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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六


  沉吟了一下道:“伍金奎,你也下去帮帮忙吧,西门泰看样子不行了。”伍金奎在五杰中有花豹之称,精悍勇猛,所使的兵器是两片铜钹,重有二十余斤,大小径尺,中厚边薄。可以当兵刃,也可以当暗器,分用两个革囊装着,蒙在外衣里面,此刻手上抓了一口刀只是做做样子!他知道西门泰的造诣不凡,在对方手下居然吃了瘪,情知绝非易与,因此把单刀递给了马信雄。脱下外衣一抖一摔,就往欧阳乐贞抛去,这是他对强敌的惯技之一,这件外衣抛掷时就用了特殊手法。衣服振臂抛出,凌空罩下,他的双钹已摸到手中,急速跟进,不知有多少好手死在他这一招之下。今天他又要耍出了这一手,西门泰见机先闪开了,欧阳乐贞举剑去撩开外衣,剑刃触衣,即知上了当。这件衣服竟是特别的质料所织成,又重又坚韧,居然不破裂,而伍金奎已像风一般的卷了过来。欧阳乐贞好在家学渊源,受艺于柳林四圣,俱是当世名家,临危不乱,一见剑被衣服缠住,心知对方必会蹈隙而进,就利用这剎那间,她已决定了如何措施,不躲,因为躲过的可能不大。也不作撤剑迎敌的打算,因为剑被缠住,抽回来的速度一定会慢一点,这一慢很可能就会送了她的命!

  她只把剑连着那件外衣,迅速往前撩落下来,伍金奎恰好在这时候冲到,双钹紧扣,作好了攻击的准备。但再也没想到对方会有这种举动,那似乎是料准了他的行动才能有的措施,而他对敌的方式下总没留过活口。也就是说从没有人会说出他这一套杀人的方法,因此从也没有想到这种招式,一个不防,竟连头被罩在里面了。欧阳乐贞的动作很快,看见衣服罩住了对方,飞快地抽回了剑,当胸一剑,急刺而出,劲力十足,伍金奎人被衣服罩住,自然看不见对方的出手,而且人也昏了,没有想到要作抗敌自卫的准备。但听得一声痛叫,仍然蒙着衣服,倒纵退出,落地时撞翻了一架围屏,整个人跌在围屏上。刘元甲就在旁边了,忙将他头上的衣服揭开,但见伍金奎的胁下被刺了一个剑孔,逆背而出,血流如注。虽然不是要害之处尚不致送命,但受伤很重,刘元甲深知此时第一件事是止血要紧,忙撕破了那件衣服,用两块破布团成两个小布球,为他塞住了剑伤处,再迅速地包扎了起来。

  西门泰铩羽,伍金奎受伤,两个大男人都被一个小女孩子折败了,这对东厂五杰来说,实在是件丢人的事!萧翠仙脸色一沉喝道:“这小鬼如此可恶,大家一起上,别留活口了。”马信雄虽然反对,但想到这两个女孩子逃走了,问题将更严重了,也顾不得了,操刀直攻而上。西门泰也加入,等于是五个人合攻欧阳乐贞,小姑娘功力再高,也难以应付,何况这五个人俱是绝顶高手呢。勉强应付了五六招,已有力不从心之感。路金花见状正待上前帮忙,欧阳乐贞却叫道:“路姑姑!别管我,你先走吧。”路金花道:“那怎么成,要死我们也死在一块儿。”欧阳乐贞道:“不!你设法先走,找到柳爷爷,告诉他们我是被谁杀死的,再替我报仇也是一样,我们一起死了,连个报信的人都没有。”

  路金花心里一转,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看这五人武功都很了得,自己加上去也难以脱困。何况她们两人失陷于此无人得知,即使被杀死了,也难以找到凶手,因为东厂的人是秘密来此的!但只要自己能脱困而去,欧阳乐贞反而不会有危险了,因为他们不敢杀死欧阳乐贞而招致几面树敌的。不但柳林四圣不饶他们,西厂也会前来对付他们,不让他们插手参与藏珍的争夺战了。所以路金花稍作考虑,立刻举起面前的那张桌子,往围斗的场中用力抛去,一则掩护自己脱身,二则也想造成一个混乱,使欧阳乐贞也能脱困出来。她准备要走时,萧桃红已密切注意了,但没想到她会来上这一手,桌面由中间落下,大家都纷纷跳开!路金花已经窜到窗口,瞥见欧阳乐贞也滚了过来,心中大喜,;连忙朝她一示眼色,双双跳出窗口,直落园中!

  后面的人也追了出来,但比她们慢了一步,眼看着就可以窜进那一片默林中就更容易脱身了。眼前忽然黄光一闪,两片圆圆的东西,无声无息地,来势极速,原来那是伍金奎的两面飞钹!他虽受重伤,仍可勉力行动,看得真切,脱手将飞钹抛出,那是一桩奇门兵刃,不但快,且手法特殊!虽然在后面发出,却能超过她们,反由迎面攻到,欧阳乐贞奋力出剑,好不容易才将飞钹击落。可是她的手中的剑也震断了,因为这两面飞钹的势子太强了,本身又重,欧阳乐贞的腕力虽够,剑器却抗不住!因为这一耽误,背后来敌也袭到,她们来不及回头,只得暗听风声,迅速回身发招退敌。来袭的是萧桃红与萧桃红,她们已抛掉了剑,改用空手进招,二人出手直抢进来,也是急速无比。路金花对萧翠仙,一口单刀被她用手掌格开,继续抢攻,欧阳乐贞对萧桃红,由于只剩半截断剑,取位不准。剑由萧桃红身前滑过,萧桃红却双手一扣,抓住了她的两条胳臂,将她按在地下,笑道:“小丫头,这下子你狠不起来了吧。”

  路金花见状跳过来要救,萧翠仙在后面紧追,那晓得路金花不直接抢救,却在手中发出一道白光,叫道:“妖妇!照打!”白光的去势很急,萧桃红自然不在乎,她练过黑煞掌,掌缘的厚度已成老茧,刀剑都不怕,自然不畏暗器!再听风声由侧面袭来,看都不看,挥手一掌格出!格架得非常准,白光应掌而碎,可是萧桃红却掩面痛叫起来,一跳老高,口中大喊道:“不好!我中了暗器了。”原来那白光只是一只酒杯,被掌击碎了。那只酒杯中有着酒,酒中有着毒药,那是欧阳乐贞制住萧翠仙逼问解药的时候。萧翠仙先指了一个药瓶,但路金花要拿她试验时,她吓得脸色都变了,又指出了第二种九连散。萧翠仙身上只有毒药,九连散虽较轻微,但路金花淋进了她的眼睛,急得她情愿丢掉一只手而拚命脱困。第一次所化的药酒没有用上,但路金花知道必然是十分厉害的东西,所以要走时,灵机一动,随手带着。原是准备着用来对付追上来的人,但是她知道这玩意儿必须出其不意发出才有效,但眼看欧阳乐贞失手被擒,一急之下,当作暗器使出,想不到居然也奏了效,萧桃红的脸上与手上都被燎起了泡,倒地痛滚不止。

  萧翠仙一见大惊,飞快地挟起她朝屋中而去。刘元甲与西门泰马信雄三人想追,却又踌躇不前。路金花见那一杯毒酒奏了奇功,心中大喜道:“有不怕死的上来好了,我在萧翠仙身上捞到的毒物有好几瓶呢,我也不想要这害人的东西,谁来我就洒在谁脸上……”边说边取出了两个药瓶,打开瓶塞,举在手中,作势欲扬,这一来使得后面的人更不敢追了。欧阳乐贞由地下起立道:“路姑姑,我们走吧,但得先到马房中牵马匹去,那是两头骏马,可不能便宜了这些狗贼。”路金花笑笑道:“当然了,我们大可以从容走,有萧翠仙这几瓶毒药在手中,真是有用极了,他们敢上来,咱们就来个以毒攻毒。”欧阳乐贞依然在地下拾起断剑,插回鞘中,她倒不是舍不得这支剑,那根本不是什么好玩意儿。如果是她自己原来的那一口,绝对不会在一碰之下就折断了,也不会失手被萧桃红擒住了。她之所以要拾回断剑,乃是因为剑柄上缀着许多珠玉,颇值几两银子,她还不知道何时才能找到柳林四圣。而她已尝过了身边无钱的痛苦,此刻会打算了。

  两个人缓步向林中走去了,另外三个男人虽不靠近,却也不舍放行,只好在适当的距离外跟着。欧阳乐贞笑道:“路姑姑,你看这批龟孙子多孝顺,远在后面送行呢。”路金花笑道:“别理他们,看看那一个够虔诚的,我就赏他一瓶登天散,让他们立登西天,肉体飞升。”两个人都大笑起来,才走了几步,进入林中,忽而身后微觉风动,连忙回头,但见一个黑衣人由树顶落下。那人的动作奇快,还不等她们有所动作,已经手起掌落,每人头上挨了一下,昏倒在地。马信雄见状大喜道:“田大人!您怎么来了。”这人正是东厂武士首领田尔耕,也是衡山派的黑煞掌,他年约四十,满脸阴鸷,冷冷地道:“没用的东西,连两个女娃都对付不了。”马信雄苦着脸道:“大人有所不知,这两个女娃可厉害着呢。”田尔耕一声冷笑道:“厉害个屁,我一出手就制住了,还不过来将她们捆上抬进去,记住先把她的身边药瓶搜出来。”说完回身进去,马信雄与刘元甲西门泰连同受伤的伍金奎都过来了,两人一个,抬了也跟着进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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