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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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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梅苦笑了笑道:“在旁边的人是不容易发现的,只有身处其境的人,才会体验到那一招之威。” 松月真人摇头道:“张少侠的剑路错综复杂,贫道虽然说不出来历,却多少有个概念,他的剑式意境十分高超脱俗,仅至克敌为止,不可能有那种凶招在内。” 朱梅道:“这一点我看出来了,所以我在攻出那一剑时,只想到不可能落败而为他所乘,却没想到本身的安危。 等到他撤回剑去,我才意识到那一剑的凶厉,为时已是不及,努力地想撤回剑式,但仍是轻轻地伤了他一下,人家肯放过我的性命而甘愿自己受伤,我除了认输之外,还有什么话可说呢?” 众人一起动容。 灵虚上人念了一句佛号,才掀掀眉道:“原来是这么回事,张少侠剑底施仁,固然值得钦佩,而掌门人的恢宏胸怀,弥足珍贵,不过老衲有一个疑问,想请教张少侠,不知张少侠肯否据实为答?” 张自新道:“大师有何见教?” 灵虚道:“张少侠那套剑法博大精妙,老衲虽不知来历,但它必是出自一位对剑术极有研究的名家,至少不会是少侠自创的,老衲说得对吗?” 杨青青代为解答道:“不错,这套剑法叫唯心剑法。” 灵虚将唯心两字念了几遍,恍然点头道:“老衲现在摸到一点门径了,这套剑法虽有成式,却没有一定次序,完全是将一些剑法,去芜存菁,留下若干必须的招式,操演熟练,对敌时根据当时情况,惟心之所思,作适当之反应……” 杨青青笑道:“大师见微知著,说得一点也不错。” 灵虚上人一叹道:“老衲仅知其妙,但说不出妙在何处,直到听见唯心二字,才触动灵机,这是一项很伟大的工作,那位创始的剑手,一定是个了不起的高人。” 杨青青道:“其实这套剑法是合两三个人的心血,才完成的。” 灵虚上人道:“两三个人也不多,这整理的工作,一个人是绝对无法完成的,而且这种工作,只有散处湖野的高手才有能力从事,他们绝不是哪一家帮派的。” 燕青问道:“这何以见得呢?” 灵虚上人道:“因为要从事这项工作,必须足迹遍及天下,与许多名家高手切磋观摩,才能吸取名家之长。 “更必须他本人对剑术有很深的研究,才能决定取舍,加以整理,他们如果身在门派中,就不可能有这么自由了,也没这么多机会了!” 杨青青道:“不错,合创这套剑法的几个人,早几十年就成名江湖了,经过几十年的努力研究才完成这套剑式,所下的功夫很大。” 灵虚上人想了一下道:“那一定是浊世三神龙。” 杨青青愕然道:“上人怎么知道是他们呢?” 灵虚上人笑道:“江湖上早几十年的成名剑手,以此三人为最,而且他们游迹最广,到处找人较量,才有这种机会,老衲猜得对吗?” 杨青青道:“猜是猜对了,但上人的理由还不够充分。” 灵虚上人道:“还有什么理由不充分的?” 杨青青道:“何以见得是他们呢?” 灵虚上人道:“这种工作一个人是完成不了的,合三人之力也是很困难,但浊世三神龙却不同了……” 杨青青道:“有何不同呢?” 灵虚上人道:“他们三人本身的剑法造诣就很高,三人的剑术路数又完全不同,辗转百战,每人的收获不同,才能合成一套完整的剑法……” 松月真人也道:“这是一个很崇高的理想,我们也曾动过此念,认为把几大门派的剑法精华集中起来,取舍整理,必可合成一套天下无敌的剑法。可是历经商谈,都不能达成协议,谁都不放心把本门的武技精华公井出来……” 张自新问道:“为什么呢?” 松月真人苦笑道:“如果有一家藏了私,留起一部分精招不宣,把别家的招式得了去,闭门研究,其成就一定会超过别家,就可独步武林了!” 张自新道:“大家都别存私心不就行了吗?” 松月真人轻叹道:“说得容易,做起来就难了,我们信得过自己,也信得过一两个人,但如相信每个人不藏私,谁也没这个把握,谁也不敢冒这个险。” 张自新道:“你们五大门派不是道义联盟吗?” 灵虚上人道:“道义联盟是有限度的,只是浊世三神龙情同莫逆,更亲如手足,数十年如一日,逾久逾坚,才可以互相信任,但各派门户之间,因为还有着利害的关系,不可能达到如此亲密程度。” 张自新道:“我想不透为什么不能?” 燕青笑道:“兄弟,这一点你别抬杠,一个门户,不能像一个人,做错了事,只有一个人受损失。 一个门户如果偶有不慎,将是千百人受害,每一家的绝艺,就是每一家的荣誉生命与传统,甚至门户绝续的保障,如果交了出去,就等于把整个门户交在别人手中,身为掌门人,敢负这个责任吗?” 张自新沉思片刻才道:“这个问题太大,我年纪轻,懂的事情太少,不够资格去谈论它,还是不谈吧!” 灵虚上人道:“老衲还有一事不明!” 张自新道:“大师请说!” 灵虚上人道:“浊世三神龙都是成名已久的剑客,而且也颇著侠名,他们的剑路杂异,却都是气势磅礴的绝技,胜人以武,克敌以仁。 少侠的那套唯心剑法,也都合乎那个趋势,不知其间为何藏着那种凶招,而且诡异得我们都瞧不出。” 杨青青也道:“是呀!张兄弟,华老爷子教给我们的剑式中,最多也到伤人为止,绝没有腰斩断首等凶厉的招式在内,所以朱前辈那样说,连我都不相信。” 张自新笑了一笑道:“我准备发出的那一招,不是华老爷子教的,所以我只发到了一半,又收了回去。” 杨青青忙道:“不是华老爷子教的,是谁教的?” 张自新道:“没有人教。” 杨青青愕然道:“没有人教你怎么会?” 张自新道:“是我在京师比武时,看到长春剑派的剑法中有那一式……” 杨青青道:“长春剑派的剑招凶残狠毒,你怎么会想到用它的?” 张自新道:“我也不晓得,在那个时候,我觉得这一招很顺手,就发出了,可是我又想到不对劲……” 朱梅道:“什么地方不对劲?” 张自新还没来得及回答。 朱梅又急急道:“是那一招发出时很困难吗?” 张自新道:“不!没有什么困难,那一招发出时很顺手,比我学的唯心剑法还顺手,我只是想到长春剑派的赛无常曾经用那一招伤了一位镖师,而以我当时所处的位置,这招剑式很可能将你扫成两截,因此我就收住了。” 朱梅一叹道:“这么说来,我是该认输的。” 他虽然落败了,心中仍存着万一之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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