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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四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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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衫客笑道:“李兄心思之迅密,兄弟实在佩服!” 李益笑道:“这不算什么,本来是个最简理的道理,往深处一想就明白了。” 黄衫客道:“虽然说起来简单,但是要想得到可也不容易,李兄的如此长才,将来出仕为民牧,折狱断案9律可明察秋毫,不为小人所蒙蔽。” 李益含笑道:“小弟也是想真心做点事,所以不急于求进,假此一年之暇,出来走走,也是想得多点阅历见识,以为日后治事之本,敢问以那些人出价多少?” 黄衫客道:“七十万。” 霍小玉惊道:“这么高?” 黄衫客道:“李兄这批东西收进的本价也不低,以他们的估计,至少应在三十万之数。” 李益道:“是的!这是我委托姑苏一个文案师爷代购的,因为他曾托我为他的儿子谋个升迁的机会,所似十分尽心,而且也没有中饱,应该是更便宜得多。” 黄衫客笑笑道:“难怪如此,这笔人情倒是非还不可,十郎算算要多少才够?” 李益想想道:“我答应以十万为他打点,这个数目等于是他自己赚的,倒是不能少,好在吾兄大力赐助,售得七十万之数,抽出十万给他,十万作为我往返长安沿途的花费。收回二十万的母金,另外的三十万吾兄可持去赈灾。” 黄衫客道:“那贤伉俪不是徒劳跋涉一趟了?” 李益坦然地一笑道:“此行本不在牟利,而为增长阅历,保持母金而回,于愿已足,再能分惠灾民,则是意外的收获了。吾兄身在江湖,犹以拯溺为己任,兄弟此刻虽尚未民牧,却也济身仕途,自然更该尽方了。” 黄衫客笑道:“拯危济溺,人人有责,十郎只是个候选官,即有如此仁怀,比之那些现任方面大员,吝一毛而不拔,相形之下,宁不愧煞。” 李益道:“兄台这话错了,拯危济困,乃是各尽其心,却不是责任,故而侠者劫富而济贫,虽情可谅,而法不可恕。” 黄衫客道:“那么十郎认为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是应该的了?” 李益道:“不错!朱门酒肉臭而不济饿殍,道理上没有错,只是人情上说不过去而已,为富不仁可不是罪行,若兄以侠者之心视之,自然觉得不平,如以律法而言,则物各有主运用之权各在其主。” 黄衫客沉思片刻,肃容一揖道:“十郎说得对,兄弟醉心于侠,竟漠视于法,未免失之于偏,以前还以为自己做得很对,现闻高论,才知道错得厉害。” 李益笑道:“那也不然,吾兄还是明理崇法的,所以虽受豪门之托,却没有贸然对兄弟下手,兄弟也因为如此才见重吾兄,情愿捐赠所润以助吾兄义举!” 黄衫客想想道:“这笔交易,对方还付了二十万作为兄弟佣掮之资,李兄有心济溺,请拨出十万就够了。” 李益道:“赈灾所需是越多越好!” 黄衫客道:“不!像李兄这种事理分明,崇法尚仁的人,如为民牧,建树尤多,如果因关节不通而致埋没长才,那才是生民更大的损失,兄弟对长安的情况很熟,以戋戋二十万之数,最多也不过谋到一个普通的职事,李兄还是多留一些吧!” 李益道:“那也好,他们什么时候来接货?” 黄衫客道:“他们不知道货主是李兄,兄弟认为没有让他知道的必要,就让兄弟一手代理吧!今夜先歇宿一夜,明月兄弟另备车船送李兄伉俪到江都小游,兄弟在三五日内,将货物交割清楚,携资,到江都交付。” 李益道:“那更好了,为这两船货羁身,兄弟也不堪其扰,真恨不得早日脱手。” 黄衫客道:“兄弟拜受教益良多,很希望能够多盘桓些时日,如果十郎不怕打扰,兄弟就护送贤伉俪回长安去。” 李益笑道:“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黄衫客说了句明早见,身子一幌,又不见了。 李益这才吁了一口气,道:“把这两船货脱了手,我真像卸下了一副千斤重担,现在我们可以一路逛回去了。” 安安适适地歇了一宿,第二天早上,黄衫客果然为他们另雇了一条楼船,直放江都。 这条船比他们原乘的货船还要大,还要宽敝,舱房分为上下两层,像是一座小小的楼台,但船上的乘客却柢有他们三个人,另外就是几口箱子。 两口箱子是他们的行李,包括了霍小玉新制的十几件罗衣,这些衣服原是准备到了长安,分赠当时长安的秦楼楚馆中那些名娃,穿着起来为李益精选的彩缎翠绮作为推销招徕的,现在巴经用不着了,就成了他们此行的另一项收获,霍小玉与浣纱已经各选了一件穿了起来。 另外还有两口箱子,却是装了他们此行真正的收获--折价七十万钱的赤金与银锭。 其中十万将用于赈灾,十万是用来为姚舜之运动。但黄衫客都先兑来交给了他们。 虽然已经换成了价值高的金银,但七十万钱毕竟是很大的财富,仍然装满了两口大木箱。 带了这一笔财富应该是很容易引人眼红的,但李益却是很放心,因为这船是黄衫客代雇的,船主是黄衫客的朋友,一个浓眉而大眼,绕口虬髯的壮汉,有着一个充满了江湖气息的外号--镇海蛟贾飞。 船上的水手也都是彪形大汉,-望而知是江湖人物,但是对船上的三个乘客却十分谦虚有礼。 李益不是江湖人,也不知道贾飞在江湖上的身份与地位,但是他冷眼旁观,却知道这是一条最安全的船,因为他们在运河中行驶时,对面来的船,老远就避开了,同方向的船行驶较慢,也是在几十丈外靠向河侧,空出水道来让他们先通过。 霍小玉看着觉得很奇怪,私下问李益,李益笑着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因为这是另一个圈子,不过我想这位贾船主一定是大有来头的人物,所以大家都让着他。” “那么他们究竟是什么身份呢?” “我也不知道,你为什么不去问问?” 霍小玉道:“我是想问一问,但是不知道是否会触犯他们的忌讳?” 李益笑道:“我想不会的,我们不是江湖中人,不知者不罪,纵有忌讳。他们也不会见怪的。” “方便吗?” 李益道:“没什么不方便,他们是黄衫客的朋友,我们也是黄衫客的朋友,而且辛苦他们,礼貌上我们也应该表示一下,今天晚上泊岸时,跟浣纱到厨下弄两样精致的菜点,我们请他便酌,那个时候,就可以无话不谈了。” “我们弄的东西可以见人吗?” 李益笑道:“这一点我可以保证,你是个绝顶聪明的人,由长安出来。一路上你学着烹饪,烧出来的东西已经不逊于长安的名厨了。” 霍小玉忸怩道:“那是我跟鲍姨学的,你从来没说过一声好,我还以为你根本不满意呢?” 李益笑道:“我不是不知好歹,但是每天夸奖你一次,你就不在乎了,我要留在一个特别的机会里告诉你,不是更能使你感到高兴吗?” 霍小玉怔了一怔,半晌才道:“十郎!你在任何事情上,都是这么用心机吗?” 李益也不禁怔住了道:“这是用心机吗?我只是想使你得到一个意外的惊喜!”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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