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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


  “你别误会。我既不认得你,你也不会认得我。但江湖上人人拢宰羊昆吾剑派掌门的牵手(老婆),是位全天下最香的查某。”

  顿了顿,秦胜又道:“当你一走近我身边,我就知道你是谁了。”

  “那你又是谁?”余婉红说:“你出来,让我瞧你有几个胆,敢闯进我的房间来。”

  “哇拷,我根本就没有意思要进来,好像是你死拉活拖的把我弄进来的。”

  秦胜一面说,一面从衣柜后闪了出来。

  余婉红把灯拈了些,一见到秦胜,忽然瞪大了眼,整个人怔住了。

  秦胜苦笑道:“我很丑,希望没有吓着你。”

  的确是很丑。一张蜡黄色的脸,两道吊眉,塌鼻子,厚咀唇,无论任何人见了也不会激动。

  但余婉红地激动又反常。

  她惊呼:“你是霸刀秦胜。”

  然后,她哭了,拚命的摇头,奔上前去一把握住秦胜戴着的手套于,哭道:“你不是秦胜,是你程胜,你是程胜。”

  她竟然扑在他怀里,又惊又喜叫说:“阿胜,我就知道你命大不会死,我她想你呀!”

  秦胜眼里闪过一抹痛苦之色,然后把余婉红推开,笑着道:“霍夫人,你怎地又认错人呢?”

  余婉红激动地叫:“我没有认错人,你是阿胜,你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我对你太熟悉啦!”

  “霍夫人……”

  “阿胜不要这样喊我,八年前你喊我阿红,八年后我还是叫阿红。”

  秦胜心中一动,但他脸上却看不出任何表情。

  “原来你的小名,是阿红,可惜我不是你的阿胜。”

  余婉红听了,不禁凄然泪流,道:“阿胜,你不要再装蒜了,你是易容过了,但你的眼神瞒不过我的。”

  她拭了拭眼泪,深吸口气,又说:“好,既然你不认我没关系,我问你,今晚你到这儿究竟有什么目的?”

  秦胜双肩一耸,道:“哇拷,不是我要来这里,是霍掌门说要请我喝酒,我才来的。”

  余婉红一惊,说:“波哥回来了,波哥没有认出是你?”

  “他已经知道我是秦胜。”

  余婉红暗暗骂道:“这个蠢蛋,一定又被耍了。”

  然后,她叹了口气,说:“好吧,就算你不承认,也不说此来的目的,我也不能猜出,你是我打白师叔和我老爷报仇的,只是你有没有想过,你这样做会刺伤两个人的心。”

  秦胜冷冷道:“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余婉红生气道:“你比谁都懂。昆吾剑派在武林中能有今天这样的声势地位,全是波哥有用命拚来的;假若让你在这里杀人,这不但是昆吾剑派的耻辱,更摆明了你我,波哥过不去,你说是不是?”

  秦胜望着窗外,默然不语。

  余婉红接着道:“最教人无法忍受的是你所杀的两人之中,其中一个是我老爸,你说我能袖手旁观吗?”

  秦胜苦笑说:“霍夫人,就算你不喜欢独请我喝酒,我不喝就是了,你又何苦说一堆拉拉杂杂我听不懂的话嘛!”

  余婉红黯然神伤,眼泪又流了下来。

  “阿胜,这不像你的个性。我也不管你是不是鸭子听雷,看在咱俩以前亲密关系上,求你放弃仇恨好不好?”

  秦胜眼神又闪过一丝痛苦,握刀的手更是青筋暴凸。

  他好像不想回答这个问题,道:“霍夫我既然不喜欢霍掌门请我喝酒,我直就是了。”

  说完,掉头便走出房去。

  余婉红追到门口,大声叫:“阿胜,你若杀了我老爸,我会恨你一辈子。”

  秦胜虽走入黑暗中,但他不可能会没有听到这话。

  ﹡﹡﹡﹡﹡﹡

  黑夜中。荒山上,阴风阵阵。荒草在风中摇舞,显得凄凉又萧索。

  秦胜就坐在荒山的风中,孤单的身影,也显得说不出的孤寂与凄凉。余婉红说的话,他一句句全听进耳里,也全牢记在心中,一辈子大概是是不了了。

  然而,他但忘不了八年前那段凄凄往事……

  白雪纷飞。

  怒恨、残酷的眼神。

  稀烂的手。

  死亡的深谷。

  以及那个巨大可怕又可受的“大傻”。

  大傻是只老虎的名字。

  庞然大物吊睛白额东北锦毛虎。

  我国东北所产的虎,是世界上最大的虎,按说每只成年的虎,都在三百公斤以上,别说人不是他的对手,就连森林之王狮子,也是畏惧三分。

  当大傻把掉到深谷的程胜,叼回山洞时,程胜才发现山洞里有个人,而大傻则是这个人养的。

  山洞里的人满头乱发,面上青一块紫一块的疙瘩,衣裳褴褛,背脊微弯,相貌简直是三分像人,七分像鬼,挺吓人的中年人。

  “哇……拷,你……你山顶洞人?还是鬼?”

  这个人没有理他的话,喟然道:“孩子,看样子你好像练过几天功夫,假无彩(真可惜)你右手腕脉都断了。”

  程胜不在乎说:“那个老贼把我的手像捣蒜一样的捣,不断才怪,不过命能捡回来,就青菜萝啦!”

  “青菜罗卜?”

  “阿弥陀佛嘛!”

  这个人笑了,笑得非常难看,又似乎不会笑,也许是太久没笑了吧!但程胜却觉得他的笑,非常温馨。

  “孩子,你很乐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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