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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一


  张自新见他还在伤感着往事,连忙道:“哈大叔,我们去喝两杯,今天真值得高兴。”

  哈回回笑道:“今天喝酒不是用杯计的,完全是一袋一袋计的,你能喝多少?”

  张自新为了凑他高兴,豪放地道:“大叔喝多少,我就喝多少,那酒是葡萄酿的,像甜水一样,总醉不死人。”

  哈回回被他引发了豪兴,大声道:“好,我们拼一下,比武功我是自承不如,讲喝酒,我还不会输给你这小伙子,走,咱们回座上较量去。”

  两人来到席褥前盘腿坐下,有些人听说他们要比酒,立刻凑热闹围了上来,同时也给他们送来十几袋酒。

  哈回回举起一袋笑道:“老弟,这是咱们用家乡的方法酿制的葡萄酒,人口虽甜,后劲可大,你别逞能,醉下去两三天都醒不过来呢。”

  张自新年轻气盛,大声道:“一辈子醒不过来都没关系,大叔,咱们开始吧!”

  两个人仰头各灌下一袋,立刻有人递上了第二袋,朦胧中也不知喝下了多少,张自新只觉得眼前的人头由一个变成两个,最后变成了不知多少,终于醉了躺下了。

  从宿醉中醒来时,张自新觉得脑袋很痛,嘴里像火一般的干燥,舌头麻得发苦,四肢还是软绵绵的。

  努力移头向旁边一看,却见自己还是在驯马场上,天色暗沉沉的,也不知是早是晚,场上只有一个大个儿马大荣在清除马粪,使他知道那场酒会已经过去很久了。

  马大荣见他要爬起来,反而躲得远一点,伸长脖子问道:“老弟,你清醒了没有?”

  张自新又晃了一下脑袋,使自己更清醒了一点,然后才答道:“醒了,我醉了多久?”

  马大荣道:“足足两天两夜了,现在是第三天的下午,这已经算你身子结实的,跟您一起喝酒的,有一大半还躺在家里人事不知呢!”

  张自新一怔道:“有这么久?我会醉得这么厉害?”

  马大荣笑道:“咱们家酿的葡萄酒喝起来像蜜汁,醇劲儿却不比烧刀子差,照您喝的量,连神仙都能醉死,您只醉了两天两夜,的确是了不起。”

  张自新忙问道:“我喝了多少?”

  马大荣一伸拇指道:“了不起,老弟,您把大漠上的酒将们全拼倒了下去了,整整十九袋,这种纪录只有六十年前,在天山下一次大聚会中有人达到过,可是那个人醉倒后永远没醒,因此您可以算是前无古人了。”

  张自新不大相信,用手敲敲脑袋道:“我没想到能喝这么多,哈大叔呢?”

  马大荣道:“送小沙丽去瞧大夫去了。”

  张自新惊问道:“沙丽怎么了?”

  马大荣道:“您当真醉糊涂了?什么都不记得了?”

  张自新急道:“我是一点都不知道,只记得我跟哈大叔比酒,后来就躺下了。”

  马大荣点点头道:“我想您是醉昏了头,否则怎么会打小沙丽呢?”

  张自新更是发怔道:“我打小沙丽?”

  马大荣道:“您醉倒之后,哈掌柜只喝到十一袋,虽然没有醉,可不敢再勉强喝了,可是其他的客人不服气,说不能让您一个人把草原上的好汉压倒了,大家拼着要超过您,结果最多只到十袋,一个个全倒了。”

  张自新道:“我只问怎么会打沙丽的。”

  马大荣道:“天亮了,差不多的人全醉了,聚会也散了,小沙丽见您躺在这儿,怕您着凉了,叫人抬您进去,谁知您人虽醉了,心神可不迷糊,那些人一抬您的身子,就被您摔了出去,足足打伤了七八个,最后小沙丽自己来扶您,您摔她不倒,反而被她擒住了胳臂,就在她要把您扶起的时候,你挣脱了手,在她腰上打了一拳。”

  张自新失声叫道:“该死,我怎么会这样糊涂……”

  马大荣道:“这不能怪你,当时掌柜的送客不在,等他来了说你是练武的天才,底子好,神智昏迷的时候,身体仍然有保护自己的本能,不能去动你的。”

  张自新急问道:“小沙丽伤得怎么样?”

  马大荣笑道:“不严重,只吐了两口血。”

  张自新跳了起来叫道:“吐了血还说不严重!”

  马大荣道:“这是大夫说的,沙丽年纪轻,受点伤很容易复原,只是为了怕淤血不散,积成固疾,才每天去推拿一下,用金针引活血脉,三五天就好了。”

  张自新又急问道:“他们上哪个大夫那儿?”

  马大荣道:“西市口袋胡同的莫大夫,他虽然是蒙古的密医,不挂牌,不串铃,却是跌打损伤圣手,咱们有人受了伤都去找他,一帖膏药就好了,灵验极了。”

  张自新问道:“去了多久了?”

  马大荣道:“刚去,一个时辰准回,因为金针透穴要花点功夫。”

  张自新拱手道:“马大哥,劳您驾给我备匹马,我等不及他们回来,得看看去。”

  马大荣连忙道:“您酒刚醒,何必去呢?我说没关系就是没有关系,沙丽临走前还来看过您,如果不是又怕您打人,早就把您抬进去了。”

  张自新道:“不行,我非得去看看她,否则我怎么对得起她。”

  马大荣笑道:“她一点都不恨您,伤也不打紧了,哈掌柜估计您还得躺两天,她才走了,否则她就会守着您,那伤可以说是好了,去不去都没要紧。”

  张自新急躁地道:“说什么我也要去看看她,您不备马我就走路去。”

  马大荣笑笑道:“老弟,您一定要去,还是走路的好,虽然您清醒了,身子还是软的,在京师大街上骑马,万一控制不住缰绳,撞了人固然不好,如果摔了自己,那是更犯不着。”

  张自新也觉得头重脚轻,倒是信了他的话道:“我就走路去吧,好在路也不远。”

  说着拔步就跑,马大荣要他走路,原是拦阻他前去,因为大醉刚醒的人,一定是脚步虚软的,根本是无法行动,哪知张自新体力超人,一醒过来,立刻就恢复正常了,先前几步还有点摇晃,后来竟是迈开大步飞跑了,急得他在后面大叫道:“张兄弟您还是骑马吧,我给您备马去。”

  张自新回头道:“不用了,我等不及,等你搭上鞍,拢上缰绳,我已经到了。”

  马大荣叫道:“您不骑马,也得把剑配上。”

  张自新一怔道:“带剑干吗?”

  马大荣气吁吁地把剑送来道:“哈掌柜吩咐过了,叫我们出门要小心,长春剑派的那批人还留在京师,白长庚做了顺贝勒府上的总教习,手下的人全进了府,整天在街上溜达,要找您麻烦呢。”

  张自新愕然道:“他们找我什么麻烦?”

  马大荣道:“还不是为了您这柄宝剑,顺贝勒府派了官人,到这儿来问过几次了,说是愿意出高价买您这柄剑。”

  张自新道:“告诉他们我不卖,不就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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