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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八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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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黄山以后,他们直赴始信峰,却只见到云迷峰顶,积雪盈尺,一片银装世界,天南三煞没影子,监视他们的方衣也不见消息,拿出藏珍图一对,他们也迷惑了,图上的记号都被雪盖住了,一点影子都没有。这一下连柳文佩也直了眼,不知道如何是好了,找不到藏珍的正确位置,他们也不敢随便拆开夹层来看看里面的秘密,万一图上所指不是黄山,岂不是全盘都砸了。最后他们下了一个结论,就是一切的记号都被雪封住了,始信峰那么大,深凹处积雪厚达半丈,扫除不可能的,天南三煞一定是先来过了,也是被积雪所封,得不到结果而回,看来只好等雪溶了。百无聊赖中,他们祇好耐着性子,一半的人借住在最近峰的道观中,另一半人则在山下客邸寄寓,一面探查消息,一面等候许天威与欧阳两兄弟。 住道观是柳文佩、卜上清与欧阳不凋,因为道观中不便居宿女客,柳依娘祇好带着路金花、欧阳乐贞住在山下了,三个老的每天除了研究三份藏珍图,还得随时注意峰上的动静,看看有没有别人上去。柳依娘等在山下也不好过,呆等着无所事事,又不敢跑远,一住十来天,仍是毫无动静。心情最苦的自然是路金花,她简直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方面盼望着师父许天威赶快到来,问问哥哥被杀的详情,直到现在,她还希望路金标是死在别人的手中。另一方面,她的心情更矛盾了,经过柳林四圣的一番恩与仇的解析,她的仇意已减低了很多,但哥哥与她是相依为命长大了,是她在世上唯一的亲人,即使不为他报仇,也不能装作不在乎地去与方衣交好了,可是十几天没有见到方衣,她又禁不住暗暗地担心。是不是那一刀杀伤得太重,方衣一病不起了,还是因为受伤而被天南三煞发现了形迹而害死了呢?当她最恨的时候,她真想杀死方衣,但方衣如死在别人的手中,却又是她最不愿意的事。短短的十几天,她像过了十几年,丰腴的脸消瘦了,明亮的眸子暗淡了,透红的脸颊呈现出憔悴的苍白。她觉得自己病了,不知病由何起,也不知是什么病,但她的心里似沸油在煎,身上一点劲都没有。 柳文佩他们隔一天,必然派个人下山来连络一次,问问下面的情形,也报告一点山上的动态,以便互相了解,在大前天是欧阳不凋下山,说道观里来了个陌生人,姓公冶名长,是个无意仕进的举子,文才很好,谈吐斯文风趣,志在游历山水,却不像个武林中人,曾经邀三老同揽始信峰之胜,三老陪他去了,玩了一天,兴尽而返,似乎与三老很投契,留在道观里不走了。这个人也许值得怀疑,但也没有一点可疑之处,三老的意思是继续周旋下去,对他进一步的了解。照理说昨天又该有人下山了,却没有准时到达,又等了一个上午,柳依娘忍不住了,吩咐欧阳乐贞陪伴路金花等候在店中,匆匆赶上山去一探究竟。 路金花在店里百无一聊,精神不济,歪在床上闷睡,欧阳乐贞耐不住寂寞,上街逛去了,她有个理由,这是上黄山的唯一途径,万一许天威他们来到而直接上山,岂不是两下错过了,她必须在路口上去看看。由于十几天都没有事,路金花觉得放她出去跑跑也好,免得赖在身边,尽问些烦人的问题。一觉睡醒,天将交黑,路金花觉得应该把小姑娘叫回来吃晚饭,于是整整衣服,跨步出了房门,这家聚安客栈是兼营酒馆的,她才走到饭座前,忽而心中一动,因为她看见一角的桌上坐了两个人,一男一女,好像是夫妇打扮,然而,被她认出是陆大鹏与季红薇。天南三煞的门人子弟在此出现,证明他们已来到了!虽然弄不清他们何以迟至今天才到,但确实是值得注意的。 于是她回到房里,掠起一角门帘,暗窥两人的行动,但见他们谈笑晏晏,神情安详,似乎还不知道自己被发现了,看了一会,见他们人头颇熟,不住有人跟他们打招呼,她觉得很奇怪,为什么他们一来就有这么多熟人呢,难道他们在此处早有根据地吗?纳闷了一阵,刚好有个店伙过来,她装着叫饭菜,把店伙招到房中,点了几样饭菜,就旁敲侧击地打听那两个人的来路,这店伙是二十出头的小伙子,见一个大姑娘找他问话,乐得骨头都轻了,有问必答,还自动地把知道的都说出来。说这一对年轻夫妇也来了半个多月,跟镇上唯一的富户尤员外是亲戚,一来就住在尤员外家,还带了不少的仆从,听说他们是虔诚的佛门信士,打算在黄山上建一所寺院以增胜景,托尤员外代为募集人工。他们很有钱,出手也大方,镇上来了这一家大户,自然咸表欢迎,因为他们要建的寺院很大,镇上的各家店户多多少少都有点好处,目前一切都谈妥了,单等开春后雪溶了他们就要上山踏堪地点动工。 路金花一听心中自然明白,暗骂自己等人太胡涂,光在山上苦等,没在山下着手了解,这批人盖寺院的鬼话,一定是借此借口挖掘藏珍,那批仆从,也必然是天南三煞等人的乔装,他们必然是到过始信峰了,也因为积雪之故,找不到地点,才于山下做预备工作。可是转念一想,这两个人公然现身,如此招摇,不是太现形迹了吗?会不会有什么阴谋呢?仔细想想,觉得又不太可能,因为他们并不知道藏珍之秘已为自己等人猜破,必然认为将大家都引到巫山去了,他们现在公然招摇,借口建立寺院,也是一种手法,使别的人不去注意他们真正的目的。想到这儿,她觉得必须立刻通知柳林四圣他们,可是欧阳乐贞又不知上那儿去了,此刻打草惊蛇反为不美,而且天南三煞是否在此也需要证实一下,以免中了对方的阴谋,因为这可能也是一个陷阱。 季红薇与陆大鹏用过了饭,付帐起身走了,路金花觉得这是个机会,跟去暗中探听一下,假如他们是出来刺探消息的,回去后必要对天南三煞报告。于是她在屋里留了个条子,只简单说上尤大户家去了,有意外人物出现,相信欧阳乐贞回来,一定看得懂得。天色已暗,她披了一件深色斗篷,插好双刀,悄悄地出了店门,远远地蹑着两个人,尤家的宅院在镇西,是个单独的大宅第,虽是此地首屈一指的富户,却也开始败落了,屋宇陈旧,墙垣有的地方颓坏了,然而占地很广。路金花找了个阴暗处越墙而入,却是尤家的庭院,鱼池亭榭虽全,也半数荒废,乏人整理,这种败落的大家,正是妖邪寄身的最好去处,因为败落的世家,一定有不肖弟子,为利所诱,可以不问究竟而冒认亲戚收容他们。 屋子很多,却显得零乱,大多数都是黑沉沉的,祇有几处窗纸上亮着灯火,在一座楼阁上灯火最明亮,人影幢幢。这应该是天南三煞他们栖身之所了,路金花悄悄掩近,轻轻地攀缘上去,她不能跳,怕发出声音。一直来到窗下,只听见里面有细语传出,可见一定是在商讨什么秘密事情,她用唾沫沾湿了窗纸,刺破一个小洞,凑上眼去,正想看看里面的情形,忽而身后袭来一阵微风,她还来不及动作,已经被束住了双腿,跟着被人倒吊了起来,窗子突然开启了,一个人疾探手制住了她。吊她双腿的人由屋顶翻下来,提着她进到屋里,赫然正是季红薇,而出手制她的人,则是陆中扬,但听他哈哈大笑道:“路姑娘,久违了。”路金花身虽受制,嘴巴却可以讲话,怒声道:“陆中扬,你别得意,我落在你们手里,柳林四圣却放不过你们!”陆中扬大笑道:“我早就准备着他们前来,不怕柳林四圣武功再高,这次恐怕也难逃我的手法!” 路金花不禁一怔,陆中扬继续笑道:“我算准你们会来,不知等了多久,今天终于让我等到了机会了,你们行动早在我的监视中,柳依娘中午离开后,我先设法把那个小姑娘诓到此地来制住了,跟着又故意叫大鹏与季侄女在客栈中现身,把你也引来,用你们两人做钓饵,我相信柳林四圣一个个先后都会前来自投罗网的。”“笑话,柳林四圣才不会像我这么傻。”陆中扬哈哈大笑道:“不管他们多聪明,也别想逃过此地的重重机关与埋伏。”“机关埋伏?这里有机关?”“也许你不信,黄兄,你可以现身了,两条小鱼都顺利上钩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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