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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九


  祁海棠道:“他们动手时兄弟在旁边目击,这小子的手脚利落,恐怕他对你说的不是真话呀!”

  朱梅道:“不!兄弟知道这是真话。”

  祁海棠道:“朱兄又没有看见。”

  朱梅肃然道:“兄弟不必看见,兄弟对本门武功深具信心,如果不是这种情形,定然无法化险为夷。”

  祁海棠仍是不甘罢休道:“正因为兄弟对贵派武功十分钦佩,才觉得事有蹊跷,昆仑击之道,势声武林数百年,却被一个小孩子破解了,兄弟实在百思不解。”

  朱梅微笑道:“祁兄意下如何?”

  祁海棠道:“兄弟没有成见,但对这小家伙的手法师承,觉得有探究的必要,尤其是他们拣这个时候上山,兄弟更难以释然于怀。”

  朱梅想了一下才道:“祁兄顾虑周祥,兄弟自然赞同,但对这位老弟的手法师承,兄弟倒是知之颇详!”

  众人俱是一惊。

  涤凡神尼问道:“朱掌门人知道他的师承门户吗?”

  朱梅道:“别的功夫敝人是不清楚,至于他破解敝门的那两式手法,却绝对不是出自任何的一家!”

  祁海棠道:“难道他是无师自通的?”

  朱梅笑道:“那也不是,一定要追溯师承,可以归诸为仁者之心四字,除此之外,谁也创不出那招式!”

  祁海棠道:“朱兄这话太妙了!”

  朱梅庄容道:“武功技击旨在伤人却敌,几时会听过在对敌时去帮助敌方的。照常理测之,那简直是自取杀身之道,然而天心渺不可测,他反而因祸得福,化险为夷,这使兄弟对仁者无敌之说,得到一个新的认识!”

  这番理论使众人大为折服。

  少林掌门人灵虚上人合十道:“阿弥陀佛,朱施主之言,使老衲茅塞顿开,尤以仁者无敌四字,深启痴愚。”

  祁海棠冷笑一声道:“如此说来,我们潜心练武都是白费心血了,只要具有仁者之心,定可居天下无敌之境了?”

  朱梅道:“话可不能这样说,但仁者之心,非矫揉造作可致,那是发自内心的一种至诚表现,才有惊天地动鬼神之威,而且这种至诚也不是时刻都能发挥的。”

  朱梅又道:“这位张老弟也只是一时之仁,而且他在施为之时,也不知道岑非将要对他施杀手,否则他的表现也不会如此自然了!”

  张自新道:“朱前辈的话对极了,我出手的时候,是不知道自己有危险,否则我也不会那么傻的!”

  朱梅一叹道:“我相信是如此,人心固善,但有个限度,所以仁者之心,只发于无意之间的,那也要夙根深厚的人才有这样的机会。”

  朱梅又道:“如果生性狠毒之辈,出手就想伤人,永远也不会有那种的情形发生,是故仁者无敌,可遇而不可强求,因此练武习技,也不会是徒劳之举!”

  祁海棠道:“那么朱兄对岑老之死是不予追究了?”

  朱梅道:“岑非死于心疾猝发,而疾发之因是由于他先去伤人之心而未果,与他人无关,兄弟找谁追究呢?”

  祁海棠脸色一沉道:“岑老是昆仑的人,朱兄不主张追究,兄弟自然无法勉强,可是这姓燕的小子将岑老之死,硬诬为兄弟之下毒手,这又当如何了结呢?”

  朱梅道:“这个兄弟没有意见,听凭祁兄自主!”

  祁海棠又问另外三家掌门人道:“三位有何高见?”

  涤凡道:“这些我们也无以为词,只是对方是个晚辈,祁施主能原谅他年幼无知,略加告诫就够了。”

  祁海棠笑了一下道:“神尼是要我放过他?”

  涤凡道:“放不放过在于施主,贫尼只希望能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免得传闻出去,说我们五大门派太专横了!”

  这句话暗中点了一句,祁海棠倒不好意思再端架子了。

  祁海棠乃傲然一笑道:“神尼说得是,如果是老烈火这样侮辱我,我定然不肯罢休,他只是华山的再传弟子,我若对他太认真了,也等于自降身份,我只要他跪下磕头认个错,这算不得过分吧!”

  涤凡忙道:“不过分!”

  燕青却笑笑道:“神尼可曾问过在晚的意思?”

  涤凡微愠道:“燕施主!你诬蔑祁掌门人是事实,祁掌门人只要你磕个头认错,已经是很客气了!”

  燕青笑道:“不错!祁掌门人是武林先进,又是一代宗师,我向他磕个头是应该的,我却不能认错!”

  祁海棠怒道:“难道你还不肯认错?”

  燕青道:“当然认错,但不知该认什么错?”

  涤凡怕把事情扩大,连忙向燕青道:“燕施主把岑施主之死,诬为祁掌门人手下所致的,这就是个大错。”

  燕青一笑道:“这个我承认错了,但祁掌门把岑老之死,先归咎为张兄弟手下,神尼是在旁耳闻的,他错了没有呢?”

  涤凡一怔,良久才道:“那时祁掌门人不知道岑老原有心疾,自然不能怪他有疑。”

  燕青道:“我也不知道岑老有心疾,但知道张兄弟绝不可能杀死岑老,而岑老死前祁掌门人确实摸过他的胸口,我怀疑祁掌门人的理由更充分一点。”

  涤凡无以为答。

  祁海棠怒道:“小子,你是存心捣蛋。”

  燕青坦然道:“我们要讲理。说错,大家都有错,总不能叫我一个人认错?”

  祁海棠鼓目四望道:“各位是否觉得祁某该认错?”

  朱梅斟酌情形,连忙和缓气氛道:“兄弟以为大家都没有错,不过燕老弟以武林末进,对先辈出言不逊,礼数上先自不该,尤其祁兄为一派宗主,燕老弟怎可怀疑他的人格,所以朱某作个调人,燕老弟向祁兄道个歉算了。”

  燕青哈哈一笑道:“正因为他是一派宗主,武功见解都高出我很多,我才不能道歉,他连岑老的死都没有弄清楚,就随便开口加人以罪,事后又端身份强逼我认错,这样的前辈还值得尊敬吗?”

  说完又朗声四顾慷慨地道:“姓燕的人是一个,命是一条,武功身份俱不足论,可是我站稳一个理字,谁要我向祁海棠低头,就得先叫他向张兄弟低头,否则姓燕的一人敢单独向五大门派挑战,因为你们已不配表率武林,只是一批不讲理的暴徒而已。”

  他把五大门派都骂在里面了,却没有一个人敢对他正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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