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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七


  马腾风却道:“恐怕小兄的掌力,虽能击碎石头,也伤不了它的头呢?”

  黑孩儿道:“可不是嘛!我一掌下去,它的头没碎,我却反而被震得半臂酥麻,几吗摔了下来。”

  马腾风道:“这畜牲混身坚逾精钢,就只有颔下寸许方圆,是个软挡,绝碰不得,所以我们套住了它,惟有扣住它的颔下,才能制伏得了它。”

  黑孩儿一摆手说道:“但我又那儿知道呢?你事前又没说过。”

  马腾风道:“这是我一时大意。”

  俏郎君急不及待地问道:“后来又怎样呢?”

  黑孩儿道:“后来那畜牲大概是被我那一掌打急了,所以格外的加快了速度。我一急,便又失去了主意,仍然紧抱住它的头颈,这时它已奔到了一条大河的前面,那条河斜斜地顺着山坡下去,宽约一二十丈,水势急不可当。”

  马腾风插口问道:“那河水是什么颜色?”

  黑孩儿道:“月色朦胧之下,好似隐隐泛红似的。”

  马腾风一吐舌头说道:“这乃是天通河上游,离这儿当在二百里外。”

  黑孩儿道:“那畜牲到了河边,仍没住腿,一头便撞了下去。河水一浸,其寒砭骨,我一吓,连忙收腿,站在它的背上。那畜牲也真泼悍,竞横渡逆流,冲了过去,上得对岸之际,由于马头高耸,我腰弯得难过,连忙一挺身,去抱住马头,好伸直腰。这就应上了你的那句话了,无意之间,手正好扣在它的颔下,这一来,那畜牲方才长嘶一声,停了下来。”

  白守德便念了一声:“阿弥陀佛。”

  黑孩儿道:“可是我当时还不知道是何原故,但并没下骑,只勒它转身,打算策它送我过河。它一回头,便是下坡,我抱住马头,又成了脚高头低,连忙放手,重新抱住它的脖子。这一来,它又猖獗了起来,仍像以前一样,飞驰过河。我因为有了上次的经验,所以在上岸之时。又去抵它的头,它也立刻又停了下来,到了这时,我才起了疑心,猜着可能是无意之间,制住的它的弱点。因此也就慢慢地试探起来,并没多久,便把它那处颔下的弱点,给找了出来。”说到这里,停下喝了口茶。

  陆瑜见了,便想到黑孩儿这一夜辛苦,并未进食,因此问道:“小兄大概饿了吧,要不要先吃点东西?”

  黑孩儿道:“可不是嘛!说着话倒反而忘了。”

  大家昨晚也没吃晚饭,被这一提,也都觉得有点饿了,所幸有的是干粮,便取出胡乱先充饥充饥。

  俏郎君听得入神,直催黑孩儿快说。

  黑孩儿也就接了下去说道:“到了这时,我不只是不怕它了,反而存下了个收它之心。因此便故意的逗着它发脾气,松手不去扣它颔下,但等它脾气发了起来的时候,又马上去制伏住它。如此一连几十次之后,你们猜那畜牲怎么样了?”

  马腾风道:“小兄所用的确是驯马之法但我却还没驯过骊驹呐!”

  黑孩儿笑道:“在先它是暴怒长嘶,到了后来,竟慢慢地变成引颈哀鸣,像是向我乞怜似的,便是我不去扣它颔下,它也不再倔强了。我便试着驱策于它,竟是温驯非常,我又试着上下,它也不动,我干脆下来之后,便向前走,它竟跟着我一步不离。我一高兴,便向它说道:你是服了我,愿意跟我了吗?那畜牲竟像听得懂似的,连连点头。我便又道:那我替你起个名字,便叫你骊儿,以便呼喊,好不好呢?它又点头,并长嘶了一声。”

  俏郎君插口道:“真的有这等事吗?”

  黑孩儿道:“我还会说诳吗?当时我为着试它。还对它说道:你站在这儿别动,它果然站住不动,我走出十丈开外,这才叫了一声:骊儿,过来。它立刻压声而至。你如不信,它现在宫外,你去一试好了。我回来,还是它送我回来的呐!”

  俏郎君听了,高兴得无以复加。

  白守德也道:“我刚才不是说过,马嘶之声,可能是小兄制伏住了那畜牲,骑了回来。这一猜,倒是被我猜着了。”

  接着便又想到骊项珠之事,连忙说道:“小兄既已收伏了那畜牲,骊项珠的问题,不也就解决了吗?小兄取下来了没有呢?”

  黑孩儿一瞪眼说道:“我倒是把这个给闹忘了呢!不过也不要紧,骊儿现在门外,还不是随时可取吗?”

  大家听了,都存了个好奇之心,想去看看清楚这两样稀世之宝——骊驹和骊项珠,到底是个什么样儿?

  谁知就在这时,宫外马嘶又起,并好似杂有人声在内。

  黑孩儿听了,忙一纵身,便抢了出去。

  大家也都跟着,到了宫外一看。骊儿虽然还好好儿的站在那儿。但它的蹄上和地下,都有血迹。

  黑孩儿以为是骊儿受了伤,急忙查点。但一查之后,却发现骊儿并未受伤,血迹却一直进入宫内。

  这无疑地是有人意图侵犯骊儿,为骊儿踢伤所致。

  大家便去推测,这是何人所为。

  白守德的一颗心,则完全在骊项珠上,因此说道:“别的倒甭忙,且先把骊项珠取下来吧!”

  马腾风便上前,伸手向马颈下去摸,立刻愣住,说道:“糟了,骊项珠已被人取走了。”

  白守德便第一个急了起来,说道:“这还了得,这一定是刚才那人所做无疑。”

  陆瑜连忙拦住说道:“你且别嚷,咱们先计议一下再说,那人到底是谁?”

  白守德道:“这还会有谁呢?此地仅有这一座王母宫,别无他人,那不是宫中的道士所为,还有谁呢?”

  大家一听,全觉得对。

  只有马腾风说道:“宫中老道,与我极熟,一向正派,恐怕不会做出这等事来,再说这里虽然别无他人,但那边三里之外,还有一个村落,所以我们还不能便确定是宫中道士所为。”

  白守德道:“现在血迹进入宫中,那还会是别人吗?”

  还是陆瑜说道:“我们当然要去盘问道士,但马仁兄所说,也值得参考,我们不妨见机而作,以免得罪好人。所以一切问话,还是由贫道开口,大家千万别乱。因为如果不是道士所为,我们还得请他帮忙,得罪了他之后,便不好开口了。”

  大家听了,都觉有理,这才回到宫中,去找老道士。

  一见老道士,正带着两个小道士在最后殿上做早课。

  大家仔细一看,三个人之中,并无一人有受伤之态,并且神色安详,绝不像是刚被马踢了的样子。因此当时没好开口,直待他们早课做完,这才由陆瑜上前,向老道士问道:“道兄知道这儿出了事吗?”

  老道士茫然问遭:“此话怎讲?”

  陆瑜道:“我们的东西叫人偷了。”

  老道士一皱眉头说道:“有这等事吗?”接着又问何物?

  陆瑜便告诉了老道士,并说那人已为马所伤,并有血迹进入宫中。问老道士是否知道是何人所为?

  老道士且不答话,便叹了口气,向小道士说道:“你去看看,是不是那孽障又回来了。”

  陆瑜等人听了,都茫然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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