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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九七


  李益的迫视下,她的谎言难以继续了,嗫嚅地道:“我……我留下了一部份,那些人都是跟我爹有关系的,或者是捏住我爹把柄的,有着那些数据,可以跟他们相互制衡,不必担心他们的要挟勒索了。”

  李益冷笑道:“想不到你还是个大孝女儿呢?”

  “十郎,爹就是我这么一个女儿,我总该为他老人家尽点心,这也没什么不对呀!”

  “是没什么不对,只是你太孝顺了,你整整半年,三两天就回家一趟,跟你表哥混在一起……”

  “那是为了你呀,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去干什么?”

  “我是知道你去干什么,只是你究竟为了谁?这姑且不去说了,最不该的是你明知道这种事可以构成对人的威胁的,自己却还留下个把柄给人……”

  “我给刘平的那些信件;绝不会构成把柄的,他告诉我都烧掉了。”

  李益冷冷地道:“你果真能确定他都烧掉了吗?”

  “我相信他绝不会骗我。”

  “很好,我知道刘平今夜还在你父亲的家里,你不妨再去问问他,究竟烧掉了没有。”

  “这么晚了,我明天去问也不迟。”

  “明天也许就已迟了,你怕晚,我去把他找来也行。”

  说着出了院子,虽然他禁止人进入这所院落,但是在家里,仍然有随时听候差遣的侍卫人员的,这些人大部份是贾仙儿推荐给他的江湖人,个个都有一身高来高去的本事,夜入巨宅而神鬼不惊,他召来了两名,叫他们伴着雅萍,迅速驱车到卢家去,把刘希侯请来。

  京师入夜宵禁很严,由于身份与职务特殊,可以通行无阻。

  所以他们很快就把人找来了,李益跟贾仙儿暂时避入边房,让卢闰英一个人接见他。

  刘希侯莫名其妙地道:“表妹,这么夜深了,你把我找了来;到底有什么事?”

  卢闰英道:“表哥。有一件很重要的事,希望你老实告诉我。”

  刘希侯笑道:“表妹,你难道还不知道我的心,对你,我什么都不隐瞒的。”

  “表哥,说正经的!别再打哈哈,开玩笑!”

  刘希侯感到她的神色不豫了,也正色道:“什么事?你问好了,我一定毫无保留地告诉你。”

  “我写给你的那些书信,你果真都挠掉了吗?”

  “当然烧了,我还会……”

  “表哥,说真话,你要知道,我是对你十二万分的信任,才应你之请,写了那些信的……”

  刘希侯震了一下,才低下头,用低得不能再低的声音道:“没有。”

  “什么?没有?你说过只在姑丈面前幌一幌,立刻就付之丙丁的,想不到你竟是骗我的。”

  刘希侯痛苦地道:“表妹,我……不是存心要骗你,你知道我的心,已经全部的交给了你,但我更知道这一生我们是注定没有缘份的了,我也不敢要求什么,只有那些信,才可以给我一点点虚幻的安慰,我实在舍不得……”

  “表哥,你在说什么?你明知那些信上的话,并不是出于我的本心,只是给你作个幌子……”

  “我……知道,可是那毕竟是你的亲笔,明知那些话是假的,但每次把读,仍然令我感到热血沸扬,心神震颤。”

  “表哥,你害死我了,这一来我叫何以自清!”

  “你可以告诉十郎真话。”

  “我当然告诉他了,这本来就没有瞒他的理由,可是……”

  刘希侯痛苦地道:“表妹!我是个情场上的败将,跟十郎相比,我差得太多了,我相信他会谅解的。”

  卢闰英叹了口气道:“十郎并没有怀疑我的不贞,他也知道我不会移情于你的,所以我们这半年来相处,他一点都不加干涉,可是表哥,你不该留下那些信的,如果落到姑丈或是你叔叔手里,那就不是儿戏了。”

  “不会的,我收藏得很秘密……”

  “表哥,求求你,快去把那些信拿来,一共是十七封,只要那些信还在,我相信十郎不会介意,让你继续保有它们的,但是如果少了一封,那你赶快设法找回来……”

  刘希侯还在犹疑,卢闰英道:“快回去吧,表哥,你若是真心为我好,就应该为我着想,你也明白,那些信若是落在你叔叔手里,会有什么后果,快!我还是叫雅萍跟你去,把信交给她带回来。”

  刘希侯终于又跟着雅萍走了,李益一个人进入室内,卢闰英不安地问道:“贾大姊呢?”

  “走了,追蹑在刘平之后走了,如果那些信有所失闪,她还可以设法补救,现在你知道你有多胡涂了。”

  卢闰英见他的脸色铁青,自知理屈,嗫嗫不安地道:“十郎,刚才我跟刘平的谈话,你也听见了的,他并不知道你在隔屋,所以你可以相信,我说的全是真话。”

  “我没有怀疑你的话不实,再说,就算你对他真的有情,也没关系,他对你的一片痴心,是无人可及的,连我都很感动!”

  卢闰英不安地道:“十郎,你不是在说笑吧?”

  李益淡然地道:“我说什么笑?这是我最真心的话!”

  “你能容忍我对你感情的不忠?你能容忍我对另外一个男人发生感情?”

  李益笑了一下:“假如你真的对另外一个男人有情,我介意有什么用。难道这就能使你改变了不成?女人的心变起来,是什么都无法挽回的。”

  看看李益那种无关痛痒的态度,卢闰英忽然心中起了一种恐惧,她对李益多少也有一点了解,如果他暴跳如雷,倒也没什么,最怕就是这种冷静,那就表示着他又有什么阴谋在进行着了。

  因此她虚怯怯地道:“十郎,你不会真以为我跟刘希侯之间会有什么吧?”

  “这种话应该问自己,怎么会问我呢?”

  “我……我绝对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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