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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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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文纪漫摇摺扇笑道:“台端广撒明驼令时,家兄已经摸准了台端的行踪,既是独孤明不出头,家兄认为小丑跳梁,犯不着亲身劳动,所以由在下代表前来了。” 四周又传来一片轻呼,六诏山落魂谷孔家在武林中是最神秘的一家,他们的行事诡异莫测,武功也自成一派,那落魂谷更从来没有人进去过,仅只有孔文通在江湖上偶现行纵,剪除了绿林中几个有名的巨寇,博得那点声名! 再者是这孔文纪一语惊人,因为到现在为止,也只有他一人对关山月是用这种狂傲的语气说话,每个人心中都有一种报复的快意,但是看了他这份文弱的样子,也有人替他暗中担心! 关山月却毫不在乎他的语气,仅只淡淡地问道:“好极了,台端想用什么方式取回贵谷的避尘珠?” 孔文纪一翻眼睛反问道:“当年独孤明用什么方式取去的?” 关山月朗目倏睁道:“在下文武两途,均不足与先师相提并论,然若台端一定要用从前的方式,在下少不得只有舍命陪君子了!” 孔文纪大笑道:“好说!好说!独孤明一代雅士,门下怎会有俗子呢?” 关山月撮口打了个呼哨,他的那匹明驼立刻由地上站了起来,飞快地走到他身边,关山月在驼颈下取了一个皮袋,拍拍骆驼的后股,它又自动地走开了! 孔文纪端详着那匹骆驼的背影,脱口赞道:“好,不愧明驼千里足。” 关山月淡淡地道:“不劳阁下提醒,在下若是输了,先师所订的赌注依然有效,不但坐骑听凭台端牵去,在下手中的独脚金神也一定依约转让。” 孔文绍嘿嘿低笑道:“台端不必故作慷慨了,今夜台端若是胜不了兄弟,这些东西都成了无主之物,你想再保存也没有办法了。” 大家听了他们的对话,在糊涂中又透着兴奋,虽然无法知道当年独孤明与孔文通是如何的比赛,但可以明白一件事,那就是独孤明一反常例,在胜负之外,还加上他乘下的明驼与手中的金神作为赌注,二十年前自然是独孤明胜了,二十年后重演旧事,虽不知胜负如何,却可断定是一场凶险异常的性命之搏,因为在孔文纪的语气中已经表示得很明白了。 大家的眼光都集中在关山月手中的皮袋,因为那是他们较量时的工具,只不知那里面是什么东西! 关山月缓缓地解开皮袋上的扎口,一股浓香四溢! 四周的人又是一怔,因为那仅是一袋醇酒。 关山月将皮袋递给孔文纪道:“漠上难觅佳酿,当然无法与落魂谷中秋枫玉露相比,台端看看能够将就用吗?” 孔文纪接过来闻了一下大笑道:“行,行,看不出阁下年纪虽轻,品酒之格倒不下于独孤明,这酒色香味俱大佳,恐怕是天山绝顶的冷泉所酿的吧!” 关山月轻轻一笑道:“落魂谷出来的人毕竟高明,阁下的夜光杯带来了?” 孔文纪笑着在袖中抖出一只玉,然后倾注了一杯酒,笑道:“兄弟早就预备好了,阁下请吧!” 关山月放开手中金神,盘腿跌坐在沙地上,目注孔文纪豪笑道:“难得今晚尚有如勾新月,我们这就成了名副其实的飞羽觞而醉月了,记得上次比赛是令兄先起的令,现在依旧请台端先赐佳句吧!” 孔文纪在微笑中将手前推,那杯酒脱手飞出,彷佛有人托着一般,慢慢地朝关山月移去,是和阗的夜光美玉精雕而成,在星月交辉下散着玛瑙般的紫色光芒,酒移至关山月身前尺许时,突然自动停止,同时响起孔文纪豪亮的笑声道:“兄弟抛砖引玉,先借用古人的一句成诗吧! 兄弟这次出关,见到塞上景色,才深知古人用句之妙,尤其是“大漠孤姻直”之句,那个“直”字完全把景色写活了!” 语毕只手虚空轻轻一挥,那停在空中的酒也随之一震,接着一道酒泉离飞起,直对关山月射去! 关山月身形不动,只挥动单掌朝外一封,将那道酒泉击为无数细滴,反向孔文纪罩去,同时大笑道:“妙极了!孔二先生之才思手法允称炉火纯青,兄弟这一手也勉强学步,“感时花溅泪”,高明当前,自难免贻笑大方了!” 那一蓬酒雨随着说话声飞速涌到,掠空之际,呼啸有声,显见得劲力之强,四下这才发出一阵了解的惊叹! 他们对于当年独孤明与孔文通比试的方法及经过都十分隔膜,后来在关山月与孔文纪的谈话中才约略明白了一点,可是由于二人的谈话动作都很文雅,大家都不免有些失望,因为在场的人都是武林世家,对于饮酒赋诗没有多大兴趣,孔文纪藉内力隔空运酒,念了一句诗,关山月挥掌反击,也念了一句诗,懂得诗的人不多,他们所表现的内力却赢得大家一致的赞佩! 孔文纪哈哈一笑,温和的神态突变为异常威猛,目中精光暴露,张口一阵猛吸,将满天的酒雨一滴不漏地吸下腹中,然后再伸手召回玉,提起皮袋又斟满了一杯,擎在手中道: “明驼高足果然不同凡响,第一招兄弟认输,不过今日之会非同寻常,关兄能允兄弟继续领教否?” 关山月微微一笑道:“孔二先生太客气,在下等着二先生续颁佳句呢!” 孔文纪停闭目深思,好像在盘算着下一招的手法,终南掌门吕无畏忍不住又同痛禅大师发问道:“方才两人各露了一下内劲,看来只是势均力敌,为什么姓孔的却承认输了呢!” 痛禅大师轻轻叹道:“吕兄可能没注意,那姓孔的聚酒成泉,力量集中于一点,关山月仍有能力将之击回,而那满天酒星,力量都分散了,孔文纪却只能收而无力反击,当然是输了。” 吕无畏不禁色变道:“这小子年纪轻轻,功力即精深如此,看来我们二十年的苦是白吃了,今日之会,有何面目收场……” 痛禅大师庄重地摇摇头道:“吕兄不必气馁,事情犹未至绝望关头,据老衲的观察,这姓孔的似乎并未用上全力,说不定还会有出人意料的发展。” 吕无畏似信似疑,双目紧视场中,其他人也是同样地紧张,他们深知自己的能耐,故而把全付希望都寄托在孔文纪身上。 沉静片刻,孔文纪突地双目一睁,缓缓地道:“刻下兄弟自己胡说了两句即景诗,相烦阁下指教!” 关山月抬头望着他道:“孔二先生精心之作,一直是精彩万分,在下敬聆雅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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