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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二八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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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三复连连后退,吓得连头都不敢抬。铁冠道长又进前一步道:“自从恩师选我作为武当的掌门人后,你一直不甘心,现在我让你过过瘾,当了几天掌门人,你大概可以明白恩师摒弃你的原因了,你实在不是这块料!” 刘三复依然不开口,铁冠道长一叹道:“我们虽是一母同胎,差别却太大了,恩师早看出你狼于虎心,不堪造就,而且更看出你阴险狠毒,叫我早为之图,以免日后受你之害。我因为不忍下手,更不相信你会如此,谁知恩师确有见地……” 凌无咎这时也明白了,连忙问道:“掌门师兄!这个人是你的兄弟?也受过恩师的传授!” 铁冠一叹道:“是的!先师生前与我们的父亲是方外交,在我们五岁那年,恩师路过作客,看中了我们的资质,收为记名弟子,着手传授我们剑法。三年后,我们进境就有了高低,他虽是我的弟弟,颖悟的能力却比我强。先师令我们各习一套剑法,然后再互相传授。又过了一年,先师考察我们的进境,发现他已经学会了两套剑法,我只熟练了自己的一套,另一套错误百出,先师才知道他内心险恶之处……” 风无向忍不住问道:“老道长是如何发现的呢?” 铁冠道:“我那套剑法所犯的错误都是浅显易犯的毛病,乍看起来,似是我的天质愚钝,努力不足之故。可是先师指正我的错误时,才发现那些错误根深蒂固,几乎已成了定型,这才明白我的努力很够,问题出在剑法的本身!” 凌无咎道:“武当剑法都是经过多年的精研改良,怎么会有错误呢?” 铁冠摇头道:“你自然不会想到,这些错误是我的好弟弟故意造成的,为的是使先师认为我愚笨而不堪造就!” 凌无咎道:“是否令弟将剑法擅改了才传给掌门师兄?” 铁冠道:“是的!一个九岁的孩子,居然能擅改剑法,显然机心很重,但也看出他的天资超人。先师仍未对他失望,温言斥责他一番,继续传授他剑法。直到十五岁那年,他仍是不改旧恶,先师对他才真正地灰心了。刚好那年我的双亲染瘟疫弃世,先师就把我带到山上,同时也取消他寄名弟子的身份,叫他守成家业,从此我们就分开了。可是每年我还是回家去一次,每回家一次,必然有些人无端上门寻事生非,而且都是很厉害的江湖人,气势汹汹,我不明就里,利用在山上所习的剑法将那些人击退。如此一连几年,每次来寻事的人也都比上次厉害得多,先师知道后,派人详细打听,才知道那些江湖人都是他出重金聘来生事的,目的在偷学我在山上精习的剑法……” 凌无咎笑道:“他的办法用得很绝,先师既然取消他的弟子身份,自然不准再将剑法传给他,利用这个方法偷学,倒也无可厚非……” 铁冠轻叹道:“如果光是为了学剑法,自然可以原谅。可是他的野心很大,居然想成为当代第一剑手。而那时武当的剑法曾数度在泰山剑会夺魁,要达到这个愿望,他势非成为武当的掌门人。于是他借着替先父做十周年的机会,邀恩师与我回家祭墓,我当然前往一尽人子之礼,恩师悼念亡友,也前往参加了,而他却做了一件最为恶毒的事!” 众人都为他的叙述而吸引,连魔心圣教请人都很有兴趣地聆听着。赫连新问道:“他干了些什么?” 铁冠道:“他的办法很聪明,自己并不下手,却暗地联络一个当世用毒最负盛名的大凶人,化装为担祭品的长工,在恩师身上弄了手脚!” 赫连新笑道:“中原还有一个用毒的大行家,这倒是颇为令人欣慰的事!” 王侠在旁道:“此人名叫苗可夫,在武林中被人称为毒夫子,此人对用毒确有独到的功夫,凡是经过他手触摸过的东西都可以传毒。而且他可以在几十个同时做同一行动的人中,施毒于他所认准的对象而不波及旁人,无形无迹,巧夺天工。” 赫连新问道:“我还不清楚你说的方法。” 王侠笑道:“有一次关外几个武林豪客聚饮,献血为盟,传饮血酒时,他混了进去,不知他用了什么方法,使钦血酒的十六人中,只有两个人中毒。当然这两个人都是他的仇家,可是其余十四人与他并无勾结串通,却能安然无恙,以至那两人毒发身死,其他人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直到后来在死者身上发现他的索命通知时,才知道是他下的手。” 赫连新一叹道:“这种人才师弟怎不揽入本教效力?” 王侠笑:“小弟自然留心过,可是此人的行踪在三十年前即已消失,小弟千方百计探听,都没有消息,这人若是活着,现在应该有九十多几了……” 铁冠道:“这种凶人绝不会享此长寿的。” 王侠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铁冠道:“因为四十年前,我亲手送了他的终。” 众人把注意力集中在他身上,铁冠继续道:“苗可夫化装力挑夫,对恩师暗中下了毒,他的毒是下在献肴的碗上,喝酒的杯上与所燃香烛纸锭上。毒分四部分,四种毒会合后,才引发毒性……” 凌无咎忙问道:“恩师中毒了没有?” 铁冠道:“自然中了,不过恩师内功精纯,在中毒后立有所觉,用内功压住毒性,匆匆将武当的衣钵传授给我,同时叫我下手除去这个狠心的弟弟……” 凌无咎道:“这个办法对他有什么好处呢?” 铁冠道:“每年我回家时,将所学的剑法在交手时显示出来,都被他偷学去了。经过一年的演练,他的进境比我深,他以为可以在那一天杀死我,取得恩师传交给我的令符,冒充我的身份上武当做掌门了。我们俩人的形貌十分酷似,只有极小差别,外人是不会知道的。” 凌无咎问道:“他那天是否向师兄挑战了呢?” 铁冠摇头:“没有!恩师对我们的情形很清楚,也洞悉他的阴谋,因为他在恩师中毒后,随即借故离开,以便恩师将衣钵传给我后,他好在半途拦截。恩师知道我的剑法不及他,强自撑持着,装做若无其事,伴随我下山。他见恩师未死,吓得不敢声张,连面都没有露,就此亡命出奔,经此一别,直到不久前我才再见到他。” 亢金道长问道:“掌门师见那年回家,小弟是知道的,可是恩师并不象中毒的样子……” 铁冠道:“恩师因为苗可夫为害武林,曾经联络同道,准备共举铲除这条毒蛇,苗可夫也是得到这个讯息后,才怨恨恩师,致有下毒之举。恩师自然也有了相当防范,身上准备了很多解药,而且仗着内功精纯,发觉得又早,压制了两年后,才毒发身死的。” 凌无咎黯然道:“不错!师兄也是在那个时候才正式担任掌门之任,我们只道恩师是得道成仙去了,谁知是遭了奸人的毒手呢!” 铁冠一叹道:“这件事恩师命令我不得讲出来的,而且也是为了苗可夫之故。” 铁冠道:“苗可夫得知恩师未曾中毒,似乎不相信,迫在我们身后,在一个僻静处现身相询,恩师为了怕我再遭毒手,硬昧着良心说了一次谎!所以后来恩师才不难说出内情。” 凌无咎问道:“恩师说了什么谎?为什么要说谎?” 铁冠道:“苗可夫为人十分自傲,他曾经夸言过,如果有一次用毒失败,就毒死自己。恩师跟他见面之后,硬着头皮说自己未曾中毒,而且还为了证明起见,使展了几手武当最难的剑法。苗可夫见恩师安然无事,只得承认自己失败,依诺服毒自尽。他的毒是藏在自己的牙齿中,咬碎那颗毒牙后,不过一盅茶的时间,他全身便化为血水,只剩下一滩白骨。” 赫连新大声赞道:“好男儿!有志气。” 铁冠正色道:“先师对苗可夫的确十分敬佩,但也可惜他不入正途,当时命我将他的遗骨妥为安葬……” 赫连新道:“他是被你们武当害死的。” 铁冠道:“先师之举虽有欠光明,用心却绝对无愧。此人不死,世人受害的就更多了。” 赫连新冷笑道:“恐后第一个遭殃的就是你们武当。” 铁冠点点头道:“不错!这一点我不否认,不过一个掌门人为了门户的绝续有无可推托的责任,断头流血,俱在所不辞,何况是说一次谎……” 赫连新冷笑道:“这一次谎却有关武当的历世盛名。” 铁冠笑道:“家师在中毒后,已经将衣体传给了我,那天回到山上后,他从没有再以掌门人自居,任何事务都由我代理了,因此他的行止只及于个人,并不辱及门户。这一点他可自慰,更可告慰全体弟子门人。” 夏侯杰肃然道:“老仙师的风标人格,足为后世之范。” 铁冠庄容地对刘三复道:“一个掌门人对门户的荣辱与门下的弟子看得同样重要,天心教选你来冒充我,却没有教给你这一点,怎么会取信于门下呢?所以你的失败是注定了的!”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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