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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三


  柳依娘不悦道:“大哥,你把虚名看得这么重?”柳文佩虽然有点不好意思,却轻笑一声道:“依娘,我倒不是重晛虚名,但我们成名时,云台九剑还不知道在那里,栽在他们手里,我实在忍不下这口气。”卜上清笑道:“许兄不愧为天下第一家名镖局的主持人,行事之稳健实在叫人佩服,你什么时候准备了一份假藏珍图,据我所知,你根本没停歇过。”许天威道:“这份假图在我出金陵时就带着了。”柳林四圣不禁刁怔,连路金花也愕然不已。许天威苦笑道:“老实说,对夺回藏珍图之举,我事前根本没作这个念头,我带一份假图的目的,是准备送到左良玉那儿的。”

  柳依娘忙问道:“那是干什么呢?”“我自知能力有限,想从大内手中夺回藏珍图是不可能的,我准备这份假图依约送到左帅那儿后,放出风声,使大内对得到的那一份图起了怀疑,真假莫辨,左帅幕下能人很多,说不定经此一混,可以夺回真图了……”柳文佩竖起了大拇指道:“高明,高明,那么从天南三煞那儿夺回的藏珍图确是真货了?”许天威道:“自然是真的,柳兄莫非怀疑兄弟在捣鬼。”“那倒不是,现在我迷惑了,不知道那一份是真的了。”许天威道:“天南三煞被夺去的确是真图,我们夺回的也是真图,上面有记号,我认得出来的,当金镖押图启程时,我也在暗中作了远行的准备,而且还在无意间透露一点消息,目的在混淆对方注意,认为真图在我手上,放松对金镖的注意,那知对方还是不顾一切地下了手。”“那真图在那里呢?”许天威想想道:“不在我手上,却仍在我掌握中就是了!”

  柳依娘忙附耳低声告诉她哥哥,柳文佩笑道:“很好,藏东西就是要如此,越是宝贵的东西越应该放在最显眼的地方,才会不引人注意,真图既然没有丢,我们还值得为它奔波一次,否则我真想摘下四圣的招牌,闭门藏羞去了,云台九剑虽是后起之秀,却真的不可轻视!”柳依娘道:“他们发现图是假的,一定还会再来的!”许天威道:“藏珍图的真伪要等识者的辨别才知道,等他们跟公孙梦龙会合后,我们也差不多赶到地头了!”“不会这么快吧,公孙梦龙走在我们前面没多远!”许天威苦笑一声道:“他们也许会很快会合,但我猜想云台九剑不至于把图交给他辨识,因为他们也要防一手,最大的可能是会同大内一起去挖掘藏珍,伪图的地点并没有错误,只在藏珍的位置上更改了一处山头而已!”柳文佩道:“假如公孙梦龙一定要辨认一下呢?”“公孙梦龙没见过真图,也无从知道真伪。”

  柳文佩想想道:“可是天南三煞见过了,他们会不会私自前去挖取藏珍?我一直觉得他们撤退得奇怪。”许天威道:“我也防到有此可能,但无须为此耽虑,藏珍之处尚有许多奥秘,非持着原图,绝无找到的可能!”“他们可以临下一个副本。”“不可能,取珍之秘在图的夹层中,除非剖开原图,绝对找不到其中奥秘,可是剖图之后,图也就破坏了,再也无法按图索骥,一定要持着原图,找到最后一重门户后,再行剖图才能得知藏珍之处,我检查过原图,尚未受到破坏,因此天南三煞纵有此心,也定白忙一场!”柳文佩一叹道:“想不到一份藏珍图中有这么多周折。”许天威道:“惠文藏珍是他用作复禅的基金,必须经过极为慎重的处理,伴随惠文出亡的是一个绝世奇才,始能想出这个绝对妥善的办法。”

  “这个人是谁呢?”“姓张,也是我们复社老九张九荫的先人,这份藏珍图是他提出来的,图中真正的机密,他只告诉我一个人,所以我绝不怕别人得去藏珍。”路金花失声道:“那么方衣大侠无须钉着天南三煞了。”许天威道:“金花,你说什么?这又关方衣什么事?你怎么又会提起他来了?”路金花这才知道自己失言,然已无法遮掩,只得道:“那天我受王子渊的侮辱,根本不是我自己挣脱的,是方大侠救了我,王子渊也是他杀的……”许天威急道:“别管这些,快说他钉着天南三煞干嘛?”路金花嗫嚅地道:“我也不清楚,他留袷我一封信,告诉我不要声张,天南三煞那边由他负责。”说着把密藏在身边的信柬掏了出来,众人凑在一起,看了一遍后,许天威顿足长叹道:“完了完了!这一下全完了,惠文藏珍将永远埋在地下,谁也得不到了。”

  柳文佩道:“我就奇届天南三煞撤退得太容易,他们不是那种易于放手的人,王伯虎居然连杀子之仇都不顾了,果然他们是另有阴谋的,可是许兄,你说惠文藏珍将永埋地下,又是什么意思呢?”许天威长叹道:“那个姓黄的家伙窜改了真图,我们再也找不到正确的地点了!”“可是那个姓黄的知道。”“他不知道图中夹层内另有秘密,照样也得不到,金花!你真胡涂,为什么不早告诉我呢?”路金花急得哭了起来道:“我怎么晓得呢,这些事您从来不跟我说。”“这是个极端的机密,越少人知道越好,我若不是因为双手成残,自己无法将藏珍图送达,也不会说出来的。”柳依娘道:“事已如此,怪谁也没有用了。”许天威愤然道:“金花,你连师父也瞒着是什么居心?”柳依娘笑笑道:“那倒不能怪他,她受王子渊侮辱的情形一定极为难堪,对一个女孩子来说,谁肯告诉人呢?”

  路金花抽泣着道:“我倒不是怕这些,在天南三煞面前,我当然不能说出方大侠在监视着他们。”“以后你为什么不说呢?你就只听姓方的话,连师父都不顾了,你知道他方衣靠得住吗?”路金花抗声道:“我相信他别无居心,他那么帮助我们,那一点是为了自己,何况他的顾虑很有道理,消息不外泄,防备的对象不只是天南三煞,消息传了出去,不知有多少人会动脑筋呢,像今天的云台九剑只是其中一批而已,谁知道前途还有没有更厉害的人物呢?”许天威道:“你别忘了这批藏珍是要给左良玉作军饷的,并不是任何人可以动用的。”路金花不服气道:“方衣保证藏珍安全,我相信他有这个能力,也相信他绝无掠为己有的意思,何况我们听了牛天星的话后,证明左良玉也不配使用这批藏珍。”“谁配?”“惠文藏珍取之于民,凡是大明朝的老百姓都配,把它用来账济贫困的灾黎,不是更有意义吗,我们复社的工作宗旨就是济世救人,并不是替官家平天下。”

  许天威不禁吶吶无言了,沉默半晌,柳文佩道:“现在谈这些都没有用了,还是想个补救的方法吧,藏珍圚既经窜改,送去也失去意义了,我想该从藏珍本身着手,首先要追到天南三煞,因为正确地点只有他们三个知道。”许天威一叹道:“追到他们又怎么办呢?难道把图中之秘密跟他们共享?”柳文佩道:“追到他们,自然也知道正确的地点,然后我们剖示图中夹层之秘,取得藏珍。”许天威道:“那批藏珍价值千万,都是整块的金砖,我们几个人搬得了吗?张九荫之所以要送给左良玉,就是因为他那儿有足够的人力,否则何必把图送去呢?”“奇怪了,惠文当年出亡,怎么带得动这么多金子的?”“金砖是惠文在位时,由国库中一点一点运出去的,他风闻燕王朱棣有不轨之意时就作了这个准备,主其事的就是张九荫的先人,所以惠文出亡时,带了那份图而已,像公孙梦龙与黄友直的先人,也是参与运金的将臣,所以才知道一点皮毛……”

  柳文佩想想道:“看来似乎没有别的方法了,许老弟,现在你至少可以说出藏珍是什么地方了?”“在四川巫山!”“这么远,巫山有四十九峰,到底是那一峰呢?”“问题就在这里,黄友直把真图窜改过了,除了他之外,谁也不知道在那一峰了,如果把四十九峰都找遍,至少也得几个月的时间,一切都迟了。”柳文佩沉思片刻道:“现在只好分两路进行,许老弟行动不便,叫小平送你到湖北襄阳去,通知左良玉,叫他赶快派人到巫山去运金,我们则带着藏珍图先去碰碰运气。”欧阳乐平立刻道:“我一个人护送许爷爷行吗?”“藏珍图不在你们身上,你们绝对安全。”欧阳乐平满心不情愿,欧汤乐群道:“我送许爷爷去。”柳依娘笑道:“对了!还是让小群去吧;许兄与金鞭于大侠是知交兄弟,又是复社的同志,他对于家的鞭法知道得很清楚,正好让小群借这个机会多学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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