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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个大汉作梦也没想到还能活命,这句逐客之令,在此时此地听进他们的耳鼓,有如皇恩大赦。因此闻言暗喜,不由大念“观世音救命活菩萨”。也顾不得尸首满身血污,一人抱起一个,寻着原路翻墙而去。另一大汉的尸体,自然有人料理。

  丁雁翎缓缓仰起俊脸,望着天上晶莹闪的的星星,喃喃自语道:“十二年了,十二年是个很长的岁月啊!”声音哀伤凄凉,短短的数语,似已道尽了他无穷的愁肠。

  “南邪”黄化雨缓缓地拉动沉重的步法走到丁雁翎的面前,低声道:“小主人,你练了那‘血掌’?”

  丁雁翎黯然道:“我不能再等了。”

  “南邪”沉重的汉息道:“都是老奴等疏于防范,以至让那快成功丹药被人盗去,不过,小主人,是否再等等,那老怪就快回来了,你……”

  其人志在取我丁雁翎之命,你们防范再周密,也难脱其掌握,所以,唉……”

  “小主人,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你不该如此灰心,我们仍可……”

  丁雁翎淡然一笑道:“不用试了,两年时间对我来说已经够了……”

  “南邪”急声道:“岳家今后,全……”

  丁雁翎长长地睫毛迅速的眨动一阵,截住“南邪”的话道:

  “大仇得报,丁雁翎心愿已了,其他的不要谈了。”话落一顿道:

  “明天,我要离堡他去了……”

  “南邪”黄化雨一怔,急道:“我也去!”

  “你等北怪回来,再一起去找我好了。”

  “南邪”黄化雨道:“小主人,我不放心,我想……”

  丁雁翎幽幽一叹,道:“我心意已决,你不要多说了。”

  话落举步向石屋走去,他那明亮的眸子中,已浮现了两颗莹莹的泪光。

  他并非不爱惜自己的生命,而是另一种力量在*着他放弃一切,忽视一切……

  如海之仇,如山之恨,盘踞了他整个的心房。

  “南邪”黄化雨悲枪的望着丁雁翎的背影,这一刻,他似乎更了解这相处了十二年的沉默忧抑的少年人。

  当天边最后一片彩霞,刚被夜神魔爪攫去之际,花灯已照亮了秦淮河畔——这脂粉之地的每一个角落,洒楼客栈,签歌相接,墨客骚人,宦官巨贾,几乎坐满了每家酒楼,这里的黑夜,永远是充满了欢乐的气氛。

  尽管他们心坎上,有些无法洗刷的愁痕,尽管有些正面临着无法避免的劫运,但这些都是过去与未来的事情,最起码在这短暂的一夜,他们将在欢乐中渡过,因为,这儿是有人间天堂啊!

  然而,世间之事,往往难有个全十美之境,有些地方虽在纸醉金迷的欢乐之中,而同时同地。却正有许多人,正面临着死亡与恐怖。

  死神将临,恐怖随着意念而生,此时,位于城郊一座巨大庄院,红墙绿瓦的楼阁,连绵广达数亩之地,宏伟的石墙,隐藏在落叶衰柳之后,围绕于四周,此时虽已是深秋时分,但触目仍使人不期然的会想到夏季的盛景。

  这座庄院,十几年前,被附近居民所称为岳家堡,但是,这过去为人们敬仰一名字,如今却已被人们给忘怀了,世事沧桑,确实令人叹息。

  这时,庄院的两扇红漆大门,正洞开着,门口两个壮汉,正自神情呆滞的望着,两侧马栏上,栓着十几匹健马,显然,他们似有什么忧虑与恐怖的事件发生。

  不错,他们确实正处在恐惧之中。

  屏风之后,广大的客厅里,此际灯火通明,两张巨大的八仙桌的周围,正围坐老老少少不下十六个人之多。

  侍候的汉子,正不停穿梭其间,递菜换洒,忙碌不停。本应是杯盘狼藉——

  然而,他们端来端去肴撰,都是同样的重量,似乎每样菜肴都没有人动过。

  奇怪,却也透着邪门,大厅里呈现出一片死寂,他们没有饮酒时的喧闹,也没有彼此产间的寒喧,每个人的脸上,都浮出一层无法形容的忧虑。

  突然,那上首一个留着五柳长须,双目阴沉的老者,起身发活道:“各位兄弟,请先吃点东西,咱们再共商大计好了,来来来!我敬各位一杯。”

  话落伸手端起面前酒杯,引头一饮而尽,但他那举杯的手,却已有些颤抖。

  其他的人,木然的站起身来,举杯把酒喝完,一个个,似乎都已失去主宰,显然也有些失魂落魄之慨。

  上首老者,沉沉地吸了口气,干咳一声,道:“老五,你的消息正确吗?”

  话落向右下首一个年约六旬,右颊有道紫色疤痕的老者望去。

  其他诸人,也全把目光集中在那人的脸上,每个人脸上都流露出一种希冀之色。

  疤面老者木然的点点头道:“是真的千真万确的。”

  “听谁说的?”几乎有三四个人同时这样间着。

  疤面老者闻言,霍然起身道:“你们怕死,难道我不怕吗?是我亲眼看到的……”声音激动而颤抖。

  上首老者,心中一跳,不由自主的脱口叫道:“你……你看到了,是怎样的情形?”

  疤面老者,此时精神,亡似已不胜负荷之慨,闻言突然狂笑道:“他们用自己的手抓自己的心肝五脏兰哈哈……”声如伤禽哀鸣,历久始绝。

  在场众人一听,不由同声“哦!”全都被那疤面老者的话使得每个人的面部,深刻地现出惊骇的弧线,不禁木然的望着那疤面老者发呆。

  上首的老者,喃喃自语道:“一个小孩子会有多大功力,他怎能*使‘长江三杰’自挖心肝呢?这……这不可能吧?”尽管他嘴中不停的否认着,但他内心的阴影,却并未被口中的连连否认而抹煞。

  恐怖已笼罩着全厅,人人有种自危的感觉,大家已陷入恐怖的死寂中,紧张而沉闷的气氛,令人觉得连呼吸都有点困难。

  蓦地!

  两声震耳的阴沉狂笑来自墙外,声如一道雷电急闪而至,接着红光乍现,赫然停于大厅之前。

  大厅中人,正在心情恐惧之际,笑声刚一入耳,不由全体吓得跳了起来,数十道惊恐的目光全向厅外望去。

  他们目光到处、不由全都吓了一跳,只见,大厅之外正站着两个身穿红袍,面罩红中,一高一矮的自发老者,由他们那炯炯如电的锐目中,可以了然此二人的内功修为,只怕已达登峰造极之境了。

  尤其令他们吃惊的,是两个老者双手中,各提着两颗血淋淋的人头。

  右边较矮的红巾蒙面人,冷森森的道:“秦淮五义,老夫是奉命来取你们的首级的!”

  上首老者,心头微微一沉,震声道:“老夫五人犯得何罪,要受此枭首之刑?”

  那左边较高的红巾蒙面人,冷然道?“你们罪大滔天,无可数计,纳命来吧!”

  “你们奉何人之命?”秦淮五义的老三冷冷问道。

  矮的红巾蒙面人冷笑道:“你们还不配问,为何还不自己动手,莫非要老夫代劳不成?”语声阴沉,令人心惊。

  此时大厅中人已知此二人并非他们所畏惧之人,心中不由大放,顿时却发出一声冷哼,显然对此二人之言,甚不服气。

  上首老者,大笑一声,道:“只怕两位还办不到!哈哈高的红巾蒙面人,闻言面色登时-寒,双目中暴射出两道骇人的冷电,右手一扬,一道黑影疾奔上首老者胸口、去势快速无伦,但都没有暗劲。

  厅中老者冷哼一声,伸手接住一看,不由脱口叫道:“啊!这是玄鹤道长?”语气吃惊无比。

  高的红巾蒙面人冷冷道:“你们自觉武功与玄鹤相比谁高?”

  “秦淮五义”闻言不由面面相视,他们也没想到,以玄鹤那种高深的武功,竟然也丧命在他二人手中。

  “秦淮五义”老大低头向那颗人头细一端详,心中登时吃一惊,叫道:“你是千手人屠?”

  “千手人屠?”大厅中每一人,几乎都脱口叫了出来。

  红巾蒙面人,仰天狂笑一声道:“哈哈……既知老夫到此,你们还想反抗吗?哈……”

  笑声凄厉无比,震人耳鼓。

  上首老者,先是面色一紧,继而心中一动。抖手把人头抛出,也狂笑道:“老夫等武功虽然与阁下相去甚远,但是……”

  “但是什么?”

  “但是你们没能耐动此室一草一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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