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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〇


  §第十三章 各怀奸诈

  宋锺、宋宾两弟兄刚刚纵落那片荆棘上面,正自提气轻身打算从宋桑陷下去的那个窟窿探看究竟,那知……他们的两颗脑袋刚刚朝那个窟窿伸去之际,陡听宋桑在下面又发出一声杀猪般的大叫,接着“呼”的一声,断了的荆棘枝条和茅草碎叶漫空飞散之中,宋桑那条庞大的身子像炮弹一般从那个窟窿里冲天疾射出来。宋锺、宋宾只感觉到脚底下一阵波动,幸亏撤身飘退得快,不然非得被飞射出来的宋桑撞上不可。二人实在搞不清这片荆棘下面到底有什么厉害的玩意儿,那敢还在上面停留,赶忙又是一个倒掠,纵回实地上去。“砰”的一甏大震,但见宋桑那庞大的身子已实实在在的砸落地上,四平八稳的仰天躺着,一动不动。

  宋锺、宋宾见状又是一惊,齐地一晃身,飞扑到宋桑身旁,双双蹲了下去,手眼齐施地在宋桑身上检查搜视……这一阵检视之下,二人方才放下心来舒了口气。原来宋桑仅是被人点了穴道不能言动而已,还未送命!但何处穴道被制,对方使的什么制穴手法,宋锺跟宋宾瞧了一阵,竟然一点儿头绪都瞧不出来,使得二人才舒了口气,却顿时为之又惊又怒起来。惊的是这一片荆棘下面的厉害玩意是个,从宋桑被制住的情形看来,显然此人还是相当厉害的角色!怒的是此人竟敢在荆棘下面埋伏暗算,坏了川西三凶的买卖,若不将此人抓出来把账算清,岂不是砸了他们川西三凶的招牌?可是,宋锺、宋宾二人尽管惊怒交集,却是毫无办法可施。因为那个窟窿下面到底是什么样子?对方有些什么埋伏?对方有多少人?这一串疑问,他们是绝对解答不出来的,除非从这窟窿跳下去看看。但这些疑问没有弄清楚,他们又怎敢往下跳?

  二人僵了一会,宋锺首先开口,遥对着那个窟窿叫阵:“老夫乃‘川西三凶’老大宋锺,下面是何方朋友?请现身上来一见,老夫专诚候教。”他按着江湖礼数说了一顿,但窟窿下面却是毫无动静,既没有人答话,更没有人现身上来。宋锺耐着性子又大声的说了一遍。窟窿下面仍然没有反应。宋宾阴阴一笑,冷冷喝道:“朋友若再不出来,休怪我们要骂你的祖宗,挖你的祖坟了。”窟窿下面似乎是没有人的样子,宋宾的话根本不生作用。宋锺再也按捺不住,破口大骂道:“龟儿子!你再缩头不出来,格老子操你先人,板板你这个见不得人的东西,是众人操出来的狗杂种。”他这一阵乱骂,满口川腔,一然难听已极,但那个窟窿依然是个窟洼,下面毫无半点反应。宋锺枉自气得吹胡子瞪眼,眼前仍是一筹莫展。

  宋宾鼠眼乱转,沉吟一下,忽然得意地“嘿嘿”笑道:“大哥,我们找些干草枯枝来,放一把火烧掉这个龟巢的盖子,看看他龟儿子还往那里缩。”宋锺“哈哈”大笑道:“好主意!好主意!亏你想得出来,快去找柴火。”其实用不着去找,这一大片茅草荆棘倒有多半已经枯死了,正是最好的引火之物,当下,二人搜集了一大堆放在窟洼四周,取出火折子打着了,在干草上放起火来……这时,夕阳已逝,山野间一片昏暗,夜风凛冽,那星星之火被风一吹,立时熊熊燃烧起来,片刻间就四下蔓延开去……宋锺跟宋宾见火势已成,立时飞回实地,守在宋桑身侧,注视着那片燃烧得堙焰腾腾的荆棘……

  他们这一绝招果然收到效果,烟焰一起,窟窿下面随即有了反应。就在宋锺、宋宾二人脚方沾地,那窟窿下面“呼”的飞射出一条人影,双手一挥,荡开周围的烟焰冲霄直上半空,然后身形一拧,“嗖”地飘落在宋锺面前。这是个三十岁左右的年轻人,身形高大,相貌英俊,但神色十分阴沉,也许是好些日子没梳洗了,嘴唇和下巴的胡髭乱糟糟地差不多有五七分长短,一头黑油油的头发胡乱地挽了个髻,身上穿的一件灰布棉袄左袖齐肩撕掉了,露出用布条包扎着的肩膀和结实的手臂,腰带上斜插着一柄连鞘长剑,下身穿的是棉裤,脚上登了双快龀,不伦不类的相当难看。

  此人飞落在宋锺面前,抱肘屹立,两道阴沉的目光盯在宋锺脸上,嘴唇闭得紧紧地,一声不吭。宋锺打量了对方一阵,觉得这人并没有什么出奇的地方,真想不通老三怎会一下子就被制住了?当下,冷哼一声,开口道:“就是尊驾埋伏在这片荆棘下面,暗算我们老三的?”这人摇了摇头,冷哼了一声。宋锺怒道:“难道我们老三不是你暗算的?”这人点了点头道:“是!”宋锺更为愤怒道:“既然是你暗算我们老三,还不承认是预先埋伏在此地吗?”这人冷冷一笑,也不开口。宋宾在旁接口道:“我明白了,尊驾原来就住在下面的,是不是?”这人点了点头,神色比较缓和了一些。宋锺仍是余怒未消的喝问道:“我们弟兄与你素不相识,你为何要将我们老三制住?”这人也不答话,微微侧身忿忿地伸手一指那片烟焰腾腾的荆棘当中,那个已被烧毁了的窟窿。

  宋锺“哦”了一声,刻神色一板道:“那是我们老三人高体重之故,乃无心之失,你怎能不问原委就下手制人,哼哼!你仍须还老夫一个公道。”这人冷哼一声!退后两步,缓缓拔出剑来……宋宾心头一动,上前一步,沉声道:“看尊驾一副挑衅的样子,九成儿是那两个贱婢一路,再不然就是东厂的走狗爪牙,快说,你是什么人?”这人听得神色微微一变,两道眼神却又惑然不解地望着宋宾,似乎不明白对方说的什么……宋锺重重地哼了一声,接口道:“你少在我们‘川西三凶’面前装羊,告诉你吧,潜伏在茅家庄里的东厂走狗爪牙已被我们宰光了,那个姓路的大妞儿跟一个小姑娘也被我们追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谅她们也难逃出这山区,目前只剩下朋友你一个人,哼哼!你还动什么手?”

  宋宾一旁接着嘿嘿冷笑道:“你朋友最好乖乖替我们老三解开穴道,我们兄弟也就不为难你,否则的话,嘿嘿!你正好赶得上跟贵同伴一路,到阎王老爷那儿去报到。”当宋家老大说了一大堆话的时候,这人的脸色连连变动,两道眼神更是精光炯炯地向四外扫了几遍,发现在昏暗的暮色之下,山野静寂,连个鬼影都没有,他这才放心地吁了口气,适时,宋老二的话也说完了。这人摇了摇头,表示拒绝了宋宾的要求。宋锺一对五行轮上下一错,欺前两步,厉声道:“老次轮下不杀无名之鬼,朋友尊姓?”这人冷冷道:“方!”宋锺冷笑道:“有没有名字?”这人点了点头道:“衣!”“什么!”宋锺猛吃一惊,霍地退了两步,瞪着一双鹞子眼睛,凝视着对方,吶吶说道:“朋友就是近日江湖盛传的‘一字魔剑’?”方衣点了点头道:“是!”

  原来,方衣逃出了“天南三煞”的魔窟以后,本是打算追寻“柳林四圣”去报告消息的,可是,这一次对他身心的打击实在太大了。欧阳乐贞说的不错,他对路金花的确是有相当爱意的,但为了路金标之死,他只好把这份感情埋在心底,尽量设法帮助路金花,希望能慢慢化解她心中的仇恨,却没料到“天南三煞”会来这一手毒招,使他与路金花的关系更为恶化了。另外,他又摧残了欧阳乐贞,使得他负疚的心情更是压得他几乎想要自杀,因为他对欧阳乐贞根本谈不上感情,简直连认识都算不上,而他却把她的清白毁了,这笔账将如何算法?这雨份心灵上的重担,令他颓丧、惶恐、矛盾到了极点,再加上他本身踏入江湖所负使命,使得他的情绪紊乱如麻,无法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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