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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九


  又问白福:“他们向哪一方向走了?”

  白福指了方向,白守德便想追赶。

  谁知对面树林中人影一闪,俏郎君来到面前,说道:“岳父不必着急,凤妹妹已回到园中去了。”

  陆瑜一问,才知道白凤仙已被俏郎君绕着圈子,诱入园中,好一会儿没见出来了。

  白守德便想赶进园去。

  还是陆瑜拦住道:“二令嫒既进园中,必是已从翠手口中,问知大令媛已去苦修庵,所以这半天别无动静,那我们现在也不必再去理会于她,且进去向秦仁见解释一番,然后寻找大令嫒要紧。”

  俏郎君本还不知白依云失踪之事,忙问所以。

  陆瑜说了。

  俏郎君便作急起来说道:“我这就寻找去。”言毕也不再待别人再问,嗫口长啸一声,叫来骊儿,飞身而上,纵辔驰去。

  白守德也就吩咐白福,多派家人,四出寻找。并吩咐一定非要找到白依云的下落不可,然后声才回到里面,和秦楼梦相见。

  白守德羞惭满面,还是陆瑜代为说出一切,请秦楼梦包涵。

  秦楼梦心中虽然不快,嘴上却没有说出什么,反而安慰了白守德几句,并把跟他来的从人,也一起遣出,去寻找白依云,三个人闷坐厅前,等候消息。

  白福为他们送来酒菜解闷,但“借酒浇愁愁更愁”。

  各人怀着各人的心情,叹息之声,此起彼落,直叹到夕阳西下,直叹到月上东山,茶不思,饭不想,各人尽自喝着一杯闷酒,喝尽了铜壶漏滴,直喝到鸡声四唱,这才看到被派出去追寻的人,一批批垂头丧气地,空手归来,谁也没瞧到白依云的踪影。

  白守德气得拍桌大骂:“不替我把大小姐的下落找出,谁也不准回来。”

  白守德正在气头上,谁敢不遵?只好二次出外寻找去。

  如此又过了一天,直到华灯初上,这才见俏郎君回来。

  三个人见了,一起站起,异口同声地齐问:“找到没有?”

  俏郎君未曾开口,只摇了摇头,便摇得满腮满襟,都有泪痕。

  陆瑜和白守德见了,便又软瘫地坐了回去,面面柑视。

  只有秦楼梦见俏郎君风尘满身,悲戚盎色,好生怜惜,牵住手温语频加,连白守德坐在一旁都顾不得了,直说:“好孩子,不要难过,天下之大,何乏佳人?这也算不了什么的,你的身体要紧。”

  俏郎君低头不语,愁锁眉端。

  恰巧就在这时候,白福紧张万分地撞了进来,鞋尖踢上门槛,几乎摔倒,惊呼一声,把要说的话都吓跑了。

  白守德以为又出了什么事,也惊得站了起来,手足无措,看住白福发愣。

  还是陆瑜发活问道:“老管家,到底何事?你快快说来。”

  白福这才咧着一张嘴,说道:“老爷和道爷不必着急,大小姐回来了。”

  白守德茫然一怔,上前一步,抓住白福的手,说道:“你待怎讲?”

  白福笑容满面地说道:“大小姐回来了,是神僧老和尚送回来的。”

  白守德这才定过神来,把话听清,“啊”了一声,便向外走。

  陆瑜也吐了口气,在后面跟着。

  尤其是俏郎君,忙不迭地,早已越众上前。

  只有秦楼梦,落在后面,慢慢地摇了两下头,又轻轻叹息了一声,方才跟了出来。

  果然看到悟尘神僧携着白依云,走了进来。

  白依云一见白守德,便摆脱了悟尘神僧,冲上前来,抱住白守德,屈膝跪地,泪流满面地叫了一声:“爹。”

  白守德见白依云满面泥尘,面容憔悴,也不由的慈心陡起,老泪横流,过去两天里的怒恨忧愁,一扫而空,抚着白依云哭道:“云儿,这全是爹不好,叫你吃了这么些苦,你不会恨爹吧?”

  白依云哭道:“这都是云儿不好,云儿太任性了,不肯听爹的话,爹宽恕云儿吧?云儿今后听爹的话了。”

  白守德真没想到白依云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心下愈加难过,竟自泣不成声。

  还是悟尘神僧在一旁微笑道:“白施主不必难过了,事情业已成为过去,总算托天之福,没弄出什么事来,大家应该高兴才是。”

  白守德这才想起了悟尘神僧。连忙拉起白依云,举袖擦泪,上前向悟尘神僧谢过。

  陆瑜在旁,冷眼观看,见俏郎君凝注白依云,一瞬不瞬,心中一动,也就上前见过悟尘神僧,又凑近悟尘神僧,低低儿地地问了一句:“晚辈好意执柯,没想到竟弄出此事,但不知……”

  陆瑜话未说完,悟尘神僧已知其意,笑着说道:“老僧已开导过云姑娘,这事尽可照旧而行。”

  陆瑜这才完全放下心来,高高兴兴地又凑上白守德耳边,说道:“仁兄何不乘此让令嫒见过秦仁见,不也省掉了以后的麻烦吗?”

  白守德连说有理,便又与白依云说了。

  白依云并未有丝毫作难之意,便含羞答答地,低着头,由白守德引着,走到秦楼梦的面前,敛衽下去,拜下四拜,是新妇觐见翁姑大礼。

  秦楼梦却侧身还了半礼,并冷冷地说了声:“贤侄女少礼,这不敢当。”

  当时大家都在高兴之余,也没觉得秦楼梦有什么异样。

  白依云拜罢,起立之际,又偷偷地瞅了俏郎君一眼,脉脉含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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