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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九五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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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当然是夫人,不过婢子在进门的那一天,已经求准了老夫人,那时老夫人还在这儿,再说爷有时也到这儿来坐坐。也看见了这个牌位,都没说什么,婢子想应该是没问题了。” 卢闰英冷笑道:“没什么问题,难道老夫人在拜佛时,也供着这个牌位?” “没有,这老夫人走后的第二天才做好的。” “那么爷呢,爷也是朝着这个牌位叩头的?” “爷向来不拜佛,最多上柱香。” “好!他们都没叩过头,我可叩了头了,尽管先者为大,但究竟也还有名份的差别,霍小玉还当不起我对她磕头吧?” “夫人言重了,小姐怎么当得起?” “你知道当不起,刚才我叩头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一声,白赚了我三个头去!” “婢子那时正在念经,没想到这上面去,再者婢子以为夫人是对菩萨叩头。” “我当然是对菩萨叩头,可是你把小玉的牌位放在上面,同样也受了我的头,以后我还要来叩拜菩萨的,每次岂不是都得向她叩头了?” “以后夫人要叩拜时,婢子把牌位移开就是了。” “今天你为什么不移开呢?” “今天婢子正在念经,那是不能停止的。” 卢闰英冷笑道:“浣纱,你要弄清楚自己的身份。” “婢子不敢,婢子对夫人并没有失礼之处呀。” “看到我进来了,你居然还大刺刺地坐着,连招呼都不打一个,这还说是没有失礼?” “婢子正在念经,经文念到一半,所以才……” “哼!你欺我没进过佛堂,你又不是早晚的经课,受不得打断的,只是随口念念;居然真像回事了,要是你还是在做丫头,听说主子呼唤,也能说你正在念经,就可以不理了吗?” “婢子是没事才念。” “那你该到庙里出家修行去,住在人家,总会有事的,虽然府里不用你动手,可是就像刚才的情形……” 浣纱的脾气变得出奇的好,居然低下头来道:“是!夫人责怪的是!婢子以后记住了。” “以后记住了!以前怎么就没记住?难道以前小玉就没教过你做人的本分跟礼数?就算是小玉自己在这儿,见了我来也该站起来;你倒端起架子来……” 卢闰英本来不是个器量小的人,只是心情不太好。 因为李益已经有十来天没进她的房子,都说这几天是歇在这边院子里的,所以她才来看看。 刚巧又碰上了这件事;浣纱没起来,使她心中更起了疑心,以为李益对浣纱好了,所以浣纱才敢恃宠而骄,把她这个正室夫人都不放在眼中了。 她发作了一阵,浣纱的态度始终很恭敬,她也失了兴头,觉得自己再吵下去,未免自失身份了,因此改转话题道:“爷最近是不是都歇在这儿?” 浣纱道:“是歇在这个院子里,不过是歇在老夫人的居室中,也没要婢子侍候。” 她说话很技巧,无形中把意思点明了,卢闰英倒是更没意思了,道:“我只是来问问,爷在这边歇着,你惫该去侍候着的。” “那是老夫人的居室,婢子未经召唤,不敢擅入。” “哦!爷也是一个人吗?那他晚上要茶要水的……” “婢子不清楚,婢子是住在大屋旁边的小间里,爷每一次来的时候都吩咐,叫婢子早早关门睡觉不必去管他。” “奇怪了,他一个人跑到这边来歇着干吗呢?虽然他不要你侍候;但是放着你一个年轻的妇道在此,总不会把男佣人带进来,他又不喜欢要老婆子……” 浣纱道:“是的,据婢子所知,爷是一个人歇的。” 卢闰英想了一下才道:“好了!没事了,你还是念你的经吧,以后经心些,我不跟你计较什么,但是总不能太离谱,好得今天是我一个人来此,要是我带了跟人,看到你那种态度,你叫我怎么办?如果不计较,我往后怎么管府里的人。要是计较起来,又会说我容不得你了。” “是的!婢子知错了,请夫人宽恕!” 卢闰英回到自己的房中,越想越不对劲,李益若是歇在浣纱那儿,倒还可说,他一个人住在婆婆的屋子里,那又是做些什么呢? 她决心今晚要来探究一下。 到了晚上,她不动声色,只叫雅萍在内院门外侯着,听见李益回来了,却没有回房,又一径住大院去了。 卢闰英也跟着悄悄地去了,这儿李老夫人虽已回到家里去了,屋子里还照常收拾得好好的,除了浣纱之外,连一干仆妇都不准进去的。 所以她一路行来,悄悄的没有碰见一个人,先到了浣纱的门口,果然看见浣纱已经上了门,早早地歇下了。 她再走到上房,却见灯光莹然,在窗纸上看见了两个人影;一个男的是李益,另一个是女的。 两个人的头靠得很近在低声地密谈着,肩膀也紧靠,显然非常亲密。卢闰英不禁奇怪了,她实在想不出这个女的是谁,尤其是想不到怎会在这儿跟李益幽会的。 卢闰英并不是个气量很窄的女人,也不在乎李益另外有女人,但是她却无法遏制自己的好奇心,一定要看个清楚,而且她心里多少也有点生气的,因为这儿是她的家,她是这个家的主妇,一个女人在这儿跟她的丈夫在一起,她居然会不知道,这是无法忍受的事。 于是,她做了一件很莽撞,而且也很不智的事,她走到门前,猛地一推门就闯了进去。 屋中的两个人都为之一惊,卢闰英自己也怔住了。她万没想到那个人会是贾仙儿。 正是暑夏,天气很热,贾仙儿的上衣全松开了,袒裸着前胸,而李益的手却是穿进衣衫,正搂着她的腰。 这情形很明显,虽然未及于乱,但是已经是很亲昵的举动了。由此可见,他们的关系很不寻常。 卢闰英很窘迫地招呼了一声道:“贾……贾大姊!” 贾仙儿的神态很快就恢复了自然,笑着一面拴上衣襟,一面道:“弟妹,你来得正好,我们正谈着你呢。” 卢闰英道:“谈着我?” 李益指着面前的许多卷宗道:“不错!我也正想找你问一问,这些都是你从我书房拿出去的卷宗吧?” 卢闰英一看脸色微变,她认出这些并不是她带去卷宗的原份,而是她与刘平另外誊录的一份。 原件经她携出后,又原封不动地携了回来,当然还附一份说明,是刘希侯把卷宗中用密语按记的机密部份的说明,这半年来,卢闰英频频回娘家,做的就是这件事。 可是此刻李益摊开的一些卷宗是密藏在小书房中的那些,记载的自然又比她携回的详细得多。 更糟的是另外还有一些诗笺,那是刘平写给她的,有时是一两首小诗,有时是一封情意绵绵的小札。 这都是刘平在这半年内,陆续给她的,不便带回家来,就放在那些密件一起。 因此,她气急败坏地道:“这是从那儿来的?” 李益冷冷道:“这要问你了,你放在那儿的?” 卢闰英定了一下神,知道这些必然是贾仙儿取来的,唯有她那神龙似的身法武功,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找到那些秘密的地方盗取出来。 慢慢地定下了神,卢闰英道:“这……我有个解释,平表哥尽其所知的把那些秘记都翻译出来,却有个限制,不让我回来给你,他说那样就太对不起他的父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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