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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零九


  吴长胜道:“不清楚,但绝对比我强,否则我就自己去找他了,不必等夏少爷成长。”

  哈吉泰道:“我们倒不必为此耽心,夏维光虽强,但是夏兄弟的功力如何,我们却不得而知。珠玛大喇嘛是宇内仅存的第一高手,他调教出来的人,不会差到那里,他若是没有几分把握,绝不会轻易叫夏兄弟出来。”

  吴长胜一叹道:“少爷在四年前就满二十岁了,依照规矩,那时他已有接掌王位的资格,但是珠玛大喇嘛却一直没有放他出来,必然是因为他的功力不足,今年却是限期的最后一年,非出来不可,因此少爷虽然出来了,却不见得就是他的功力已能胜过夏维光了。”

  “那该怎么办呢,志昌不是没有希望了吗?”

  “这也不见得,少爷是来继承王位,不是来比武功的,武功只是保护他不受伤害而已。”

  哈吉泰也一笑道:“而且现在已不是全仗武功的时代了,像孙姑娘的两把枪,功夫练得再快,也经不起她两颗子弹打的。”

  吴长胜轻叹道:“是的,从西洋的枪大批传入之后,武功已经不是防身自卫的唯一方法了,所以现在肯下苦功练武的人也越来越少了,我老头子以前是最看不起枪手的人,现在居然也练了一手的长枪,就是这缘故,我们不能不向现实屈服低头的。”

  哈吉泰笑笑道:“老爷子的话不是没道理,但有时也不见得完全如此,像我跟夏兄弟都不会玩洋枪,我们这一路上,就凭着双手,也闯过了不少颇有名气的枪手的拦截,枪械虽然厉害,但是要杀死一个有武功底子的人,究竟比对付一个普通人要困难得多。”

  孙小琴道:“可不是吗?我的双枪多少也闯出了一点名堂,可是要我跟哈大哥面对面地较量,一定是我先躺下去。”

  哈吉泰笑道:“面对面或许我们俩还有得一较,但若是在背后的十丈之外,我只有等死的份。”

  “我从来也不在背后打人的冷枪。”

  “所以你不是一个枪手,一个枪手要杀人,根本不问是什么时候、什么地方,他只求达到目的,以及对他自己最有利、最安全的时机。”

  “那一定是个不入流的枪手,放枪虽然不像练武那样,需要多年的苦练,但是也需要技术的,把枪法练好了之后,连带也会影响到一个人的心理与自尊,就不愿意在背后伤人了。”

  哈吉泰点头道:“不错,我用错了名称,那种人不能称为枪手,而是一种杀手,一种用枪来杀人的职业凶手,他们唯利是图,没有尊严,以暗杀为手段,以杀人为职业,只要付出代价,他们就会听命而杀人。”

  孙小琴道:“这是枪手中的败类,任何一个枪手碰上这种人,都不会放过的,我自从学成枪法之后,一共杀死过九个人,有七个就是这种家伙。”

  “我杀的比你多出好几倍,我的父亲,就是被仇人雇用的职业凶手用枪暗杀的,所以我艺成下山为我先父报仇,除了元凶首恶之外,我对这一类的人尤其痛恨,到处追杀这一类的凶手,遇上的固然不放过,有时更多方打听,找到这种人去除掉他们,外界传言我是最痛恨用枪的人,专门跟枪手过不去,那是不确的,我只是对这种人不容情而已。”

  孙小琴道:“哈大哥,你这么一说,我总算明白了一件事,本来我一直在奇怪,你把积石崖的长枪接手过来,交给你的族人使用,那似乎与你的作风不同,你一向是最讨厌用枪的。”

  “我怎么会讨厌用枪呢,这种武器已越来越普遍,在大漠上,很多部族都已成立了枪兵部队,我难道还要把他们都杀光不成?我以前没给我的族人配备枪械,是因为沙漠上的枪枝太贵,我们买不起好枪。”

  孙小琴道:“这种长枪和马枪在那里都很贵,可是你可以不必非要这种枪呀!”

  哈吉泰道:“不,我若是要族人用枪,就一定要用最好的,否则我宁可弃而不取。”

  “为什么呢?差一点的枪枝也总比其他武器好呀!”

  “我们这一族的对头很多,而我们的战士却又要经常出去,族里留下的人并不多,若是我们不用枪,有些人不好意思去对付他们,大漠上的回教部族互相之间也斗得厉害,只是我们要遵守着一个原则公平,别人若是用枪兵对付一伙空手的人,那就是谋杀,势必会引起公愤的,他们没有枪反而安全一点。”

  “原来是这个原因,那现在你们不是要受到攻击?”

  哈吉泰看看那些族人们手中黑亮的枪支笑道:“现在我们已经有了最好的配备,还怕什么呢?以后该是别人怕我们去攻打了,还敢来找我们吗?”

  他又指指那一挺机枪道:“尤其是我们又有了一挺水联珠,一个马队也不够一条弹带打的,来,搬走吧!”

  一个人扛起了水联珠,另外有两个人扛起子弹箱,大家一道出了门。

  这一次算是大获全胜了,所以哈吉泰的那些族人都很神气,哈吉泰这才问明了孙小琴他们被救的经过,不禁竖起个大拇指道:“还是夏兄弟行,要是换了我,别说找不到地牢,找到了也没法子把你们救出来。”

  吴长胜却道:“小王爷,咱们住的那家客栈主人跟他们是串通了,要不是他在我们的饮食中搁了蒙汗药,就凭那四个兔崽子,想把我们带走还没有那么容易。”

  哈吉泰笑道:“这个我早已经知道了,那位一丈青姑娘已经把内情都告诉我了,回去后我会惩治他的。”

  孙小琴道:“哈大哥!他在西宁城里做生意,自然要找个有力的靠山,这可不是罪过?”

  哈吉泰道:“当然,我不会怎么怪他。”

  “就是在我们身上做手脚,也不能怪他,对方在这儿的势力太大了,若是找上了他们,他们也推辞不了。”

  哈吉泰道:“这也不错,假如只为了这些,我最多申诫他们一下,但是另外有一件事,却是饶不得他们,他们跟天香楼的人合作贩卖烟土。”

  “有这种事情吗?”

  “青姑娘说的大概不会错,而且那家客栈,就是运土的经销站,夏维光找人在山里种植罂栗,熬成烟土后,用皮筏顺着急流送到客栈后面的悬崖,然后再交给住在店中伪装的商队带走,再贩卖到内地去。”

  吴长胜道:“这倒是一条很聪明的生财之道,由那些商人先在别处买好了土产,规规矩矩地做生意,然后在店里秘密的再带上烟土,谁都不知道,也不惹人注意。”

  “是的,夏维光这些年来,就是靠着这个充实他私人的财源,才能把局面维持得这么大,否则单靠一个鹰王府,还是没办法搜罗到这么多银子的。”

  吴长胜道:“这就对了,鹰王府的情形我很清楚,八王族的采地虽然广大,但地瘠民贫,绝对无法支应他如此庞大的开销,原来他另有生财之道。”

  哈吉泰道:“政府正在全面禁烟,鸦片的来源奇缺,能够自植自销,自然是一本万利,只是这种银子赚得太卑劣了,我一定要除去这个害民贼。”

  吴长胜道:“我现在才知道夏维光为什么极力要维持他在鹰王府的地位了,那虽然是一族王公,可是凭良心讲,那并不能藉此发财致富的,鹰王府为八王之苜,采地也最大,但是每年所能收进的租税,不过才十来万两银子,却还要养活一大批的人,老王爷在世时自奉很俭薄,也没有什么富余,夏维光接过手去,居然像挖到了金矿似的,叫人不能不佩服他。”

  哈吉泰道:“他种植贩卖烟土,每年获利不下百万,比当个穷王爷好多了,他为什么要处心积虑地占住了这个王位不交呢?”

  吴长胜道:“不就是为了那片山吗?那是鹰王府的采地,但是却没有什么生产,里面只有几处山谷,水草丰美,就是对外交通不太方便,我记得老王爷在世时曾经谈到过,说要开辟一条通路出来,好利用那片山谷。夏维光很热心,而且还献计,把一些犯罪的人,送到山里去耕种,再慢慢地叫他们在农事之暇筑路。”

  “这倒是个好计划!”

  “计划的确很好,老王爷很高兴,才叫他立即着手办理了,那知道没多久,老王爷就过世了。”

  “那条路呢?”

  “没听说有什么进展,我也没再留心,不过我想这才是他要夺取王位、谋害老王爷的主因,他看准了那片山谷可以用来种植烟土,而只有鹰王府才能有权利动用那片山谷,甚至于封闭那片山谷。”

  “难道有人会到那片山谷去吗?”

  “山谷中长着很多珍奇的草药,也有着一些珍禽异兽,以前时常有些采药的郎中冒险前往的,现在自然是被封闭了……”

  说着回到了客栈,马同回仍是很热情地来招呼他们,而那些哈萨克人不知道他的底细,也对他很客气,高兴地谈论着在天香楼的战斗以及杀死了些什么人。

  马回回很惊奇,却没有什么惊惶的神色,似乎还高兴的样子,搬出了几坛好酒来作为庆祝。

  可是哈吉泰的族人却是不饮酒的,他们是很虔诚的回教徒,马回回才感到有点扫兴。

  吴长胜道:“马掌柜的,他们不喝酒,我却不禁,拿一坛来,我陪你喝两盅。”

  马回回忙道:“是!老爷子恭喜你脱险回来,该好好的庆祝一下,你先喝着,我到厨房去招呼下人们宰两头羊去,回头炒一盘羊肝来给你下酒。”

  他又高高兴兴地去了,吴长胜打开了酒坛,这次很小心地闻了半天才道:“这次没放药。”

  哈吉泰道:“老爷子,你闻得出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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