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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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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想得知这血罗刹的底细,只有两个办法。一个是将这女郎打一顿,他揣摸一下自己的能力,大概还制得了她,打了小的,引出老的,不怕那血罗刹不出头!动手的理由也很充分,他可以说是替刘三泰出头! 不过,对一个陌不相识无怨无仇的女孩子耍狠,实在太不像个男子汉所为了,因此,他放弃了那个念头,采用了第二个方法! 这女郎既不是闯荡江湖,她一定居此不远,还是跟她好好谈一下,乘机探探那个血罗刹的底细吧,因此他微微一笑道:“我虽然也是江湖人,可没有开口就骂人,而且刚才你用鞭子打我,我也没有还手,因此你也认为我是坏人吗?” 女郎哼了一声道:“我并不想打你,我叫你让开你不肯听!” 关山月笑道:“你要打我的朋友,我总不能看着朋友挨打!” 女郎一眨眼道:“所以你要替他挨打?” 关山月见她的谈吐很幼稚天真,遂也笑着道:“岂只是挨打,有时为了朋友,断头流血也在所不惜!” 女郎诧然道:“为什么?” 关山月爽然一笑道:“不为什么?这就是江湖人之间的道义,江湖人有好人也有坏人,但不管是好人与坏人,都有这种道义,否则,他就不配成为江湖人了!” 女郎释然—笑道:“如此说来,江湖人的生活倒是很有意思的!” 关山月笑道:“不错,江湖人邀游四海,到处结交一些知心同志的朋友,打不平,除不义,游侠人间……” 女郎不禁神往道:“那真是太好了!可是……我娘对江湖人的看法可不是这样的!” 关山月笑问道:“令堂对江湖人作何看法?” 女郎想了一下道:“娘说江湖上尽是些奸诈之徒,争名夺利,处处陷阱,整天都是在仇恨纠纷里追逐缠绕,江湖人的生命朝不保夕……” 关山月笑笑道:“令堂说得也有道理,不过她指的是一些江湖败类而言,江湖生活有苦有乐,要看你走的哪一条路!你若走上邪路,自然处处结仇,苦多于乐了……” 女郎突然问道:“你走的是哪一条路呢?” 关山月不禁一怔,对这个问题感到很难答覆,良久才道:“任何一个江湖人都无法回答这句话,他们只能照着自己心里想走的路走去,却要留给人家去评定!唯有苦乐自知!” 女郎又问道:“你在江湖生活中,是苦还是乐呢!” 关山月轻叹一声道:“一个真正的江湖游侠是没有快乐的,他的一生只是在追逐快乐而备受痛苦,范文正公曾说:“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那是圣哲的胸怀,也是江湖人所追求的境界!” 女郎似乎懂了,又似乎不太懂,不过已不再追问了,片刻又道:“刚才那人说你叫明驼令主,难道那是你的名字吗?” 关山月摇头笑道:“不!明驼令主是我行走江湖的表记,明驼令主是我在江湖上的身份,我的真姓名叫关山月,万里关山,一轮明月!” 女郎将万里关山,一轮明月,念了两遍,露出神往之态道:“好!真好!你在江湖上很出名的吗?”关山月笑笑道:“略有虚名而已!” 女郎又问道:“那你也有许多朋友了!” 关山月摇头:“没有!明驼令主是寂寞的,我一向都是独来独往,万里江山一孤骑,天地为家身似寄!昨日扬鞭长安市,今宵弹剑易水西……” 女郎轻吁了一声道:“太美了,我一向就向往这种生活,将来我若是做江湖人的话,一定也要像你这个样子,只可惜我娘不许我这么做!” 关山月连忙道:“你还是听令堂的话,不要做江湖人的好,莽莽江湖虽大,却不是一个女孩子归宿,入江湖易,退出江湖就难了!” 女郎倔强地道:“不!娘不许我做江湖人,我非做不可,以前我也遇到过一些江湖人,他们多半是些草包,只会欺负女孩子,有些人还对我胡说八道,结果……” 关山月笑笑道:“结果你杀了他们?” 女郎笑笑道:“没有!娘不许我随便杀人,结果被我一阵鞭子打得抱头而逃!” 关山月也微微一笑道:“姑娘的鞭法的确高明,请问姑娘孤身一人,在此地作什么?” 女郎微一笑道:“我姓乐,我叫乐小虹。昨天到我姨丈家中去拜寿,现在想赶回去,我家就在黄河对面……” 关山月连忙道:“夜间寻渡不易,我们已经找到一条渡船,乐姑娘何妨跟我们一起过河去!” 乐小虹高兴地道:“那可太好了!我家的房子很大,你们过了河之后,要是没有地方住,可以到我家去!” 关山月笑着道:“好倒是好,只是令堂不喜欢江湖人,恐怕对我们不会欢迎!” 女郎微微一笑道:“不要紧!娘假若知道你能接住我的灵蛇鞭法,会很乐于接待你的,她曾经说过天下绝没有人能躲得过我的长鞭,我一定要带你去见她!”刘三泰见他们居然谈成相识了,抚着痛脸过来道:“令主!多一事不如少—事。你还有大散关之约呢!” 关山月摆摆手笑道:“我知道!时间很长呢,我不会耽误的!” 刘三泰没有办法,只得牵马走在前面,关山月与乐小虹策马相随,不一会来到码头,果有一艘大船定泊相候,操舟的是个老头子,因为等了很久已在船头睡着了,刘三泰将他唤醒,三人牵马登舟,老船夫用橹一点岸石,船就冲进黄河的浊流中了。 三个人在船上都没有说话,刘三泰因为被那女子打得浑身发疼,看样子关山月是不会代他出气了,蹲在一旁干生气。 关山月凭舟远眺,心中一直在盘算着见那到血罗刹之后,应该说些什么话。 乐小虹则颇不耐寂寞,因为找不到谈话的对象,—个人在船头上哼着歌儿,十足是个天真未脱的女孩子。 走了一阵,船到河心,两边都是黑茫茫的不见堤岸,乐小虹忽然有所警觉道:“喂!船家!你是怎么走的。船怎么越走越慢了!照你这种走法,什么时候能渡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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