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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〇四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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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学镛道:“为什么,李公子莫非还要为他求情?” 李益冷冷地道:“我不必为他求情,他犯的不是死罪,大人之所以不放过他,无非因为他知道了陈武的事。” 刘学镛尴尬地道:“李公子,朝廷为了解边廷动静,好不容易才建立一个体系,用以拑制悍帅顽将,这个内情实在不容轻泄……” 李益冷笑道:“谋之在朝,行之在人,如不得其人,虽有安邦定国的良谋,亦难当大事,如果再不得其人,则只有更糟,陈武等人虽为朝廷安插在此的线人,但是却为了外人知悉失去了作用。” 刘学镛忙道:“他们同居一室,自是难以保持秘密。” 李益道:“可是他们也没有完全能侦悉史仲义的行动,岂非形同虚设。而且经过的情形,刘公已在徐康口中得知了,那个陈武明知史仲义心谋不轨,却不敢毅然而施制裁,由此可知,这个办法还是行不通。” 刘学镛苦笑道:“李公子有所不知,这……这道理一时也说不清楚,下官等有暇时再与公子详加谈论。” 李益知道他必然有着许多不便明言的隐衷,倒是很识趣地不在这个问题上多加诘问了,但是他却必须保住徐康的性命,因此笑笑道:“这徐康虽然知道了陈武等人的秘密,却并没有对任何人泄过半句,否则史仲义早就有所警觉了,由此可知他是个很谨慎的人,我们就不该治他的死罪,杨大人,麻烦你把供词给他画押之后,吩咐贵属进来将这所客栈戒备起来,等我与刘大人商定一个概要后,再行定夺。并请贵属急速旁王副帅请来,子逸,你辛苦了,就陪徐壮士在侧房暂坐休息一下,小红,你招呼一下。” 方子逸听说他要陪着徐康,未免有点胆怯,及至听见李益又叫小红在旁招呼才算放了心。 他怕的是徐康为图保命而顽抗逃走,他是个文人,自然无法制止一个武夫的,李益叫小红在旁招呼,无异也是监视看徐康的行动,对这位姑奶奶的能耐方子逸倒是很清楚的,所以欣然地答应了。 徐康却不放心地望着李益,李益笑着把他们送进侧厢道:“徐壮士,你放心,我不把你交给杨大人的皂隶们看管,就怕他们暗害你,我说过保护你,就一定会做到,我要方先生陪着你,等于是拿他做个人质,押在你身边,你的身边还带着剑……” “小人不敢,小的只求李公子救命……” 李益叹了口气:“我要小妾陪着你们,又叫方先生陪着你,就是要保全你,杨大人跟刘大人之间可能有了默契,不肯放过你,小妾一个人也许招呼不了,不过有方先生在旁边,就不打紧了,如果情况有异,你不妨拔剑胁住方先生,别人就不敢乱来了,我如此保全你,你还不明白?” 徐康感激涕零地道:“多谢公子,多谢公子!” 李益笑笑道:“刘大人所以不放过你,无非是为了怕你泄漏陈武等人的秘密,我跟刘大人谈话的时候,你不妨把你知道的那份人名告诉方先生写下来,这样,秘密已经不是你一个人知道的秘密,杀了你也没用了。” 徐康微有难色。李益道:“我虽是兵部高大人的将使,但是刘大人身绾兵符,他才是名正言顺的钦差,而且可能还是专门司理陈武等人密探事务的大员,他一定要除去你我是无法跟他争的,这是唯一救你的方法,而且还要快,杨太守叫人去了,我看见刘大人临走跟他打个眼色,大概就是示意他灭口,因此你必要趁快,名单书就后,交小妾立刻交给我,那才能真正的保住你。” “可是小的以后怎么办呢?” “徐康,你不是笨人,应该看得出,凉州这个地方你是待不下去了,只有跟着我,你才能安全,而且我可以保证你一定会有出息。” “是!是!公子雄才大略,英明过人,小的如能追随公子,为牛为马也甘心的。” 李益笑道:“我看你很机伶,也是个聪敏的人,所以才要你,自然是要你办大事的,我身边还怕少了侍候的人,用不着你做牛马,刘大人不敢杀我,所以你那份名单越快交出来越好,不过我要用这份名单来跟刘大人讨价以保全你,可不能有半点虚假。” 李益再度出来将刘学镛邀到一边的小静室中,刘学镛迫不及待地道:“李公子,刚才人多,下官不便启齿,这个徐康绝对留不得,朝廷派遣密探侦伺各地主帅动静,是很机密的事,如若消息外泄,传到别的地方去,很可能引起各地边镇的惊疑不安,乱子就大了。” 李益道:“刘公,一个机密如经三人之耳,就不能算是秘密了,史仲义早有所觉,所以他才在身边不置一个私人,听任陈武等人活动以舒朝廷之心,却把他的心腹遍布军中,掌握实权,河西六卫郎将,除掉了府卫王慕和之外,全是他的心腹,这不是更为厉害……” “是的,他这一手的确高明,所以高尚书明知此人桀傲而不敢动他,就是这个缘故,不过史仲义的情况略有不同,他出自先故高大人的门下,原本是这个圈子里出来的,较为清楚,在别的地方却仍然是个秘密。” “刘公一直是主理这部份的事务吗?” “实不相瞒,密探之设。就是故高公与于善谦两人的筹划,高大人与于老儿各掌一半的职权,后来因为高大人与各地的密探接触较深,关系也较密切,行将盖过于老儿,引起他的猜忌,才假鱼朝恩之手杀害了高大人,但是高大人早有远见,把所部都交给了他的令郎,也就是现任尚书高晖,于善谦并没有揽得多大的权限,这部门的业务还是由他们俩人分掌着,下官只是两位的副手,居间协调,一直到现在,两部职权才算是统一指挥,因此……” “我明白,但是徐康绝不能杀!” “为什么?此人所知虽仅凉洲一部份,但是这个机密如若外泄,则将影响全局……” “我可以叫徐康不乱说话!” “李公子,你与徐康非亲非故;而且差一点还死在他手下,为什么你要这样袒护他呢?” 李益一笑道:“史仲义既是那个圈子里出来的人,他多少对密探的内情知道一些的,他的心腹人员,像凉洲的五卫郎将也一定知道一些,史仲义伏诛,那五卫的郎将一定多所猜忌,如果没有个使他们慑服的理由,这些人仍难以稳得住。” 刘学镛道:“史仲义图谋不轨,已是不争之实。” “那些人并不知道史仲义的计划,他们支持史仲义,乃是为了巩固他们的地位以及手中的军权,却不敢有不臣之心,这在边镇间已是不容讳言的事实,别人都那样做,他们自然也能那样做。” “有了徐康的口供与亲笔的画押,那还不够吗?” “如果徐康死了,谁知道那口供是真假,画押更是靠不住,屈打成招之下可以成供,抓起死人的手划两笔,也没人知道是真是假,只有活口才可以证实那篇供词的真实。” “他们难道还敢造反不成?” “刘公!这话就不高明了,狗逼急了会跳墙,人逼急了什么事做不出来?何况他们手中握着兵,这些戍卒在他们手下带了好几年了。” 刘学镛神色一惊,又干笑道:“真要造反还没这么容易,河西也不过几万人,成得了什么事?何况几万人也不会完全听他的。” “刘公,奶是真胡涂还是装胡涂?我知道你认为在这儿还有着朝廷的密探。”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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