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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五


  裘世海出人意外地笑着道:“裘某怎敢以一身之力,与四大名手争胜,认输!认输!”

  说完打个哈哈,居然回到坐上去了,白长庚大为惊奇,怒声道:“裘兄,你这是什么意思呢?”

  裘世海道:“兄弟认输,没有别的意思,掌门人如果不认输,大可以跟他比一下,打败了他,就等于是打败了四位名家,对长春剑派来说,那可是大大的光彩。”

  白长庚心中在暗恨裘世海,此人之狡猾已透了顶,他剑挫入云龙李铁恨,露足了脸,遇到没有好处的事,就丢手不管了。

  尽管李铁恨已经做过声明,还拖出一个大漠飞龙作陪,把张自新吹嘘了一阵,但毕竟是个小孩子。胜之不武,败则难以见人,裘世海在未斗之前先认输,看起来倒像是不屑与敌而放手,做得很漂亮。却把难事留给自己来办!

  裘世海位居总护法,是客卿的身份,胜负荣辱止于一身,认输也不要紧,而自己是一门之长,如果也认输,那就是整个长春剑派向人认输了,本来对一个小孩子,让他一下也无伤于颜面,可是偏偏白少夫那个不成器的儿子又败一场,现在放开手不比,就变成真的不敢比了。

  而且刚才张自新所露的剑法玄奥莫测,手中的宝剑又具有那种异征,斗起来万一失手输给他,那真是得不偿失了,何况裘世海的话把自己扣定了,连个转圜的余地都没有,想到这儿,他不禁恨恨地瞟了裘世海一眼!

  裘世海当做没看见,故意偏过头去不答理,白长庚怔了片刻,终于有了主意,掉头向台下叫道:“赛老弟!你再上来跟这小子比一场!”

  赛无常应声上台,李铁恨立刻反对道:“白掌门,按照规定,失败的人没有资格再上场挑战了!”

  白长庚冷笑道:“现在早已不讲规矩了,讲规矩莫大侠就不该休息!”

  李铁恨顿了一顿,才道:“那也是贵方先开的例子!”

  白长庚道:“那就干脆破例到底,反正以我堂堂掌门之尊,总不能随便向一个后生小辈出手,除非他能将敝派的人全部击败了,我才认为他够资格一战。张自新要跟白某交手,就是从本派底下的人开始,一关一关地闯过来。”

  李铁恨道:“张自新已经击败了令郎,而令郎也是长春剑派之人,要闯到台端出手,大概要混过几关?”

  白长庚道:“这个由白某自己决定,直到白某认为他够资格时为止。”

  李铁恨哈哈一笑道:“台端这个话可真够身份的,人是血肉之躯,总会疲倦的,你们想用车轮战来累死他?”

  白长庚哈哈笑道:“浊世三神龙加上大漠飞龙,四位名家的传人,总该有这点能耐。”

  华树仁一摆手道:“老弟,别说了,由他们怎么办,张自新年纪还轻,能够击败长春剑派一个高手,已经就够了,如果能连胜两三个,即使败在白长庚手下,丢人的仍是长春剑派。”

  白长庚听了心中虽然生气,表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大声吩咐道:“赛老弟,你用双剑上场,手下放轻点,最好避免伤人。”

  赛无常何等的灵巧,早已明白这句话的意思,长春剑派中从不用双剑,白长庚特别交待,必是为了张自新手中的宝剑对金铁之物,有排斥的异征,才叫自己多带一柄木剑以为抵制,而后面的那句话,实际就是暗示,最好把这小家伙收拾下来,因此一躬身道:“属下尊命!”

  李铁恨等人也听出白长庚的含意,正想出言提醒张自新注意,不想张自新自己先开口道:

  “赛老师,你动手的时候,可千万别动气,我学剑时日不久,手中拿的又是一柄利剑,万一控制不住伤了你,那可不太好意思,倒不如大家放开手,才显得公平些。”

  李铁恨长叹一声道:“傻小子,你连话都不会听,人家正想要你的命呢!”

  杨青青却道:“李大侠,张兄弟的要求也是对的。”

  李铁恨翻翻眼,杨青青又道:“我跟张兄弟相处一段时间,对他很了解,他心地忠厚,对人没有心机,如果他把别人的话当了真,出手时反而多一层顾忌,碍手碍脚,惟恐伤了人,倒不如这样干脆。”

  李铁恨想想没有开口,也默认她的见地不错了,这边赛无常右手执钢剑,左手拿了柄木剑,朝张自新一点头道:“小子,你进招吧!”

  张自新的唯心剑不宜先攻,因为他必须根据对方的反应而作变化,可是看赛无常的年纪大他一倍还多,自然没理由叫人家先出手,因此随手撩出一剑。

  他本不擅使剑,这一剑空门百出,剑才划出一半,赛无常立刻抓住机会,双剑并进,交攻而至。

  张自新没想到对方会如此快就进招,顿有手忙脚乱之感,幸好他唯心剑法演得极为纯熟,变招也快,立刻撒剑回保,但最多也只能管住一边。

  也幸好赛无常见机会难得,想在一剑之下就杀他,所以着力在右手的钢剑上,张自新的剑抽回来招架住,双剑交融,剑上的弹力将赛无常的剑弹了出去,左手的木剑倒是毫无阻碍直攻而进。

  张自新出手本能地用那只空手一把抓出去,居然握住了剑尖,那是他在镖局中打杂时,所受的空中捕落叶的训练,手法极准极稳,由于是木剑,握在手中也不会伤及掌心,顺势一夺,将赛无常拉了过来,底下跟着一脚,踢在赛无常小腹上,将赛无常硬踢下了台去。

  四下一阵哗然,谁都没想到赛无常二招就被打了下台,更没想到张自新化危为安,手法会如此巧妙。

  只有华树仁一个人心中是明白的,轻叹一声道:“这小子不是大智若愚,就是运气好。”

  李铁恨还不大明白,因为张自新一招守势是华树仁所创的,他不清楚,所以道:“自然是他的判断正确,要化解这一手险攻的办法很多,要能一招克敌,这一手用得太妙了。”

  华树仁道:“我倒不如此想,他的底细,现身诱敌,他还没到这种境界,完全是碰上的,如果对方换个方向同样进招,他这条小命就断送了。”

  李铁恨怔住了,想起刚才的情形,不禁吓出一身冷汗,张自新能够不死,实在是运气了!

  如果赛无常把主力放在左手的木剑上,张自新势必先招架这一边,他手中的宝剑对木剑毫无作用,两剑交触,以赛无常的臂力,必可压住他的剑,右手的钢剑再攻进来,张自新总不能再用空手去抓,非死即伤,那实在太危险了。

  他们的谈话声很低,白长庚没听见,只见张自新在一招内把赛无常踢下了台,心中又惊又羞,脸色气得煞白,怔在座位上,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赛无常挨了一脚,内伤颇重,跌下台时,无法控制身形,头下脚上,脑袋先着地,跌昏过去了。

  帐篷中立刻有人将他抬走了,然后大家眼睛都看着白长庚,等待他的指示,白长庚一时也拿不定主意。

  在八个护法中,蓝风剑艺最深而赛无常却是惟一学过雪花剑法的,未及先展,就被人打下了台,看来只有他自己出手,才有机会胜过张自新了,要是看那小伙子的身手,他又有点寒心了。

  裘世海凑过去,跟他咬了一阵耳朵,他才干咳一声道:“名家高弟,果然身手不凡,白某想多讨教一下,这一场由本派孙护法讨教拳脚!”

  跳上台的一名大汉,大约三十出头一点,长脚细腰,白净面皮,身形很利落,空手一抱拳道:“孙金虎候教!”

  华树仁知道张自新对拳脚方面一窍不通,立刻反对道:“这不行,长春剑派应该以剑为主!”

  裘世海微笑道:“以剑为主,并非把别的功夫抛开不练了!”

  华树仁道:“张自新没学过拳脚功夫,就没有奉陪的必要。”

  裘世海道:“这恐怕由不得华老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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