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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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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家沉思良久,才叹道:“是的!这是我此生最窝囊的一件事情,而且是湿手抓面粉,抓上想摔都摔不掉了。” 话才说到这里,门口忽然有人接口道:“朱兄还是有办法脱身的,只要帮兄弟再擒住季布,由兄弟带回萧相处交差,对朱兄杀死那些人的事,兄弟都可以一力担代。” 朱家脸色一变,却见田七郎已经从容地跨了进来,乃沉声道:“七郎!这是我的私室,你怎么可以随便前来!” 田甫哈哈一笑道:“这位朋友可以来,田某自然也可以来,魏石磊,你的眼睛不错,居然能认出我来,但你忘记了我的眼睛也不错,岂会看不见你吗?” 朱家沉声道:“田七郎,朱某拿你当朋友看待,孰料你竟包藏祸心,来此卧底。” 田甫微笑道:“朱兄言重了,田某在此作客月余,何尝有一点不利于你的举动?” 朱家冷笑道:“那是因为我始终没表示态度,如果我早表示有插手之意,恐怕你早就下手了。” 田甫点点头道:“不错!季布为相国心腹大患,势在必得,田某衔命而来,绝不能容人阻挠,朱公前夜离去时,田某没料到你是去救人的,否则也不会坐候在此,让朱兄得手了,二位刚才的谈话,田某也略有听闻,朱兄既然觉得季布不值一救,为何不做个人情,把他交给兄弟呢?” 朱家正色道:“不行!朱某从不做这种出尔反尔的事。” 田甫一笑道:“偶而一为亦未尝不可。” 朱家道:“办不到,季布虽不值一救,但朱某既然救了他就不会半途而废,一定要贯澈始终!” 田甫笑笑道:“只怕事情不容许朱兄固执己见了,除非朱兄不要那些朋友,也不管嫂夫人的性命。” 朱家一怔道:“你说什么?” 田甫笑道:“朱兄与魏朋友悄悄回来时,田某已经发现了,乃敬了前厅的朋友一杯酒,把他们全部都灌倒了,恰好嫂夫人也来到厅上,也受了田某一杯敬酒睡下去了。” 朱家犹是不解道:“内子的酒量不错,怎会一杯就醉?” 田甫微笑道:“这位朋友来自金吾都尉府,知道田某敬人的酒有多凶,那怕是天上的神仙,也是一杯即倒。” 魏石磊叫道:“他下了毒!” 田甫道:“不错!这叫千日醉,下在酒中,入腹即醉,如无田某的醒酒药,就永远也不会醒了,朱兄或许不信,兄弟就在章邱城外十里铺的小店中等候,三日后,请朱兄将季布擒到,前来交换醒酒药,否则就不敢劳驾,兄弟自己也会找得到季布。” 说完转身就走,朱家跳了出来,拔剑阻路道:“慢来,朱某从不受人威胁,你别想走得掉。” 田甫笑笑道:“朱兄!你的剑法举世无双连家兄都很佩服,可是你不见得就能赢得了兄弟,因为家兄的剑法重仁,兄弟却是仁中藏杀,你在千余招后才胜得了家兄,对兄弟却没有这么多的机会了。” 朱家摆剑急进,田甫拔剑相对,两人电光石火般的交手有十余招,朱家磕开他的剑锋,一剑直指咽喉,田甫笑道:“朱兄端的非凡,但兄弟已经三次手下留情了,不信你看看胸前呀。” 朱家低头一看,果见胸前有三处剑痕,已经划破了衣衫,脸色微微一变,但仍不松手说道:“你那时不杀死我,现在就没机会了,我可不会放过你的!” 田甫笑笑道:“杀死兄弟后,嫂夫人与那十几个朋友可永远醒不过来了,解酒的药方,只有兄弟一个人知道。” 朱家不禁脸色如土,叹了一声道:“你既然有这么大的本事,自己去找季布好了,为什么偏要找我呢?” 田甫哈哈一笑道:“这是为朱兄好,杀死十五名金吾都尉,这个关系太大了,兄弟有意帮忙也无法说项,只有朱兄将功折罪,兄弟在相国面前才能进言解脱。” 说完他用空手推开了朱家的剑,掉头扬长而去,朱家呆在当场,良久无语,魏石磊走过来道:“想不到这家伙的剑法如此精湛,连朱公也不是对手。” 朱家摇摇头道:“不!这点我不怕他,他的能耐仅此为止,最多能在我身上造成一点轻伤,他的剑道是走田仲的路子,但要仁中带杀就落了下乘,如果他想杀死我,自己一定先丧在我的剑下,这是一种很微妙的变化,他以为可以骗过我,但我早就知道了。” 魏石磊恍然道:“我说呢,他怎么会这么客气起来了。” 朱家道:“他每一次落剑我都知道,故意装作不觉,以骄其心,所以才能在第十五招式上找出他的破绽,否则要胜他可不容易,至少也在三四百招之后,这家伙是我此生所遇的最佳高手,但以心计之工而言,我实在不如他。” 魏石磊道:“他为什么要朱公为他去擒获季布呢?他自己明明也可以抓得住他们的,难道他真想为朱公开脱吗?” 朱家道:“那倒不是,他是想打击我,因为他知道我行事从不半途而废,如果他再抓住了季布,我一定会再行插手的,只有在我手中把季布交给他,他才可以安然把人带走,何况季布已经有了接应的人手,只有我这儿广大的眼线,才可以很快地找到季布,他何必多事呢?” 魏石磊道:“那该怎么办好呢?这千日醉的毒药可是十分厉害,除了他本人之外,是无法解得了的。” 朱家一叹道:“目前我也不知道,只好先去看看,如果能解得了,自然不怕他,否则只有找到季布了。” 魏石磊道:“朱公要对他屈膝吗?” 朱家道:“我别无选择,我的老婆生死可以不顾,我那些朋友可不能跟着受累,但我可以向你提个保证,由章邱到京师有三千多里呢,这段路上可以发生很多事情的。” 魏石磊不再说话了,他已经知道朱家的意思,两人来到厅上,果见到东倒西歪,躺着一大堆人,朱家的妻子樱姑也倚在一张短几上,沉醉不醒。 朱家沉默地抱着妻子放到自己的小屋中,又将那些朋友们一一安顿妥当,然后就出门转了一趟,到了下午,谢东强带着两个老人来了,那都是关东的名医,也是江湖上的同道。 他们检视了一下沉醉的人,又详细地分析了残酒余沥,结果只能摇摇头道:“这个药方很高明,我们只知道是酒醉,却无法分辨出有任何一点的现象,会不会是那个家伙故弄玄虚骗人的?” 几个人的目光都看在魏石磊身上,他嗫嚅地道:“我不知道,我听说过有这样一味药,是宫中的秘方,但从来也没见识过,只是我们同僚中有几个想离开的人,在相府饯行宴上喝得大醉,竟然就醉死了。” 朱家道:“拙荆酒量很大,她离开我没多久,这点时间就算不停地喝也不会醉倒的,何况拙荆极有分寸,即使在朋友盛情相劝之下,最多也浅饮即止,不致滥醉的。” 谢东强一叹道:“那么是真的了,看来我们只好接受那贼子的要求,真想不到田七郎是这样的一个家伙,等这件事了之后,老头子非要了他的命不可。” 朱家苦笑道:“别多说了,去找季布吧,找到他后,不必告诉他什么,只说萧何还有人在途中拦截,如果他信任我,就到这儿来,由我负责送他入京,否则就不必管他。” 谢东强道:“不去抓他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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