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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零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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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华夫人道:“胡说!你那时并不知道他是新月的孩子,却叫他留下,可见……” 白铁恨想了一下点头道:“不错!那是关于你叫我打听的第二件事!” 月华夫人神色一变道:“什么!你知道那个人的下落了!” 白铁恨点头道:“是的!这件事本来我不愿管,可是你疑心到新月身上,为了证明故友无辜,我不得不费点心,新月死了二十五年,他的嫌疑被刷清了,我就不必多事了!” 月华夫人眉毛一挑道:“难道你就不能帮我一点忙吗?” 白铁恨笑笑道:“这不是帮你的忙,而是帮刘逸夫的忙,尤其这事现在还关连到这小子,我更不愿说了!你想新月的孩子会帮刘逸夫的忙吗?” 月华夫人沉吟不语,关山月却忍不住问道:“母亲!白伯伯! 你们说的是什么事?” 白铁恨连忙道:“小子!别多事I你父亲含恨而终;你虽然不须要报仇,却也不该去危害那个替你父亲雪恨的人!” 关山月莫明其妙地道:“这话怎么说呢?” 月华夫人却一瞪白铁恨,阻止他开口说话,然后才道:“孩子!驼子把当年的事都告诉你了,你的父亲是万新月,刘逸夫就是我的丈夫,现在站在你的立场上说,你恨刘逸夫吗?” 关山月想了一下道:“我想不应该恨!因为他的行为是正当的!” 白铁恨大叫道:“混帐小子!我还没有对你说完全,当年你父亲负气而走时,他还受了伤,刘逸夫刺了他一冷剑!这是煮茗亲眼所见的。” 关山月面色微变,月华夫人朝煮茗冷笑一声道:“煮茗!你又多嘴了!” 煮茗面色大变道:“是……白老爷子逼着婢子说的!” 月华夫人又冷笑道:“那你就该说说清楚!” 煮茗急道:“婢子还来不及多说,夫人与老爷就来了,婢子只说到一半,以后白老爷子再也没有向婢子问起过!” 月华夫人沉着面道:“那么今天你把话说清楚!” 煮葛顿了一顿,才缓缓地道:“当年动手的时候,万老爷的剑法十分高明,把老爷逼得连连后退,后来夫人出来了,挡在他们中间,万老爷一剑刺过去,怕伤着夫人,赶紧抽了回来,老爷却在那时候回攻出一剑,削伤了万老爷的肩头,万老爷一句话也没有说,丢下剑,在我手中抢下公子就这么走了!” 白铁恨听着连连冷笑,月华夫人却面对关山月道:“你相信她的话吗!” 关山月点点头,白铁恨怒道:“万新月不会活活气死的,当然那一剑也不会使他丧命! 他是伤透了心,不过他身上带着伤,连夜奔波,远走千里,血流过度,这几种原因,才把一个活生生的人给逼死了……” 月华夫人轻轻一叹道:“除非新月能从地下爬起来告诉你们,否则你们永远也不会明白他真正的原因!” 白铁恨一怔道:“难道他还另有死因?” 月华夫人叹了一口气道:“不错!他的死因是由于伤心,可是伤心的原因却不如你们所想,他是为着失败而伤心,驼翁!你知道他的个性,他能忍受一点委屈吗?” 白铁恨道:“不能!所以他才会碎心而死!假如你一定要把他伤心的原因归之于失败,那也是由于你使他失败的,你使他在感情上失败了!” 月华夫人摇头道:“不!你错了!在感情上,他是个胜利者,在剑法上,他才是失败者,我不讳言,我当时的心情,我是希望新月能够将刘逸夫杀死的……” 白铁恨叫道:“那你为什么要加入决斗?” 月华夫人道:“我为了救新月!” 白铁恨怔住了,关山月也怔住了。 月华夫人又轻叹一声道:“你们也许不会相信,我那时若是不挺身而出,新月一定会溅血当场,因逸夫用的那一招相当厉害,能于败中取胜,就因为我拦在中间,他的剑锋偏了一点,新月才仅只伤了一点肩头!” 白饮恨仍自不信地道:“新月的剑法会低于刘逸夫!这的确使我不相信!” 月华夫人道:“新月的剑法空灵超脱,像他的人一样,在品格上的确是胜过刘逸夫,所以他的剑法能胜敌而无法伤敌……” 白铁恨感慨地道:“不错,新月时常说,剑道即仁道,他的剑路是属于仁者之剑……” 月华夫人黯然地道:“我也是因为他这种气质所心折,才毅然地抛下丈夫,跟他远走天涯,可是讲到仁道,就不能作性命之搏,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逸夫的剑路就讲究辛辣狡毒,动起手来的时候,新月纵然胜了也打不过他的!” 白铁恨不开口了,月华夫人又道:“所以那次比斗的结果,新月已知道是输了,他走的时候是丢下武器而走的,对一个剑手来说,那表示了终身不再用剑了!” 关山月不以为然地道:“一次失败算什么呢?大可以卷土再来呀!” 月华夫人苦笑一下道:“白驼子可以有这种心胸,你父亲却不能,除非他能把从前的剑都丢开重新练习杀人的剑术,否则尽管他高明到极点,他不杀人,终必为人杀!” 白铁恨长叹一声道:“你那时候很不应该出来,叫他被刘逸夫一剑刺死了,他也许会好过些!” 显然他已相信月华夫人的叙述了,月华夫人凄然道:“不错!所以他恨我,恨我不该救他,他宁愿死在剑下,也不愿向敌人乞饶的!” 关山月仍是不解道:“这也不能算是乞饶!” 月华夫人苦笑一声道:“孩子!你还是不明白,像你父亲与刘逸夫那种剑手,当他们一招使出后,除了他们自己改变意念其他是无法加以干扰的,所以刘逸夫那一剑刺偏,完全是因为我介入的原故!你可别误会他是怕刺伤我……” 关山月道:“他不怕刺伤你!为何剑势会转偏呢?” 月华夫人道:“那是他见我出来挺身护卫,便明白我的心意是不想你父亲被杀死,虽然他极恨你父亲,居然为了我而放弃了那个机会,你父亲自然也是明白的,所以他也放下武器,一句话都不说便走了……因此我得到你父亲的死讯并没有太大的震动,我明白那个时候他已经算是死了……” 关山月一言不发,半晌才道:“刘逸夫的剑术可有传人?” 白铁恨飞快地接口说道:“有!他的儿子刘幼夫!” 月华夫人望了他一眼道:“驼翁!你是否想叫他们兄弟阋墙,再来一次拚斗!” 白铁恨但笑不语,关山月毅然地道:“母亲!这是无法避免的!不过你放心,只要我不败,这场决斗绝不会流血,我虽不会父亲的仁道剑法,但至少我会继承那种仁道的精神!” 白铁恨兴奋地大叫道:“好!这才是万新月的儿子!夫人!你的那头小犬有这种胸襟,这种气度吗,好孩子!你真把伯伯高兴死了!” 不仅是他如此兴奋,连琴挑侍书弹剑司棋等侍者面上,也莫不流露出欣忻无比的神情,那煮茗更是感动得泪水涔涔而下…… 月华夫人叹息了一声,环顾那几个人一眼,轻轻地道:“孩子!你……才到此地半天工夫,这座广寒官似乎是已经属于你的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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