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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童天罡淡淡的道:“弟子想向他请教一件事。”

  “慈因”大师追问道:“老衲可以知道小檀越要问家师赦为何事吗?”

  童天罡淡淡的道:“佛门讲因果,种因之人必将得果,弟子恐怕无法奉告。”

  “慈因”大师略事犹疑,然后道:“可否请小檀越屈驾到里面净房详谈?”

  童天罡道:“多有打扰。”

  于其说是净房,不如称之为峨嵋弟子的演武厅房,方圆足有十多丈的长方形厅房,两侧陈设有兵器架,陈列架上的无非是戒刀、棍棒、禅杖以及佛门方便铲的佛门弟子强身自卫的兵器。

  正面尽头是一张长形方桌,桌后臂前并排着三个年岁与“慈因”大师相差不多的老和尚、虽然都眼观鼻,鼻观心的垂睑而言,三张睑上仍隐隐的泛动着煞气。

  带童天罡到桌前,“慈因”大师在主位上坐了下来,沉沉的道:“小檀越请坐。”

  童天罡淡淡的道:“多谢大师。”

  话落把挂在肩上的白色长袍包袱放在桌上;并不多言。

  等了片刻,见童天罡没有开口,“慈因”大师忍不住开口道:“小檀越准备何时离川返乡?”

  童天罡淡漠的道:“弟子还没见到圆觉大师,何时离川目前还不能确定。”

  “慈国”脸色立时一沉,声音也变得冷冰冰的:“小檀越,家师叔一心向佛,小檀越又何必立意在搅浑这片佛门清净地。”

  童天罡目注“慈因”大师道:“佛驾可知道弟子找令师叔是为了何事吗?”

  “慈因”大师垂目冰冷的道:“略知一二。”

  童天罡冷漠的道:“如今贵宝刹有令师叔在,佛驾还能说这里是片清净土吗?”

  “慈因”大师尚未开口,他在后的三个和尚中已有人抢前开口道:“童檀越,家师兄劝你早日离川乃是基于一片不忍杀生的慈念,檀越可别不知好歹。”

  说话的是居中的和尚,身材魁梧健壮,浓眉大眼,满腮胡碴,是个粗鲁戾暴的人。

  童天罡抬头望着那个横眉竖眼的老和尚,冷漠的道:“在未登金顶之前,弟子对峨嵋声威已早有耳闻,但弟子毕竟还是来了。”

  浓眉和尚冷声道:“仗着血气之勇?”

  童天罡淡漠地道:“血气之勇不住恃,有理天下可行,童某依仗的是个理字。”

  浓眉和尚道:“你睁大眼睛看着,此处是你讲理的所在吗?”

  童天罡冷笑道:“堂堂佛门圣地,宏扬佛法,普渡群迷,会连个‘理’字都容不下吗?”

  浓眉和尚一怔,瞠目结舌,挣得满面通红,就是找不出一句适当的争辩言辞。

  “慈因”大师寒着脸道:“小檀越,并非佛门容不得一个‘理’字,而是……而是……”

  见“慈因”大师“而是”了半天接不上下文,童天罡冷漠的道:“弟子恭聆大师教言?”

  “慈因”大师乘机一转话题道:“正如小檀越所言,峨嵋金顶,清誉满天下,这份荣耀不是十年百年所能创立的,创业不易,守成维艰,那一代弟子也不敢玷此清誉。”

  童天罡点头道:“大师这么一解说,弟子倒有些明白了,大师之意是要告诉弟子‘理’须‘力’伸?”

  “慈因”大师肃容道:“小檀越,峨嵋历代祖师,为求佛门弟子云游之安全,对于防身武术之创研亦颇有基础,有道是双拳难敌四手,众怒难犯,小檀越又何必言‘力’?”

  童天罡平静的道:“大师的话弟子听得懂。”

  “慈因”大师面色稍缓,道:“当然,老衲是个出家人,名利二字对吾辈而言已无意义方才之言,亦非居心要挟峨嵋之势胁迫小檀越。”

  话落转睑向左侧侧门方向,沉声道:“拿出来!”

  门内走出两个小和尚,各自用红漆木盘托着一个五寸见方的锦盒,走到“慈因”大师面前,把盘子放在桌上,退了进去。

  “慈因”大师看看童天罡道:“这是敝寺呈奉给小檀越的一点程仪,虽非连城之宝,亦足借小檀越毕生享用,请小檀越过目。”

  话落伸手欲掀盒盖。

  童天罡冷漠的道:“慢着。”

  “慈因”大师脸色突然一变,那双犀利的目光突然凝注于童天罡睑上。

  童天罡冷言嘲弄道:“大师仍是得道高僧,不怕这些世俗黄白之物玷染了佛驾的圣礼吗?”

  “慈因”大师冰冷的道:“小檀越,请不要逼迫老衲。”

  童天罡冷冷的道:“大师,从开始直到此刻,弟子在言辞上并无片言只字逼迫大师,但是,佛驾却在逼迫弟子。”

  “慈因”大师道:“老衲几时逼迫过小檀越?”

  后睑突然一沉,童天罡冷声道:“大师方才不就是在逼迫童某卖祖求荣吗?”

  浓眉和尚再度插嘴道:“大师兄,童天罡既然执迷不悟,多言何益?”

  “慈因”大师盯着童天罡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小檀越,苦海无边,此时回头尚不为晚,小檀越三思。”

  童天罡冷然一笑道:“船到江心补漏难,大师,苦海既无边,回头那有岸,此刻,贵我双方都是已到江心之船,已无回头,补漏的余地。”

  “慈因”大师沉重的道:“小檀越既然执意如此,老衲也无话可说了,小檀越请。”

  起身离座,童天罡向厅房中央走去,没有拿桌上的包袱。

  “慈因”大师沉声道:“小檀越忘记带兵刃了。”

  童天罡停步在厅房中央,转身淡漠的道:“佛门净地,沾染血腥,对佛祖不敬。”

  “慈因”大师沉冷的道:“小檀越,这是生死之争,不是儿戏。”

  浓眉和尚急步走向童天罡,一面插嘴道:“大师兄,童天罡这般做作,分叨是没把我幻师兄弟放在眼里,还有什么好说的?”

  其他两个和尚显然也有同样的想法,一声不吭的也跟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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