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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六


  陆瑜也暗中捏了他一把,叫他别再开口,然后对黑孩儿陪笑说道:“一切还得仰仗成全才好。”

  黑孩儿怪声怪气地叹了口气说道:“我师父一生吃定了多情的亏,我也热心太过,就是见不得人情场失意,现在既然已经把屯情揽上了身,当然就不能说话不算,半途而废了。”

  说道这儿,停了一停,又看了俏郎君一眼,这才又接了下去说道:“这里名叫云雨谷,经常雾锁云封,一年之间,也难得有三五个晴天,所以极少为人知道。巫山之中还有这样一个去处,你们来上经,总算凑巧,恰逢,晴天,大概也算得上是个天意。所以我虽然看着他畏难苟安的那付窝囊劲儿,极不顺眼,但也不能逆天行事,只好帮忙帮到底了,不过却仍希望他能够矢志不渝。莫空负我师父一番苦心才好。”

  陆瑜道:“这个自然,贫道负责一切就是。”

  黑孩儿说道:“云雨谷出入,全由谷顶,别无通路可寻,所以你们明天下去的,若能飞跃而下,当然最好,若是自忖不能办到,则可由东南瀑布左侧下去,那儿看来虽险,但却有葛藤可附,只要提起真气,莫用死力把藤葛扯断,想还不难。”

  陆瑜听了,暗一思量,这二三十丈高的峭壁,自己仗着业已练过“九玄神功”和“临空虚渡”的轻功,也许还可以下得去。

  若沦俏郎君的武功,这一二十天来,早已摸清了他的底子,恐难从事。

  而自己自衡,也无法协助于他,因此便不由的低头为难起来。

  黑孩儿见了,问道:“你们都下不去吗?”

  陆瑜道:“在这云封雾锁之中,贫道或可勉强……”

  陆瑜下面的话,虽然没说出来,黑孩儿已自会意,说道:“照此说来,那我们便不能再等到明天天明了。”

  陆瑜问道:“此是何说?”

  黑孩儿道:“我师父的脾气,难道你还不知道吗?他老人家此次之所以要你们找上门来,也就是想看看他的功力、毅力和决心如何,如果能够不辞劳苦地找到这里,并且能够下入谷底,则婚姻之事,便算成功了一半,否则的话,他老有空恐怕就懒得再管这份闲事了。”。

  陆瑜道:“那么小兄所说,不能再待天明,又是何说呢?”

  黑孩儿道:“这还有什么不懂的,当然是由我送他下去,免得让我师父看到不高兴了。”

  陆瑜听说,又见俏郎君仍然呆在一旁,便忙命俏郎君向黑孩儿道谢。

  俏郎君见陆瑜称呼黑孩儿“小兄”,也就对黑孩儿以“小老前辈”相称。

  黑孩儿笑道:“我还以为你是段木头呢?原来你还有一点小聪敏,走吧,别再耽误了。”说完便带领陆瑜和俏郎君,转到瀑布左侧,对陆瑜指点了一番下去的方法。

  陆瑜虽然知道黑孩儿武功不弱,但眼看着谷里一片苍茫,仍不放心他这么一个小小的年纪,便能够带着俏郎君下去。

  但疑在心里,又不便出口相问,所以想了一想,然后说道:“那么小兄请先,贫道随行可也。”

  黑孩儿怔了一下,笑道:“你打算跟着我走?”

  陆瑜道:“小兄路熟,贫道随行,可以沾光不少。”

  黑孩儿顽到地笑道:“你能够跟着我走吗?”“能够”两个字,说得特别重。

  陆瑜愣了愣,道:“小兄不打算攀蹬附藤下去吗?”

  黑孩儿道:“我懒得费那么大的事。”

  陆瑜道:“那么……”

  黑孩儿不等陆瑜再说下去,只笑了一笑。便对俏郎君说道:“下去的时候,你千万抓紧了我的腰带。如果撒手,摔成个粉身碎骨,我可不负责伍。”说着抖了抖披裹在肩上的麻布口袋,望了陆瑜笑了一笑。

  陆瑜立刻会意,并且心中一动,也就笑着说道:“如此说来,贫道倒真的能够追随于小兄之后了。”

  说着便从包裹里抽出一把大黑油雨伞来,对黑孩儿幌了一下,两人相视,会意微笑。

  俏郎君也看出了他们是打算飞降而下,心中不由的便忐忑起来。

  但黑孩儿已相好地势,一再催促。

  俏郎君无可奈何,只好仲手去握住黑孩儿的腰带。入握之际,便发觉那根所谓腰带,不过是一根草绳,因此吓得连忙撒手不迭,说道:“小老前辈,这根草绳,能够承受得起我吗?万一断了,可怎生是好?”

  黑孩儿笑着骂道:“不见世面的土包子,我这根草绳,你家里能找得出来吗?”

  说着便解了下来,向俏郎君手里一递,说道:“你能弄断了它,我便信得你过了。”

  俏郎君草绳入手,暗暗使劲一拉,这才觉得有异,那根草绳竟是坚韧非常。

  而黑孩儿也已接了下去说道:“你莫说是拉,便是能用刀把它砍断,它也称不起是根‘鲛筋索’,我师父也不好意思把它当做见面礼给我了。”

  俏郎君这才明白这根极不起眼的草绳,竟是名闻武林的绝世瑰宝之一——鲛筋索。因此连忙奉还黑孩儿,并且胆量也大了许多。

  黑孩儿转头向陆瑜说了一声:“我们走吧!”话声未毕,脚下一点,人已带着俏郎君,凌空而起。

  俏郎君身被带起的时候,却还没觉得什么,用到向下飞落之际,心里一悬,便不由的脱口喊出了一声:“哎啊!”

  黑孩儿连忙喝道:“你只抓紧了好了,有什么可怕的?看嚷着叫我师父听了去,你就又找上麻烦了。”说着两手平张,把那个大麻口袋撑了开来,呼住了风,下降之势,立刻缓慢了许多。

  俏郎君也才缓过了一口气。

  陆瑜见了,也依照黑孩儿的样子,飞纵而起,斜出两三丈远,待身势下落之际,这才撑开了雨伞,穿入云中,缓缓下降。

  二三十丈高下,转眼便已及地,收伞看时,黑孩儿已和俏郎君并肩立在那儿等候。因此问道:“现在我们该当怎么办呢?”

  黑孩儿道:“且先到我屋里去坐着,看我师父睡下了没有好了。”说着当先带路。

  陆瑜和俏郎君跟着,转过一丛幽篁,便到了那一片房屋门前,灯火辉煌之下,更看清了那派气势,直与皇宫无异,书栋雕梁,紫庭青锁,尤其是守坐在门前的几个仆从模样的人,一个个都是锦衣绣帽,竞被吓得几吗缩足不敢向前。

  直到黑孩儿举手邀客,这才自惭形秽地跟着黑孩儿,走了进去。

  也不知道穿过了几重华堂,转过了几所画阁,来到一所极其精致的房前。

  黑孩儿转身道了声:“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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