的晨雾之中。

  云中鹤怀着满腹的感慨,长吁一声,拍拍铃马的劲背轻声道:“虹影,咱们去杭城吧!”

  认蹬上鞍,拨马行去。

  铃声叮当,蹄声滴答,一人一骑缓缓向泰山之下走去。

  时辰过后,云中鹤已经踏出山境,到达了南行的小路上。

  他本可循官道而走,但为了不愿遇到认得出白剑铃马的武林中人,以及正义团的爪牙,所以他宁肯绕路而行。

  追魂铃马本是千里神驹,认真奔驰起来,并不输于在天空翱翔的鹏鸟,但因在白日之中,云中鹤不愿奔行得太快,以免惊世骇俗,故而只以中等的速度而行。

  近午时光,他正行经一片荒原,忽然,道路之中一个妇人迎面而来。

  云中鹤连忙一带马头转向而行,欲图避开那老妇绕了过去,免得虹影奔行太快而撞伤了那妇人。

  殊料那老妇人却连连招手道:“是云宫主吧,请等等再走。”

  云中鹤大感奇怪,连忙收疆勒马,向那老妇人道:“你怎知我是云宫主,要我停下来做什么呢?”

  老妇人嘻嘻一笑道:“只要看看这匹马与你佩带的宝剑,老身就猜出来了,而且由泰山而来往杭州而去,绕路而行,必定经过这里,老身已经等候了个把时辰了。”

  云中鹤更加骇异的道:“那么你等我是为了什么呢?”

  老妇人笑笑道:“老身是奉了主人之命,来邀云宫主前往一会。”

  云中鹤双目深蹙道:“你那主人在何处,他的大名如何称呼,为了什么事要我前去相见?可曾有书柬没有?”

  那老妇人神秘的笑道:“云宫主的问题可真多,老身的主人就在左边一里左右的乱葬岗前,他的名字,请云宫主原谅,我不能告诉你,因为我那主人吩咐过,不能说出他的名宇,只能说与云宫主曾是老友就是了。

  云中鹤怔了怔道:“老友,他既叫你在此等我,难道连书柬都没有么?”

  老妇人摇摇头道:“没有,我那主人说用不着书柬,要见面之后再跟您谈。”

  这是没头没脑的一桩怪事,云中鹤略一忖思,冷然一笑道:“回去告诉你那主人,就说我云中鹤急事在身,没有时间耽搁,不能去与他相会了。”

  一带马头,就要走去。

  但那老妇人忽又大叫道:“慢着!”

  云中鹤勒马收缰道:“你还有什么话说?”

  那老妇人撇撇嘴道:“我那主人说云宫主是个当世的少年豪杰,既不怕事,也不怕人,但老身看起来,我那主人是说错了。”

  云中鹤心中一动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那老妇人冷笑道:“我那主人在一里之外,云宫主骑着千里神驹就算弯上一弯,也费不了多少时间,云宫主却说没有时间,岂不是推托之词了。”

  云中鹤寒着脸道:“就算推托之词吧,你那主人既连名字都不肯说出,又躲在一里外的乱葬岗子中,实在使我没有兴趣。”

  说着又要拨马走去。

  那老妇人咯咯笑道:“云宫主说得虽然好听,其实还是害怕,不敢去罢了。”

  这话激起了云中鹤的火气,不由勃然怒道:“胡说,云某凭着一骑一剑,走遍江湖天下,怕过谁来?”

  那老妇人哼道:“人言云宫主仗义天下,怜老恤贫,打抱不平,其实也是假话,老身奉了主人之命,来等云宫主,我那主人曾经说过,云宫主不从这条路走便罢,若从这条路走,就把云宫主请到,请不到就要把我老婆子的脑袋砍去。”

  云中鹤怔了一怔,笑道:“这大概是你编造之言,你那主人不通情理,也不致于不通到这种程度,怎会因邀不到客人而把你杀掉?”

  那老妇人认真的道:“我那主人向来说一不二,这话既说了出来,就一定会做到,老身若请不到云宫主,那是活不成的了。”

  云中鹤剑眉双蹙:“这样看来,我是非去不可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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