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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四


  铁喙姥姥一见,心头不由大骇,想要逃走,却已无及,因此反而一咬牙关,存下了反噬之心,乘黑孩儿未曾来到之前,先发制人,向胡莲黛喝道:“咱们两个同归于尽吧!”说着,双掌齐发,一股强劲无比的罡风,便向胡莲黛袭来。

  情丐在旁看到,那还顾得了许多,连忙横身上前护住胡莲黛,也运足功力,发掌和铁喙姥姥相抗。

  情丐在当今武林之中,虽然是个高不可测的奇人,但和铁喙姥姥相较,却依然略逊一筹,所以比拚了这一掌之后,立刻被震得向后连退三步。心头一阵翻绞,张口吐出一口血,趺坐在地。

  当然铁喙姥姥也并未完全无事,同样被震得双臂酥麻,血气翻腾。只是没有情丐所受的伤重罢了!

  这些事笔者写来,虽有先后,但却似电光石火一般,同时俱作。

  也就在这同时,胡莲黛亦已发话,向黑孩儿喝道:“我儿不可上前,这里没你的事,你若敢再上前一步,便不是为娘的好儿子。”

  黑孩儿从来听话惯了,并且最怕母亲生气,所以被胡莲黛这样一喝,立刻停下脚步,说道:“可是娘,霹雳子还在我这儿呢?”

  胡莲黛道:“你予为娘退下,这里不要你管,为娘用它不到。”

  黑孩儿无可奈何,只好愣怔在那儿发痴。

  铁喙姥姥见了,连忙转身去注意黑孩儿。

  那知就在这时,胡莲黛她不备之际,立刻一扬手,从袖中抛出一物,向铁喙姥姥打去,并且喝了一声:“靳如烟,你再回头看看,是什么东西来了。”

  胡莲黛即就是不叫这一声,铁喙姥姥也已听到了脑后有破空之声,只是眼看到那粒霹雳子,仍然捏在黑孩儿的手中,因此以为胡莲黛所发出的,不过是一件普通的暗器,所以连头也没回,只一反手,便把那件东西接住。

  但等到眼前一看之际,不由的惊叫一声,面如土色。

  胡莲黛却大笑了起来说道:“靳如烟,现在你上当了吧!”

  原来铁喙姥姥所接在手的东西,不是别个,便正是她平生最怕的那唯一的一粒霹雳子,并且等她认清,想要摔脱还没摔得脱的时候,那粒霹雳子便已发作。

  只见浓烟一起,紧跟着便是轰然一声大震。惨嗥声巾,铁喙姥姥立刻被炸得粉身碎骨,应了她自己的誓言。

  又过了好半天,这才烟消云散,黑孩儿固然是眼看着手中的那粒霹雳子发怔,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便是胡莲黛,也软瘫在那辆车子上,怔怔地用泪眼看着铁喙姥姥丧命之处,喃喃地自言自语地在说道:“这一下,我才算了了心愿,爹啊!你在天之灵,也看到了女儿已手刃妖妇,为您报仇了吗?”

  还是情丐忍着伤痛,高兴地对吵丐说道:“好了,现在事情已了,你叫大家一起出来收拾吧!”

  眇丐传令之后,所以藏山洞的人,这才都一起涌了出来。

  胡莲黛也才定过神来,仲手招唤黑孩儿上前,说道:“我儿怎的这样不肯听话,几乎为你误了大事,更害得你师父身受重伤,岂不可恨!”

  黑孩儿正在难过,没想到情丐却接口对胡莲黛说道:“这事之起,老花子本来有份,而花子却一直置身于事外,所以自令尊身死之后,老花子日夕不安着几十年,现在能够挨上这一掌,老花子也可以无憾于心了。”

  情丐虽然这样说了,但胡莲黛始终觉得过意不去,终于赠了情丐一粒圆通神尼的灵丹,并当面看着情丐服下。

  且命黑孩儿叩谢宽恕不咎之后,这才罢休。

  情丐一面吩咐跛丐,带人收拾打妇残存屋字,以便暂时居住,一面问黑孩儿,骊项珠可曾到手。

  黑孩儿一一说了。

  情丐道:“既然如此,你便赶快送你母亲,返回五莲峰,然后直接去金锁寺,为师的也要前去一趟,便在那儿碰头好了。”

  黑孩儿知道情丐的脾气,一向说一不二,所以当天便背他母亲,出了云雨谷,下得巫山,招来骊儿,让他母亲骑乘,向五莲峰走去。

  这母子俩业已分别一年,所以一路之上,谈得好不高兴。

  黑孩儿便文问道:“那唯一的一粒霹雳子在孩儿手中,娘又那里另外来的呢?”

  胡莲黛笑道:“另外那儿还会有呢?只是你手中的那一粒,乃是娘仿造出来的一粒假的啊!这是因为娘已算定,若是妖妇知道了霹雳子不在娘的手中,便一定会找娘算帐,用的乃是一个‘反虚为实’的诱敌之计罢了。”

  黑孩儿听了,这才明白,但却不由的咋舌说道:“娘这条计也行得太险了,为什么不先告知孩儿呢?孩儿只说乃是真的,所以在乌鼠山时,还仗着它向老妖妇发过狠,总算托天之福,没有败露,否则的话,孩儿又岂能留得性命回来!”

  胡莲黛仍然笑道:“这也是娘的计算之中,因为你以为是真的,所以才能对老妖妇发狠,而使老妖妇相信,否则的话,你一心虚,那才真的会没命回来了呢!”

  不提他母子一路上的言语,单谈黑孩儿护送母亲回到五莲峰时,也正好是陆瑜到达的那一天。

  所以圆通神尼立刻答应前往金锁寺,并命黑孩儿和陆瑜先行。

  陆瑜和黑孩再回到白家庄时,这才告诉了白守德,说是一切都已准备妥当,并命俏郎君去落凤坡找公孙夫人取回凤尾竹,准备端阳钓剑,却没提和白守德同去金锁寺的话。

  白守德道:“那我们什么时候去金锁寺呢?”

  陆瑜一皱眉头说道:“仁兄只在家中等着便好,不必去了。”

  白守德听了,忙道:“这怎么可能呢?小弟也是当事人,又怎能在家中,坐享其成呢?这必有原因,还望仁见明示。”

  陆瑜欲言又止,为难了好半天,始终没说出来。

  还是黑孩儿忍不住在一旁说道:“庄主自己所做的事,难道自己还不知道吗?”

  白守德一惊道:“我做错了什么事吗?我并没做错什么啊?”

  黑孩儿道:“庄主虽没做错什么,但却把抱一道长给惹翻了啊!”

  原来抱一真人侠骨热肠,嫉恶如仇,脾气极坏,自听到白守德阻着白凤仙,不叫把黑孩儿西行和铁喙姥姥寻仇之事,扯到一块儿去,就凭那一句话,立刻认为白守德太过自私,嫌恶之心,陡然而起,当时便不愿再与守德往来,下令逐客,并拒绝过问金锁寺取分风铜的事。

  虽经陆瑜一再恳求,始终挽不回抱一真人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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